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人格侦探》凌江

6、我只想见顾问本人

　　新人一惊一乍的。

　　幸好这时候，戴局长出声稳住了局面。

　　“你们怎么还没拿到「钥匙」？我想见顾问，不想见你。”

　　好像也没稳住局面？

　　这是、认识？

　　新人暂缓防备的动作，目光疑惑地看向后座两位领导。

　　“这么讨厌我呀？”青年回头，灯光照出了他的模样。

　　俊美无俦，风流无边。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不减，随即用可以迷死无数人的低沉优雅的声音调笑道，“宝贝儿再仔细看看，我不就是你们的「顾问」嘛~”

　　戴局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和陈迹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

　　不。
　　不止一模一样。

　　对方说的每次。

　　他就是陈迹。

　　但又不完全是陈迹。

　　在他看来，他们只是共用同一个身体的两个人罢了，并不是正常的那种多重人格。

　　青年除了解开两粒的衬衫扣子，还比陈迹多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面对戴局长的冷脸，青年半摘掉眼镜，用袖子虚空抹着眼角：“呜呜呜，海海宝贝儿那么久没见到我，肯定想我想的肝肠寸断了，呜呜呜，一想到这，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确实是想的肝肠寸断，但并不是期待见你，而是在不断祈祷，千万不要见到你。

　　坐在戴局长旁边的高大副手，此刻脸色已经开始发黑了，他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拧眉低头看了眼时间。

　　[00:20]

　　即便他知道此刻已经过了零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又看了一眼。

　　可恶的航班延误！副手在心里默念。

　　“你是想我以盗窃的罪名逮捕你吗？”

　　戴局长眯起眼，目光锐利地和青年对视。

　　“Professor。”

　　除了盗窃，还有教唆、诈骗、非法入侵、故意杀人等24项罪名。

　　不管他在顾问面前表现的多好说话，戴弗勇到底是坐镇魔都的一局之长，该有的气势只会收敛，并不会因此消失。

　　更别说，他此时面对的还不是顾问本人。

　　戴局长的语气一沉下来，身旁付炬立即挺直脊背，拉回飘散的思绪，一米九的高大阴影笼罩着前方的副驾驶座位，宛如战场上随时可以出手的猛将。

　　前排的新人也跟着表情变认真，暗地里却眼睛发亮。

　　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谈崩了？

　　Professor？

　　是指某位教授，还是什么相近的外文名？

　　他外语不算太好，只会八国语言。

　　可恶，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难道是戴局刚从国外回来的极品亲戚之类的？

　　心痒痒的警局新人好想知道内情，但他不敢动，也不敢插话询问，只能坐在位置上拼命竖起耳朵仔细听。

　　车内只空白了两秒。

　　“好奇怪呀，为什么你怎么总能准确的分清我们？难道是我长得不如他帅？”

　　教授似真似假地轻叹了口气，戴回眼镜，掏出手机，用反光的黑色屏幕照着陈迹这张堪称完美的脸，修长的食指撩起几缕刘海，露出完整的俊脸。

　　“不应该啊，我们用的不是同一张脸吗？”

　　气势刚起来的戴局长秒泄气：……他就知道会变成这种局面。

　　也是。

　　professor身为里世界第一的语言艺术家，又怎么会因为他这点压迫就屈服。

　　“为什么飞机会晚点啊！”

　　戴局长满脸痛苦，他真的不想和神经病犯罪分子说话。

　　付炬也是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样。

　　“这个嘛，飞机晚不晚点，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灵活地收起手机，教授的眉宇间透着一抹看好戏般的愉悦，“你是知道的，「房间」不允许他熬夜，没有「钥匙」，他也出不来，所以，你们12点后是见不到他的。”

　　“还是说。”

　　“————比起我这个小可爱，你们更想见见其他人？”

　　青年转过身，非人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瞥。

　　一瞬间。

　　戴局长三人毛发骤然耸立，好似被吃人的猛兽盯上，下一秒就会被人解剖拆分，变成一盘菜。

　　“！！！！！？”卧槽！

　　距离最近的新人反应最剧烈，他有种自己即将被这人从23楼扔下去摔死的错觉。

　　太瘆人了！

　　他当即后仰撤退，直到手臂贴到了温度更低的车门上，才感觉好受一点。

　　“教授，快让「医生」回去！”

　　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付炬影响最小，差点条件反射掏枪的他，赶紧干着嗓子喊。

　　教授如他所愿闭了下眼，再次睁开就恢复了之前的轻柔可人。

　　无视三人那松了一口气的反应，教授笑眯眯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推销道：“看，我就说吧，宝贝儿们还是选择见我比较好哦~”

　　“你们两个我都不想要，左右都是地狱。”

　　“我只想见顾问本人。”

　　而不是你们这群神经病！

　　戴局长呸了一口，深呼吸了两下，平复着刚才骤然加速的心跳。

　　他不是胆小的人，单纯就是好久不见了，突然直面医生，适应力下降，没反应过来罢了。

　　嗯，是的，就是这样。

　　戴局长打量着已经重新变回教授的青年，眼底带着浓郁的不解。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杀意那么可怕的医生，比那些罪大恶极的犯罪集团首脑气势还重。

　　就这，居然还叫医生？！

　　这到底是谁用脚后跟想出来的代号？

　　是那种打算从物理上解决掉病人的医生是吧？

　　教授转了回去，舒服地靠着椅背，慵懒地挥了挥手：“好啦，只是开个玩笑，宝贝们别放在心上，医生他今天被陈迹警告了，心情不太好，你们属于被殃及的池鱼。”

