《任君采撷》要甜不要咸

3、灵珠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的灯光从高处望下，都散发着如星星般闪烁的光芒。这个时候江边小小的居酒屋，一阵穿堂风，更是让人惬意。
　　“小懒的饼干真的那么棒哟，那胖子**的屁都没放一个就溜了。”好美一手托腮，那对桃花眼亮闪闪的眨了一下，“我都吃了7、8年了，好吃是好吃，但也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啊。”
　　“你怎么可能懂，我们小懒做的东西就是有一种力量，是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人这里热热的。”红姐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嘿，你这么说我不就懂了，每次吃了小懒做的东西，我都感觉更有激情，全身都燥热起来。”说着还摇了摇胸膛。
　　“噗……”虽然我自己也没明白那是什么力量，但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好美说的这种。
　　“Sashimi，”老板笑盈盈的把盘子递了过来。
　　“小懒，”好美夹了一块鲷鱼塞入嘴巴里，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你那珠子什么时候才能亮，它这感应范围有多远，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说着便一点一点的把身子前倾过来，直到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我。我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摩擦着脖子上的小珠子：“我不知道。”
　　“宝贝儿，别想那么多，总有一天你一定能遇到让它亮起来的人。”红姐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才不信呢，凭一颗珠子就能找到真爱了。”好美在旁边嘀嘀咕咕的，“还是帅哥来的实在。”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他死乞白赖跟朴世凡要的号码。
　　几杯温酒入口，脑袋也变得昏沉。晚上踉踉跄跄回到家，我便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板上，脑海中都是好美说的那个词“真爱”。我把珠子握在手心里，“我不是要找什么真爱，我只是想找到你啊，小和尚……”
　　“小懒，小懒，尝尝这个，这个是我专门背着娘亲和师傅去千冰湖捉来的。”听到有人召唤我，我扛着困倦努力睁开眼睛。是他，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衣角，熟悉的味道。
　　“小和尚，小和尚，是你吗？你去哪了，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哈哈哈哈，小懒不要急，都是你的，我身上湿的很，要把你的毛都蹭湿了。”
　　毛？我转头看看自己，一条雪白的尾巴荡来荡去，顿时心里更着急了。“小和尚，你能听见吗？让我看看你的脸，近一点再近一点。”我努力向上跳，希望把那张模糊的脸看看清楚。
　　“啊！”好痛，脑袋像是被什么猛击了一下，眼前的画面变得更加模糊。只能侧着耳朵细细听，是哭声。
　　“小懒？”是我，是我，小和尚，你怎么哭了？“娘亲死了，他们都说娘亲是妖，师傅让我坚强，让我不要听，不要想，可是我想要娘亲回来。”啊，我的心好痛，不要哭，不要哭。
　　那个哭泣的身影又变得模糊起来，一团云雾瞬间把我包裹。我在雾团里跌跌撞撞的走着，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划过，“小懒，到这里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变得沉稳低哑。
　　白色的衣袖随风舞动，腰间那颗温润的珠子上蒙了一层湿润的雾气。他转身向我走来，嘴角牵出一抹苦笑，右手用力在腰间一扯把珠子拽了下来，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小懒，我不能再陪你了，这千冰湖是当年我寻得你的地方，今日便留你在此。世道险恶，人心叵测，那城中人惧我归去，我便非要扰了他们的安宁。今后不可以那么懒了，没了我，鱼要自己捉。这珠子是额娘留下的，你代我好好保管。”身体感受着那手掌传来的温度，渐渐的抽离。
　　“小和尚，你不要走！不要留我自己！”我嘶吼着，挣扎着想去抓那衣袖，却怎么也抓不到。
　　猛地一翻身，全身袭来一阵酸痛，我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这些尘封的记忆，似真似假，自幻化成人形之后除了“小和尚”这三个字，我对于以往的记忆便全无。但每次他出现在梦境之中，带来的却总是真切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我慢慢从地板上爬起来，一步步慢慢挪到窗前，抬头看着闪闪繁星，那忽明忽暗的样子像极了我化为人形的那夜……
　　“师兄，离壬师兄。”
