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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御钧衡篇(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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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钧衡篇(三)
到底是辜负慕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御钧衡一手捂着怀中剑谱,另一只执剑的手无力垂下。有鲜血顺着剑身滑落,恰似无声的眼泪。
眼前所及是妖魔血洗过后的村庄,尸横遍野!
——抱歉,我未能早一点赶来!
——恩公,怎么能,怎么能怪你?是我,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尽全力护住大家,是我连手中剑都拿不起!
——你只是个书生,莫要勉强自己。妖魔骇人,力量也远非常人所及,你能够护住自身已是不易!
——恩公……
——需要我帮你将他们入土为安吗?
——不敢劳烦恩公。妖魔乱世,恩公身有重担,要拯救更多的人。至于乡人……我会在他们墓前一一忏悔……
——你……
眼前的年轻人放下手中长剑,和着手上鲜血一捧一捧掘开黄土。长衫沾惹土灰血腥,整个人似从地狱回归。
饶是君奉天见惯了生离死别,也不免动容。长剑一挥,十多个洞坑已成。
——死者已矣,你纵以身忏悔也无济于事,何况这并非你的错。拿起剑来,你才可能在往后护住更多的人!我……我也曾在所爱之人面前无能为力……
对于渴望变强而始终无所进展的人来讲,无能为力是最痛苦的四字!在这场噩梦来临之前,御钧衡尚能勉励自己,十年磨一剑。而如今,面对亲朋尸骸,御钧衡再不能冷静自持。
——请恩公指点,我应去何处修行武艺?虽自知先天不足,但我会星夜勤习,不负恩公救命之恩!
——求艺是为还恩报仇?
——……我想跟恩公一样,往后护住能护的人,不再遗憾……
——儒门,德风古道。你心既定,天道酬勤,我期待你出剑护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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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门,德风古道。
这是御钧衡升为德风古道文辅的日子。天上的一轮明月很圆,照在他的药园中,依稀可见低头忙碌的只影。
——文辅,大家都在找你喝酒,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司卫,多谢你与千影提议为我庆祝。不过赋思韵才出事,我实在无心欢庆。
——怎么?觉得自己只是替代他,心有不忿?
——司卫,我怎会不满?我心里确实有些难受,感念同门之谊竟如此易逝,也有些担心自己力不胜任。
——跟你开玩笑嘛!你就是太拘谨没自信,这些年来你为德风古道办的事,哪样不是细致周全?又是陪植药园,研药救人,又是辅佐文务,四处奔波。若只论处理实务,德风古道还无人能及你。你看我们家主事,整天动动嘴皮子就吩咐了人,半点都不肯体贴我们这些下属。
——司卫这是对我不满了?要不我将司卫每次外出的公款再提上一番?
月华照紫衣,身后跟着一袭红袍的楼千影。两人手中提着酒食,笑语而来。
御钧衡有些讶异,还是低头行礼以迎。
——主事!
——也好!今日文辅新任,若是主事高兴,多拨些公款给我,我这司卫也是很高兴了!
——真是美得你!苦境名酒相见欢一坛,再没有多的了。
——离经,我发现你当上主事后愈发小气了。
——哈,没办法,再多几个云忘归,我怕德风古道会捉襟见肘。
——也是,以后我可不敢出门就说我们家主事有钱了。皇儒尊驾一身的行头就够主事头痛了吧!
——你就收敛些吧!被尊驾听见揍了,我可不管!
玉离经绕过云忘归,把酒递给早已目瞪口呆的御钧衡。
——他说的很对。你为儒门尽心尽力,不排卑微劳苦之事。在文修务治上,你胜过门内许多人。可不要再妄自菲薄了,日后我可是需要你多多协助啊!
——……谢主事信任,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职。
——那我现在就对文辅下第一道命令如何?
——……请主事示下。
——与我们共饮此坛,不醉不归!
——……啊?
御钧衡篇(四)
——文辅,不久便是方御衡尊祖的祭典了,四方儒门的通知可有带去?
——仁宇明圣、一笔春秋和文风谷皆有回复。只剩北方的奕德熙天未见消息。
——慕掌门吗?想是她游历在外,还未来得及赶回门内。
——那主事还需我探听慕掌门的消息,尽快通知她吗?
——这……
玉离经话语刚启,云忘归便踏入了主事厅,一脸的激动神色。
——是北方奕德熙天的掌门慕灵风吗?传闻她可是个奇女子,生得美丽不说,竟常常丢下门派随心而游,真是儒门的传奇。
云忘归话语刚落,御钧衡便又急切地接上了话,全然不似以往的淡定。
——慕掌门并非渎职!她在外游历是为了救助更多的人,无愧儒门之义!
