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第一朵玫瑰》深海之书

16、16

　　徐远有些懵圈，没理清里面的逻辑。

　　辛晨月已经开了门。
　　程北衍站在门口，穿着正装，与平常相比少了几分随性。

　　“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差不多了。”辛晨月侧身让他先进来，“你等一下我。”说着她回房间去拿自己的包。

　　徐远经常跟在辛晨月身边，但没见过程北衍几次。程北衍长得好看，虽然笑容温和，却莫名有种目空一切的出尘气质。徐远本来就紧张，面对着这位大神更加局促不安。她脑子一抽，打招呼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嘴快说了句：“老板娘好。”
　　话音刚落她连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辛晨月正好从房间出来，听到她的话，没忍住笑出声：“阿远你不要紧张，他不吃人的。”

　　徐远幽怨地看了眼辛晨月。
　　不过好在气氛因为她这句玩笑话没那么尴尬了。

　　正在看似有所缓和的时候，程北衍轻笑着回了句：“你好。”
　　这话就像是回应了她刚才的称呼。

　　徐远：“……”
　　这是冷笑话吗？她是不是该笑一下？

　　徐远拿眼睛瞟了下辛晨月，希望给一些提示。

　　辛晨月未置可否。只看向程北衍，问他：“你家宾利怎么办？”

　　话题一笔带过。徐远松了口气。

　　程北衍道：“有自动投食器，会定点喂它。”
　　辛晨月点头。她把宴会包递过去，程北衍自然而然地接过来。

　　两人无论是对话还是举动，都行云流水显得默契极了。徐远作为一只单身汪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不算在一起？

　　辛晨月从家里翻出车钥匙：“你要吃饭的话定外卖，门口板子上贴有地址。要回家开我的车。我明天请你吃饭。”
　　徐远拿过，因为先前的丢脸而变得相当矜持：“好的。你们慢走。”

　　辛晨月为了今晚的家宴，换下所有风格另类的首饰。她低挽着发髻，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身上穿着塔夫绸香槟色长礼服，仙气飘逸，越发衬得姿态优雅。这又是另外的一种风格了，与平日大相径庭。她驾驭得非常好。当着徐远的面程北衍没说什么，只是目光中透着对她的欣赏。

　　辛晨月取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套在外面。穿戴整齐后她接过自己的宴会手包，对着程北衍道：“走吧。”

　　程北衍的车就停在外面，辛晨月上车时听到有挠门的声音，一抬头看到宾利趴在窗户上，脸贴着玻璃可怜兮兮的。

　　程北衍顺着她的目光一道看去：“要不然带上他？”
　　“你家里人会介意吗？”
　　“不会。”

　　程北衍开了门，在门口蹲守的宾利蓄势待发，直接冲了出来，跑到辛晨月旁边。

　　宾利是条对所有人都很友好的汪，只不过它格外喜欢辛晨月，从第一次见她开始。
　　也不知道为什么。

　　程北衍让宾利上了后座，为了不被扒怀衣服，辛晨月只好坐在副驾驶。

　　路上辛晨月以为自己会紧张，结果并没有。她想这可能和她清楚自己只是来帮忙的有关。

　　不过她还是问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赶上晚高峰，有点堵车，程北衍心不在焉地敲了敲方向盘，回答她：“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家里长辈大都不在，有两个五岁的小孩。你跟着我就行了。”

　　辛晨月“哦”了声，问：“那需不需要给小朋友买礼物？”

　　程北衍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从没考虑过这些，顶多就是见见面发一发红包。他以前觉得这种事情很麻烦，没什么耐心，现在有辛晨月在，他忽然觉得这些琐事也挺好的。
　　他看向她：“你有什么建议？”

　　辛晨月也不怎么和小孩子打交道，同样苦手：“玩具？我只能想到这个了。”

　　“可以。”

　　程北衍离开拥堵不堪的主车道，就近在旁边找了家卖玩具的商店。
　　辛晨月道：“这里人多，我还是不去了吧。”
　　程北衍打开储物箱：“你戴这个。”
　　里面备着新口罩和墨镜。辛晨月对着镜子武装齐全。宾利见他们走也想跟着下，辛晨月安抚它几句，从储物箱找出骨头玩具扔给它玩。

