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宠夫日常》月半草木

30、第 30 章

　　官阶高一些的人家在皇觉寺里有专门的厢房，比如丞相府，关琅来的时候便先逮了个人问清楚，这会儿一路没有停留地掠了过去。

　　待足间点上屋脊，夜风浮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关琅整个身子停滞下来，他鼻尖耸动，脸色猛然可怖起来。

　　他翻身跳下去，行到厢房门口，看着青石地砖上拖着的一串深色痕迹，他躬身伸手抹了下，粘稠，偏干，有一会儿时间了。

　　关琅疾步走到门口，木门上也有几个血掌印，他紧盯着，眼中深色漫延，这个手印短且小，不是白念殷的。

　　踢开门，屋里果然没有一点人气。

　　他转身跟着血迹找了过去。

　　红骨娘不在丞相府，白念殷又恰巧在这个时候出门，关琅不放心，所以提前过来了，但是没想到意外会先过来。

　　红骨娘没有理由动白念殷，但是疯婆子谁又说得定呢，关琅舌头飞快舔了下干燥的嘴皮，压下心里的戾气，还有越来越强烈的焦灼感。

　　正殿眼看就要到了，仿佛是希望的曙光，白念殷眼睛亮了亮，下一秒，一个女人的身形挡在了前面。

　　附近的灯光比别处的亮，白念殷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长像，原来就是中午俏窗的那个女人。

　　“不要再跑了，把你们的血都就给我，可爱的姑娘们。”红骨娘眼睛里跳跃着兴奋的光芒，脸上的神情近乎癫狂。

　　遇到漂亮的对胃口的猎物，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真是令人烦恼。

　　红骨娘手指扣着镯子，手一抬，她们才看清楚那玩意儿但是是什么。

　　暗红色的线像刀锋，密密围过来，像一张网，李妍提剑挡了一下，那线顺势就要绞上她的手腕。

　　白念殷瞳孔急缩，要是被这东西碰到了，李妍一只手可保不住了，趋于本能一样，她抬手按下李妍的胳膊抱着她往后扑。
　　“别恋战，跑啊！”

　　李妍额头上也出了汗，她提着剑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颓着声音说：“我这哪是恋啊。”

　　前面被挡住了去路，李妍只好带着白念殷往山下掠去。

　　白念殷一动不动，尽量减少李妍的负担，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她有些晕眩。
　　头轻轻靠在李妍的肩膀上，看见紧紧追在后面的女人。

　　“你跑得过她吗？”

　　李妍脚上用力，两个人猛地向前一大步，后面的人距离又远了些，白念殷听到她说：“你放心，我轻功非比寻常，常人追不上我。”

　　白念殷抽了下嘴角，看着后面又追近了的人说：“她又追上来了……”

　　李妍感觉泰山压顶，她没往后面看，又提了几步将后面的人甩了一段距离，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你可以放心，我不糊弄你，我两小命保得住。”

　　“你的护卫在哪里？”

　　“别，不去哪里。”白念殷一边盯着后面的人一边说道。

　　“为什么？”李妍缓了口气，咬着牙提速。

　　白念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其他，“你现在抱着我还有没有力气，能跑多远？”

　　李妍提了下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不相瞒，我天生神力，抱两个大人跑都没有问题，我娘说这到底不是一个值得炫耀的长处，让我瞒着怕嫁不出去，就你这个小身板，放心，没问题的。”

　　“那就好，我们去最热闹的地方。”白念殷说道。

　　李妍声音高扬，“你说的对，那女人再猖狂，总不能在闹市大开杀戒。”

　　不过如此深夜，也只有那处开门了，且符合热闹这两个字，想不到今夜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过去，李妍兴奋了一下。

　　白念殷不能理解逃命有什么兴奋了，她微闭了下眼睛，没力气再去和她说话。

　　红骨娘停下了，她盯着前面跑得飞快的人，心中遗憾，不甘心地念说：“可惜了可惜了，日后再给你吃好吃的。”

　　她低头亲吻了下手镯，已经缩在手镯上的红线像是有生命一样，松散开来亲昵地爬到红骨娘的手指上。

　　红骨娘低声笑了声，暗骂一句吃货，才转身往回走，她可还没有忘记正事，得杀了那个小孩，不然她柳姨娘那个身份可用不了多久。

　　刚回了寺门，迎面就撞上了提着弯刀的少年，一双冷冽得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牢牢锁住她，红骨娘暗道糟糕，转身就跑。

