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片断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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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乌云沉沉压顶风雨欲来；室内气压低低盘旋雷暴将至。
“嘶，你轻点。”
“知道疼了？是个老A就不拿自个儿当人？能耐！”
袁朗抿了抿嘴，眼观鼻，鼻观心，不吭气了。
高城手上没停，镊子夹着医用酒精棉团压在袁朗小腿的伤口上，一点一点把粘住皮肉的纱布揭了下来。“受了伤还去泥塘里打滚，老A没人了？带伤蹦哒挺带劲儿是吧，怕细菌感染不死你，嗯？”
伤口情况不太妙，本已结痂的四周皮肤不断渗出血水，高城用酒精沾湿硬痂，揭开一角看内部，皮肉已经溃烂形成空腔，深几及骨。当机立断，高城揭掉了这层痂，袁朗配合地摆出一副哆嗦的表情。
“装吧你。”酒精棉球狠狠往痛处一戳，周围皮肤上酒精蒸发所带来的清凉与伤口处火辣辣的灼烧感交替刺激，就像一千万根浸了盐水的铁针密密地往皮肤里扎。作为一名长期与死神为伍的高危职业从业人员，袁朗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通常还伴随着子弹的嗒嗒声和刺鼻的硝烟味。他转了转眼睛，考虑是不是该配合着嗷一嗓子，给眼前的喷火龙，不，喷火虎消消气。
“高城，两周的假都耗在家里是不是有点可惜……哎哎，这绷带卷儿和你没仇，别拿它撒气。”
“那你说拖着个‘铁拐袁’是能上山呢，还是能下海啊！”
“上……床？”
“啪！”虎爪子挟惊风急雨冲脑门拍来。
×××
在某日不慎（or 蓄意？）擦枪走火之后，等到餍足的两人发现某人的伤口不得进水的问题，袁朗已经在浴缸里泡了二十多分钟。直接把人拎起，擦干抹净套衣穿裤，高机动直奔医院而去。
镊子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高城打量医院里种种颇让人感觉不适的器材和终年不散的消毒水气味。护士低着头，手里尖锐的镊子来来回回划过，清除伤口中皮肉之间附着的白色组织，已经结痂的部分由于坏死的皮肤组织又被冷锐地一一刮除。高城凝视着袁朗眉头也不稍动一下波澜不惊的侧脸——血压没有升高，心率没有加快，也没有刻意忍耐而减低呼吸的频率，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若无其事的笑意。整个人随意地坐着，手垂在两侧，好像十分放松，又像是全神贯注。不期然想起此人流传甚广的“盲肠故事”……
静谧的空间突然被一阵喧哗声打破，隔壁间来了个换药的病人，看上去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夸张地坐着轮椅被父母推进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散布在空气中。高城看了看袁朗包扎了一半的伤口有点烦燥，说了句：“我去外面等。”
一会儿包扎完毕，袁朗向护士道了声谢。搁在架子上的腿落地时有瞬间的迟疑，高城站在门口，缩回了想扶他一把的手。
搭电梯下楼，窄小的金属盒子里就他们两人，袁朗靠着墙壁，高城面向外站着，气氛不知怎么变得不尴不尬的。
“你这样累不累啊？绷跟个发条似的。”
“啊？”
“死倔吧就。喊声疼能要你命？”
“……不怎么疼啊。”
“不是说这次！那盲肠……”
“哦？心疼啦？”
“是啊，没错。”
“……”袁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干嘛把自己弄得无疼无泪，跟个死……咳，跟个假人似的？”
高城目光炯炯通过电梯门的反射锁着他，那眼神让他觉得无所遁形。
“习惯了……”
“那时你才当兵几年啊，习惯？”
“真习惯啊，小时候平衡不好老摔跤，爸妈外出工作，自己找点红药水抹抹了事；上小学和同学疯闹，眼睑划了个大口子，得自己上医院缝针；显能耐从集装箱上往下跳，舌头咬了个对穿一周吃不了东西……想哭想喊…你说，能哭给谁看呢？割阑尾，老虎团的兵哪能怕疼……”袁朗挺落寞地笑笑，痊愈的伤疤又隐隐作疼。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袁朗直起身，突然被搂进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电梯门刷地打开，高城健步如飞而出，耳根有可疑的红色。袁朗呆愣在那里，高城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他身上。底楼的人群涌入，有点惊讶地打量他，袁朗赶忙跟了上去。
—哎，那谁不是说‘你的疼用不着藏着掖着’了嘛。来来，借个肩膀让老子哭会儿。
—坐着！别别,别东摸西蹭的！
片断（三）END.
2008/11/4 PM：13：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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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图——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片断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