云忘归被御钧衡激动的反应给弄懵了,好一会儿才对上玉离经的一眼。
——文辅,我只是纯粹地欣羡慕掌门的自由,可没有指责之意。你此次的反应,可真令我意外啊。
——啊,我,我只是陈述事实,怕儒门之内误会支脉,影响了德风古道与四方儒门的关系。
——嗯,这倒是你的衷心。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你好像对慕掌门很了解嘛!
——……没有,怎么会?我只是,只是听人说起……
——真的?我怎么觉得你……
见御钧衡连连语短,云忘归不肯饶人。身为主事的玉离经只好“锄强扶弱”,相助御钧衡。
——好了,你莫要打趣文辅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擅长与女子结识。
——诶,主事,你可不要冤枉我。哪次不是她们先……
云忘归与玉离经的“争执”渐渐淡出耳边,御钧衡低头摸了摸怀中剑谱。
虽日夜未弃剑术,如今却也只能对付一些弱小妖力,凶恶魔头之下仍难护全他人。慕掌门她,可否会对我失望?自被她救助已有十年了,或许,她早已不记得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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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御衡尊祖的祭典因皇儒之令最终改至仁宇明圣。德风古道众人对此做过不少猜测,其间,最引人议论就是司卫云忘归无意在先贤祠听到的疑似老人的哭声!
有人说是方御衡尊祖的英灵显现,想要回归仁宇明圣;也有人说是剑儒尊驾喝醉了酒,在先贤祠喟叹;至于云忘归所说的声音颇似皇儒尊驾,则被玉主事当场喝止澄清!
御钧衡守心持正,自是没有探听八卦的心思。祭典虽不在德风古道举行了,但主事及众人的出行都需安排。一来二去,御钧衡也渐渐放下了慕灵风的行踪。
如是所想,祭典当日,奕德熙天只派来代表寒玉笙,言明慕掌门外出之故。
仁宇明圣亦是上下齐心,秩序井然,祭典顺利举行。然而这会后的“领导切磋”却让御钧衡捏了一把汗。主事与敬掌门战至忘我,竟无人可阻!
正在御钧衡担忧之际,清丽诗声伴着至纯之招迅捷而至。
——山水有尽,一梦一生,何求千古空名。咏怀骋岭,舟平涛惊,长啸剑舞风轻。
如当年那般惊艳,慕灵风轻盈身影自月色朦胧中缓缓而下,刀剑散开的光华染了她一袖的明媚。容颜不改,眉眼间依旧是清透山水,未沾惹半分尘埃。巧笑致意,春风化雨,三言两语便解去二人武竞之心。
一旁的御钧衡有些痴了,似乎慕灵风的身上有他一直以来的向往。一种别致的江湖风情,无关风月。
祭典正式结束,慕灵风受玉离经之邀做客德风古道。夜色寒凉,前往德风古道的众人却是言笑晏晏,暖意在心。
——慕掌门,久仰了。我是德风古道的司卫云忘归,早就听说慕掌门乃儒门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哈,我也听说德风古道的司卫在整个儒门的女人缘最好,看来所言也非虚啊!
——哈哈,慕掌门见笑了。这都得益于德风古道司卫一职的便利,经常外出游(玩)……办事,结识的朋友多。
——看来司卫与我倒颇为相似啊!
——慕掌门好眼光,之前我就说过羡慕慕掌门的随性自在,可我们家文辅却好像很在意……对了,还未跟你介绍。这是我们德风古道的文辅,慕掌门此次的行程就由文辅负责。
御钧衡万万没想到云忘归会供出自己,顿时一阵紧张,说话也有些不稳。
——见,见过慕掌门。我,我,我是德风古道的司卫云忘归。
——噗,你是云忘归?那他又是谁?
看着眼前人笑意十足,御钧衡脸红不已,忙致歉解释。
——慕掌门,抱歉,我是御,御钧衡。
——御钧衡?好熟悉的感觉,是个好听的名字,往后我便直呼其名可否?
——……慕掌门请随意。
——那日后就劳烦你了,御钧衡。
——是,慕掌门。
她还是不记得御钧衡是谁了。不过听到他的名字时,她仍是同样的感受与反应。对于御钧衡来讲,他心里已很是满足。
只是,此后,他只能称她为慕掌门了吧。慕姑娘,慕灵风……不能回想起的记忆,便只能掩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