　　辛晨月很久没有逛过街了，更别提这种商店。她好奇地打量着，如今的玩具越做越精致，墙角摆放着玩具城堡和玩具厨房，烤面包箱做得精致，几乎以假乱真。另一边还有滑滑梯乐园，有不少小孩子在里面玩耍。
　　辛晨月四处看着，在角落惊喜地找到乐高最经典的那款迪士尼城堡。这一款在乐高粉之间相当有名气，辛晨月一直没买到，网购也预约不上。她开心得忘乎所以，拉着程北衍说：“这里竟然有这个。”

　　程北衍笑着看她：“很喜欢？”
　　“当然喜欢。”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慌忙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补了句，“……岂良应该也喜欢吧。我买回去送给他。”

　　无辜躺枪的岂良。

　　程北衍没有拆穿她的谎言，从善如流：“好。”

　　之后他们又挑了两份礼物。

　　去前台结账时收银小姐认出程北衍来，激动地结结巴巴，想让他给自己签个名。
　　程北衍却拒绝了。他委婉又不失礼貌：“我现在已经不是歌手了。”
　　收银小姐一脸遗憾，不过好在还算理智，没有继续提出请求。

　　辛晨月全程站在离程北衍稍远一些的位置。她带着帽子，冷得缩成一团，极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程北衍却是坦然。周围认出他的人越来越多，他并不避及，一举一动有条不紊。

　　程北衍接过包装好的袋子，点下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离开，辛晨月跟在他身后。收银小姐这时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她怔了下，对身边的同伴说：“那个女孩看起来好眼熟啊……”

　　礼物放在后备箱。
　　买到了想要很久的东西，辛晨月心满意足。

　　小宾利在后座待得久了，可能觉得被前座两只两脚兽孤立，总是想要挤到前面来。辛晨月阻拦了几次没成功，最后还是被它钻了空子。
　　宾利靠在辛晨月怀里，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辛晨月无奈地安抚着它：“你乖一下，不要乱动了。”

　　程北衍轻笑着看他们一眼。

　　主街道还在堵车，程北衍从高架走，不到半个小时终于抵达谢家宅邸。

　　那是一栋不算小的独栋大屋，很像是上个世纪遗留下的建筑，但并不破旧，修葺得新整。前面有一片修剪得当的花园，种着冬青和其他品种的树木，不算很好，却相得益彰，显得很和谐。程北衍驾轻就熟绕道后门停了车。辛晨月下来，给小宾利带上狗绳。晚上凉意侵袭，她站在原地，从外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的热闹。

　　她突然想到，她没法和程北衍在一起也许是有原因的。
　　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安定、富足。有足够的时间金钱去做想做的事，不需要孤注一掷，也没必要破釜沉舟。大学不想读就跑回来做音乐，音乐做够了就移居国外旅游。生而为人的尊严，精神与物质的抉择，他获取的轻而易举。
　　辛晨月不同。
　　她生养在单亲家庭，出生父亲就不在了，和母亲两个挤在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外面没有得体美丽的草坪，只有下雨时会积攒起的臭水沟。她三岁前生活还算有保障，后来她妈妈逼着她学钢琴，为了应付高昂的授课费，省吃俭用，真的是一分钱也要掰成两半用。

　　程北衍把礼物拿下来，看向辛晨月：“走吧。”
　　辛晨月回过神。

　　临近门口，里面有人开了门，从中蹿出一条斗牛犬，先是围着程北衍转了转，而后来找小宾利。
　　谢见竹紧跟着出来了。他原本不情不愿的，一抬眼看到站在台阶下的人，来了精神：“哟，稀客呀。”

　　程北衍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叫了声“Helen”，那只斗牛犬重新向他跑过去。

　　程北衍半跪下来，摸了摸Helen的头，问谢见竹：“你出来干嘛？”
　　谢见竹挑了下眉，懒洋洋的：“祖父让我出来遛它。”
　　“正好。”程北衍起身，把辛晨月手里的狗绳接过来递给他，“一起吧。麻烦你了。”

　　谢见竹：“……”

　　明天不更，后天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