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宠夫日常》月半草木

4、第四章

　　湖面上的雪每天都铺一层，结成厚冰，玉佩肯定镶进去了，就算找到也不好拿出来，白念殷身体都冻僵了，忍不住发了脾气。

　　她为什么要自己下来找，吩咐几个小厮，一人找一边，比她一个人快多了。

　　想着她就提了下裙子转身往回走。

　　关琅嘴角弯了下，有些恶劣，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比起将猎物一击而毙，他现在更想看她慢慢挣扎。

　　冰层破裂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里，白念殷错愕地停住了脚步，皱眉盯着脚下像蜘蛛网铺开的裂缝，水慢慢地渗出来。

　　关琅饶有兴致的盯着她问：“你怎么了？”

　　声音却和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依然是那个怯弱无措的孩子。

　　白念殷低着头，一错不错的盯着脚下，好像一挪眼冰面就会彻底破开一样。

　　“关琅，你快点回去叫人过来，冰层破了。”

　　关琅听着她颤抖的声音，头埋在温暖的披风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趁她没看见，肆无忌惮地欣赏着她的恐惧。

　　他轻飘飘的说：“怎么办呢？我走不动啊.......”

　　白念殷刚才神经紧绷，没有听到关琅的回话，她微抬了头又说：“关琅，快回去叫人过来！”

　　忽然又想到指望一个孩子，还不如大胆一点，白念殷抿着嘴不看脚下，急走了两步，咔嚓声紧咬在脚下，好像死神的号角。

　　关琅这才大声说：“你别动，我回去叫人。”

　　说着他咬着牙推动轮椅，大概臂力不够，一不小心滑到了雪堆里，被笨重的轮椅压住了，白念殷听见声音又抬了头，看见面朝下闷在雪堆里的人 ，急着喊了一声：“关琅！”

　　她要是再不上去，关琅可能就闷死在雪里了，这股急切倒冲散了几分恐惧，白念殷瞧准了方向，飞跑了过去。

　　上岸的一刻冰层终于露出了水面，她的一只脚掉了下去，一瞬间手抠进了岸边的雪堆里，白念殷缓了口气，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搬开了轮椅，把关琅翻过来。

　　他脸已经憋青了，白念殷现在全身还在惊战发抖，她拍着关琅的脸，又掐了下他的人中。

　　“关琅，关琅？”她百八十年都没有见过如此蠢又胆小的男人。

　　白念殷黑着脸把人放在地上，用帕子盖住他的脸，一手捏着他的鼻子，俯身渡了几口气。

　　关琅蓦然睁开眼睛，透过白纱看见近在咫尺的脸，唇上贴着冰凉的柔软。

　　原本翻在雪地里就是为了避罪，没想到这人还上来了，还对自己做这种事，真是不知廉耻。

　　关琅有些恼羞成怒，手上蓄了力，这是帕子一瞬间就被掀开了，他下意识眯了下眼睛，陡然被紧紧抱住了。

　　见关琅睁眼了，白念殷毫不犹豫抱住了他，她现在只想找个活物抱着，证明自己没事了。

　　长久的静默，关琅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在发抖，埋在自己颈窝的脸颊冰冷，有温热的液体流了进去，好像烫在了他的心尖上。

　　被吓哭了吗？真是脆弱.......

　　白念殷扯着关琅的后领胡乱擦了下脸，平复下心情又恢复了冷静的模样，她拍了下关琅说：“没事了，不怕。”

　　那语气好像真的是为了安慰关琅才抱他的。

　　关琅嘴皮子抽了抽说：“我不怕。”

　　“胡说，抖的这么厉害还说不怕。”

　　关琅无情地拆穿她说：“是你在抖。”

　　白念殷一噎，松开他脸色不悦地说：“明明是你在抖，好了，你不要再说话了，我们回去。”

　　轮椅有个轮子断了，白念殷摸了摸，这么漂亮的椅子坏了真可惜，这老天就是见不得太过完美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人。

　　尽管不情不愿，白念殷还是去把关琅横抱起来，忍不住念叨说：“你好瘦，抱着硌手。”

　　看来是还没被吓够，关琅挺直了身体想。

　　等蔻淮发现人不见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流云比她更慌张，生怕大姑娘把关琅弄哪儿去欺负了。

　　两人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看见人。

　　“我去院子里看看。”流云连外套都没有穿，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蔻淮也紧跟在后面。

　　她们一出院子就看见了两人。

　　蔻淮叫了一声：“姑娘，你这是.......”

　　姑娘怎么抱着关少爷？

　　“轮椅坏了。”白念殷一把将人塞到流云怀里，还忍不住说：“像个铁砣子一样。”

　　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猫儿，是怀之从法国留学回来时带给她的，毛雪白的又密又软，比棉花还软，眼睛是剔透的碧蓝。

　　怀之还说等她去香港的时候再送她一只纯黑的，可是她的轮船永远也靠不了岸了。

　　回忆只是转瞬即逝，留下的情绪却是绵绵不绝。

　　白念殷递了人转身就走，蔻淮连忙追了过去。

　　“姑娘你是掉水了了吗？”蔻淮看着她的鞋子，还有半截湿了的裙子，又惊又愁，苦口婆心地劝着，“姑娘让流云拿套干的衣服鞋换上再回去吧。”

　　“不。”白念殷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回去洗澡。”

　　从这儿走回去起码要半柱香，她的身体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平时吃食咸了点，甜了点都死活不吃，说是对身体不好，如今却任性起来，这般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还披风都没带，蔻淮气的眼眶发红，“姑娘何必作贱自己的身体，你要是不想活了，蔻淮也早日备好破席钱，等你哪日闭眼了，土一盖我陪你去了就是。”

　　白念殷猛的停住脚皱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人命岂可轻贱，就算我死了，你再找个营生好好过活，那用得着寻短见跟我去。”

　　蔻淮闻言，神色哀恸地问：“姑娘，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

　　白念殷轻哼了一下，说：“为什么不活？”

　　见她神色矜傲，一点也没有轻生的痕迹，蔻淮才相信下来。

　　已经走了很远了，再回去一趟还得受一遍冻，蔻淮催促说：“姑娘赶紧回去吧。”

　　烧了整整一大桶热水，白念殷先站着冲了一遍，才跨进浴桶里，温烫的水瞬间包裹了身体，暖意从每个毛孔钻进去，白念殷舒服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她扯下桶边的纱布遮着水下的身体，伸手敲了敲浴桶，蔻淮才端着木盘进来，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洗澡不让人看身体，规矩还多，大冷天非要站着冲一遍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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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删掉昨天说的话，不能发表危险言论
宁静的地平线
分开了生者与死者的行列
我只能选择天空，绝不跪在地上
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
好阻挡自由的风
——北岛《宣告-送给遇罗克》
不要熬夜，会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