　　戴局长心头一动：医生被顾问警告了？

　　为什么？

　　事关顾问和医生的八卦，他也很想知道。

　　“是因为这次的航班吗？哦，对了，差点忘记问了，你们在飞机上发生什么了？”边问，戴局长边给了新人一个眼神。

　　人接到了，该回去了。

　　新人点头收到。
　　启动发动机，转动方向盘，将警车开出航站楼。

　　坐在平稳的警车上，教授欣赏着窗外静谧的黑夜，胳膊抵在车门扶手上，手掌撑着下巴，眼镜链划过手背。

　　“嗯……要怎么说呢，有点复杂。”

　　戴局长在心里嘀咕：那你就给我长话短说啊！

　　“行，那我就长话短说，海海宝贝儿的要求，不能不答应啊~”

　　车窗上映出教授笑眯眯托腮的表情。

　　他在用窗户的反光观察车内的其他人。

　　戴局长当即收敛表情，对教授横眉冷对，命令下的差点破音：“不许看窗户！”

　　草！
　　这家伙的微表情越来越厉害了。
　　再过几天，他怕是要没有秘密可言了。

　　世界第一的诈骗犯，还是个抓不得的特殊人物，他真的有点害怕了！

　　“好好好，不看不看~”

　　教授从善如流地换了个方向，看向开车的新人。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死了个人。”教授摊手。

　　付炬补充道：“死者冯月渡，女，26岁，云省人，职业是化妆品销售，目前锁定的嫌疑人是她的前男友，杨星津。”

　　教授挑眉，海豹鼓掌：“哇哦，布布宝贝儿的敬业程度和那个男人一样令人刮目相看呢。”

　　和语言艺术家对话的诀窍就是，不能把对方说的所有话都听进去。

　　付炬无视其他，只挑重点词句问：“‘那个男人’是指杨星津吗？”

　　“有星有月，莫非他俩也是【Stars-Moon】组织的成员，这次出事是因为分赃不均或其他什么组织内部的原因？”

　　人中吕布不是白夸的，文武双全的付炬对文字敏锐度极强，十分擅长从纷乱信息找出有用线索。

　　戴局长的表情却不太好：“这是这个月第几次出现【星月】组织的成员了？”

　　付炬：“第12次了。”

　　不怪他能联想到【星月】，实在是最近涉及的案子有点多。

　　戴局长蹙眉思考：“他们之前可是很少出现在我们华夏的，哪怕来了，也是去云省那些偏远地区，这次居然接二连三都来魔都？”

　　更强的是，他们还在顾问面前杀人后演了一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海海宝贝儿，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教授斜坐在位置上研究陈迹的笔记本，一手笔一手本子，思考着要在那里画他最喜欢的兔子表情包。

　　“我们这次回国，是因为查到了那个实验的线索，但其实还有一个次要原因……”

　　教授抬头，眼镜后的目光闪动。

　　“有人盯上陈迹了，在测试他。”当轻柔醇厚的声音失去那份温柔后，立即变得冷淡如冰。

　　“说测试，你们可能不太理解，那就把它换成谋杀，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本来没太在意的戴局陡然坐起身：“你说什么？！”

　　有人想谋杀他们顾问？

　　谁那么胆大包天！

　　真当他们华夏是兔子不咬人吗？！

　　教授转着笔，垂下目光，看向笔记本上那被特地圈起来的文字：“查一下温一青，他说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陈迹本人。

　　戴局长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明白！这个人就是盯上顾问的不法分子吗？”

　　付炬反手就掏出手机：“我这就吩咐下去，顺便告知其他省份的一起联合查找，能快一分钟是一分钟。”

　　教授停下转笔，用笔尖点了点纸上的字：“陈迹怀疑，他就是【ALIVE】的幕后BOSS。”

　　戴局长震惊：“这么快就锁定了？”

　　那可是里世界近年来一直屹立不倒的第一大黑恶势力。

　　为什么第二第三的排名总是在变动？

　　说个地狱笑话，因为他们都去地狱了。

　　整个集团都被端了，排名自然就消失了，在遇到各国警察联合清理的时候，里世界的势力清单能更换一大半。

　　在这种局势下，【ALIVE】还能维持那么久的第一，实力怎么样，就不用过多描述了。

　　教授没有继续解释，抬起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你们这个新人，值得信任？”

　　戴局长回了个眼神：“放心，绝对保险。”

　　目不斜视开车的新人在心里嘀咕：他是怎么看出自己是新人的？他的脸上也没写字吧？

　　刚想完，耳边就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嗤笑声。

　　新人身体一僵：？！

　　这人不会又看穿他在想什么了吧？
　　难道是会读心术吗？

　　教授眉眼一弯，像是被他说的话逗笑了似的：“哈哈哈哈，我可不会什么读心术~”

　　“二代是吧？你爸的职位应该不低吧？”

　　专心开车的新人扭捏了一下。

　　就金字塔尖，也不是很高。

　　教授合上笔记本。

　　“海海宝贝儿你说，要是新人小宝贝儿被歹徒挟持了，他爸会出动多少人去救援？”

　　戴局长本来还不太明白教授忽然问这个什么意识，也没有什么敏感话题需要顾左右而言他的。

　　等下。

　　救援！

　　戴局长忽然灵光一闪，看向教授。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星月】组织之所以会来那么多人，有可能是来救援的，他们的……”

　　“刹车！”

　　教授突然冷声提醒。

　　“小心！！！”付炬猛地向前扑去。

　　“滋滋滋————————”

　　警车立即紧急刹车。

　　黑夜里，有一团模糊黑影直直朝他们撞来，仅凭目测的速度和重量，只要撞上，他们就能去奈何桥聚餐了。

　　死亡。

　　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