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先手？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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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陡然一亮，惊雷乍现。
陆吾缓缓收手，敛于袖中。
李长庚无奈抚额：“陆吾道兄的性子，和通天教主倒有三分像。”
“呵。”陆吾淡笑。
“陆吾道兄猜猜，吾这次来，走的是哪条下界通道。”李长庚问。
凡人形容事情难办，有时会用“难如登天”四字。
但对神仙来说，登天并不算难，只要找到沟通三界之间的通道即可。
上古之时，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相传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其实不然。
自不周山倒，建木和桃都两棵神木，成为新的天梯。其枝其叶上连天界，其脉其根直达地府。但是建木和桃都，早在万年之前，便被天火焚毁。
自此之后，神仙想要去凡间，要么走蓬莱，过瀛洲。要么沿昆仑而下到帝之下都。
蓬莱是通天教主与东华帝君的地方，寻常神仙也不敢有事没事路过一下。然后帝下之都，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
太白金星可不是寻常的神仙，要是经过帝下之都而下凡，陆吾不会没有感应。于是陆吾微微偏头，看着檐上雨帘：“借凡间天子崩殂，引动九霄神雷，长庚星真是选的好时机。”
是了，除了正常的下凡，还有强行下界。
神仙强行下界，必然天现异象。但李长庚的时机掐算得半点不差，行了招瞒天过海。
“下凡可以如此，但是，金星如何回天庭？身化流光动九霄？”陆吾明知故问。
李长庚无奈抚额。自然不能。
“是了，也可以来找吾，走帝下之都回三十三重天。”陆吾举盏。
“这是其一。其二……陆吾道兄没觉得有些不对？”李长庚无奈叹息。
“哦？”
“先是不周山倒，然后建木桃都焚毁，再然后是蓬莱和昆仑。”李长庚伸手，檐下成串的雨滴打在素白如玉的指尖上，又飞快地滑落。
“蓬莱是通天教主和东华帝君共掌，昆仑是阐教与帝下之都并存。”陆吾不惊不诧，玩味般地转着琉璃盏，“你是说吾是下一个阐教，而倪君明是下一个通天教主？”
雨渐渐停了下来。
话已然说透。
“长庚星且宽心。吾，不是他人想算计便能算计得到的。”陆吾自负一笑。
“就怕不是谁在算计。”李长庚蹙眉，抬手指天，“天道难测。”
“哈哈哈哈哈。”陆吾朗声而笑，“与天博弈，吾未占先手。那我便让它一先，又有何妨。”
李长庚无奈至极。
“你去蓬莱，想必见过倪君明了？”陆吾问。
“嗯。”李长庚点头，一翻手，掌中浮出一个通体玄黑的木盒，“帝君托吾带给你。”
“倪君明居然会给我送东西，真是少见。”因为一些过节，陆吾与东华帝君倪君明少有往来，见到这玄木之盒也是诧然。伸手接过，也不避忌，当着李长庚的面便打开了。
木盒之内只有一物，状似雀卵，色如碧玉。
陆吾一把将其握入掌心。
“这是……”李长庚略微觉得有些眼熟。
“桃都的种子。”陆吾手掌微颤，重新将其放入玄木盒，小心翼翼地，仿佛怕一用力便损毁了它。
“……”李长庚也不禁觉得诧然了。
陆吾与东华帝君的芥蒂之源，便是桃都。
当年天火焚烧桃都时，陆吾试图引天河之水相救，被东华帝君拦下。陆吾自负以他的神通不会出意外，但因为这一拦，人间汪洋一片，桃都也没有救下。
对此东华帝君和陆吾各执一词。
但上古之时，凡间地广人稀，众仙也没把凡间洪水泛滥当回事。毕竟自不周山倒后，凡间时不时就要遭个灾，不差多这一回。他们只担心陆吾和东华帝君的纷争会不会闹大，是以对谁是谁非装糊涂。至于问罪？又没出大事，问什么罪？还是和稀泥吧。
最终，陆吾和东华帝君也没分出个是非曲直来，结果便是各自负气，数万年不相往来。
如今，东华帝君送来桃都的种子，其修好之意不言而喻。
“长庚星这次来，要说的，要做的可真不少。”陆吾也是习惯了李长庚兜圈子说话的习惯，“蓬莱怎么了，你为何极力避免经蓬莱下界或者回天界？”
其他神仙不敢有事没事路过蓬莱，但太白金星岂是寻常神仙？阐教截教是死对头，李长庚却可以两边都说得上话。陆吾和东华帝君不和三界皆知，李长庚却来回走动。
“我说是因为要和截教避嫌，陆吾道友怕是不信的。”李长庚说。
陆吾看了他一眼。要避嫌，还专门去碧游宫？
“你还不如说蓬莱仙境漂移不定且时日流转不合常理，会耽误回天的时辰。”
“啊，的确是好借口。去蓬莱的确没有经帝下之都来得快。”李长庚抚掌而笑。
陆吾也不追问，拍开一坛酒，仰头，一线酒液落入喉中。
“陆吾，你是知道的，海外仙山，不止蓬莱、方丈、瀛洲三座。”李长庚叹息。
“岱屿和员峤，吾看着沉掉的，岂会不知。”一坛酒，一饮而尽。陆吾又开一坛。这是最后一坛了。
“当年无数仙人被卷入海中，侥幸脱逃的，皆心有余悸。”李长庚蹙眉，“原是以为只是归墟长明龙神任性妄为，但今日细思，只怕这也是局中一子。”
陆吾不语。
“陆吾，只怕你不止是失了先手。你面前的，是一个残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先手？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