　　“小师叔，小师叔。”
　　好吵，嘶……头好痛，一阵阵的呼喊声回荡在耳畔，像是一根绳索般把我从深渊中拽了出来。我缓缓的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天繁星。身旁则是一片竹林，以及漫山星星点点的火光。而我则躺在一片湖泊旁，在夜色的笼罩下那湖泊静谧的骇人，寒气更是阵阵袭来，直刺入骨。
　　“快看那躺着一个人。”
　　“哪有人？哎呀，还真是个人，还是个姑娘。你快去喊师傅来看看。”
　　“好好，师傅，师傅……”
　　不一会儿，一众人便赶了过来。全程我一直侧耳听着，但是全身却绵软，动弹不得。
　　“姑娘，你可还好？你家在何方？为何躺在此地？”一个胖乎乎的光头，带着一脸的惊恐猛地出现在我眼前，遮住了片片繁星。
　　我眨眨眼睛，脑袋空空。
　　“哎呀，这姑娘怕不是个傻子吧。”胖子惊呼一声。“啧啧啧，这可如何是好。”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奈何当时我全身无力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
　　“师傅，还是先把这姑娘带回寺里，随后请教了师爷再做决断吧。”
　　“啊，对对对，温心说的对。你们来个人背着她跟我回去，剩下的人继续找你们离壬师叔。”
　　“这个……”人群一阵躁动。
　　“都愣着干嘛呢？快点啊。”
　　“师傅，咱们都是出家人，这个怕是不好吧。”终于有人发了声。
　　“啊，对对对，这可如何是好。温心，你说怎么办。温心，温心，你说怎么办。”我用余光扫到那个胖子在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面前跳来跳去，抓耳挠腮的。
　　“我来吧师傅，毕竟人命关天，阿弥陀佛，相信佛祖会原谅的。”那个叫温心的和尚看了我一眼说到。
　　就这样，我被人背回了一个叫冰心寺的地方。一路颠簸，我便又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了。与之前那次不同，这次醒来空气都透着几分祥和。一股熟悉的味道，直入肺腑。
　　“你醒了，”一个沉稳又带几分严厉的声音。我慢慢坐起，看到正对床铺的榻上坐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白胡子老头。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袭来，好像与他似曾相识，但又却梳理不出一点思绪。
　　“我问几个问题，你来答。”只见他又幽幽开了口。“你唤为何名？脖子上的珠子哪来的？”
　　“小懒，小懒……”那或欢快或悲怆的温暖的声音回荡在我脑海中。
　　“小懒，我叫小懒。珠子是……”我低头摸索着脖子上那颗闪烁着细细光芒的珠子，这珠子是……“小和尚，是小和尚给我的。”
　　我因为想起了这个名字而欢喜不已，但是，“谁是小和尚？”继欢喜之后心口却传来一阵疼痛。
　　“啪嗒……”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在床榻上，我用力的握住珠子，抬头盯着那老头，“谁？谁是小和尚？”
　　那老头没有回答，只见他紧闭的双目也缓缓滑下两行泪，“温心。”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是，师爷。”
　　“温心，你去告诉你师傅他们，都……都回来吧，莫寻了。”
　　“啊？是，是师爷。”
　　“你还没告诉我，谁是小和尚。”
　　那老头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我对面，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眼，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幽幽叮嘱道，“以后你就留在这，哪也不要去。终有一日我会告诉你。”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身体也在渐渐恢复。但是小和尚，却自始至终只出现在梦里。在那老头，也就是慧根大师的教导下，我也懂得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为了避免恐慌，尽管在寺中，我的活动范围也小的可怜。除了慧根大师，便就是当时背我回寺的温心知道我的存在了。对外，慧根大师都道我是早已随寻亲的父母下了山。
　　一晃五十年就过去了，为了知道小和尚的秘密，我也一直陪伴着慧根大师，直到他驾鹤西去。
　　“小懒啊，不是我要把你关在这里。只是这世间险恶，总要教会你面对这世界的道理才好。这珠子便是找到小和尚的钥匙，要是哪天它亮了起来，那使它亮起来之人，便就是小和尚。眼看我时日也不多了，好了，去吧去吧，去寻他回家吧。”
　　在慧根大师圆寂之后，温心便把我送下了山。尽管已经五百年，尽管我已经走遍了世界许多地方，见过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灵珠从没亮过。但是，小和尚在梦中带来的疼痛也总是真切，所以我从未想过放弃寻找。
　　望着渐渐泛白的天际，“小和尚，你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