　　关琅哪里肯放过她，两三步追过去，弯刀一勾，红骨娘脸色一变，侧身翻了一圈腰上被勾到了，衣服一松，雪白的腰际上豁然开着的口子不停地流血。

　　“小阿琅，没想到两月不见功夫见长了，不知道这么迫不及待的撕了红娘的衣服干什么？莫不是其他地方也长了？”红骨娘眼珠一转，往他下三路看过去。

　　“嘴贱。”

　　关琅冷冷吐了两个字，手上动作不停，弯刀带着强硬的力道劈了过去，硬生生将那红线斩断几根，刀法刁钻，千变万化，又携着霸道的刀意。

　　红骨娘应付起来异常艰难，打不过关琅，却又不会轻易被他杀掉，平白落一身伤要死不活的。

　　这就是她不愿意正面对上关琅，偏要费尽心思做柳姨娘的缘故。

　　关琅今天像是折磨她一样，在她身上留下纵横交错的伤口。

　　“她人呢？”

　　红骨娘气喘嘘嘘，手上的线只剩三根了，她反问说：“小阿琅说的是谁？红娘我杀了那么多人可不知道你说的哪个？”

　　“找死？”关琅阴狠地盯着她，弯刀勾上她的脖子。

　　红骨娘眼睛一亮，就趁着现在，红线唰地飞了出去，对准关琅的心脏。

　　关琅和她交手过千万遍，从小追杀到大，怎么不知道她的手段，当即反应过来，下腰贴着地面飞过，而红骨娘也逃脱了弯刀割喉的下场。

　　还没来得及高兴，后背就刺进来一把刀，红骨娘表情错愕，关琅就在她的身后，阴测测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白念殷在哪里？”

　　红骨娘笑了下，血从她嘴里喷出来，将牙齿染得血红，她说：“小姑娘运气好，找到个小帮手，带她跑下山了，不过小阿琅再不去找她，怕是以后也别想见她了。”

　　关琅表情冷漠，眼里充斥着残忍的血腥杀戮的疯意，他缓慢地抽出刀，皮肉破裂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红骨娘的身体忍不住抽搐起来，尖锐的疼痛吞噬着她的神经，她仍然挂着笑叹息似地说：“小姑娘好像被我伤着了啊………”

　　她闷笑了几声，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关琅将刀抽出来，手一转刀锋起落，断了红骨娘的脚筋，这下红骨娘闷哼一声，笑不出来了，她脸上扭曲着，带着腐朽的黑暗气息。

　　“乖乖等着我回来割了你的舌头！”关琅拎着她的头发将人甩在了树林里，飞快朝山低冲去。

　　红骨娘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她撑起身来，捂着胸膛上的血窟窿，赫赫笑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她的心脏是歪的，她天生就该有两条命。

　　只不过脚上的剧痛提醒她关琅做了什么好事，果然狼崽子越大就越不好对付。

　　金香搂是京都最大的青楼，夜夜笙歌，百盏红灯挂飞檐，灯火辉煌，老远就闻到脂粉香，听到娇娇女子的声音，或调笑，或小曲，软糯亲昵，任谁也离不开这销金窟的温柔暖乡。

　　李妍偷偷带着人进了一间空房，这才发现白念殷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吭声了，把人放在床上，看到她一身血，心里急跳了几下。

　　菩萨保佑这是沾的别人的血。

　　李妍检查她的身子，瞧见后背狰狞的几道痕迹，一下就慌了。

　　这劳什子的菩萨一点也不给面子。
　　她记得团团走了几圈，看着后背还流血，赶紧拖了枕头压住，这样不行啊。

　　李妍蹲在床面前，摸了摸她微凉的脸叫道：“阿殷，我去给你找大夫，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白念殷眉心跳了跳下意识去抓人，李妍扯开她拉住自己袖子的手，凑在她耳边说：“你放心，那个女人没有追过来。”

　　白念殷眉头这才展开了，一下神经就全崩溃了，陷入了深度昏迷。

　　李妍咬咬牙出去了，找房子的时候特意往偏的地方跑，这会出去想抓个问路的人都没有，急得她头顶满汗升白烟。

　　关琅先去护卫借住的地方找了一遍，没有看到人，眼睛里冻结了坚硬的寒冰。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他是殷殷，没有远着找护卫，会去什么地方。

　　只几个呼吸之间，他又飞快动了。
　　找到了金香楼，关琅踏在屋顶上，专找空房，速度很快，在屋顶上几乎是一道残影。

　　没一会儿他掀开瓦就闻到了淡淡地血腥味，不作他想，关琅立即就下去了，一眼就看到床上趴着的血淋淋的人。

　　一天没在眼皮子底下，他用心护着的人就成了这副模样，关琅几步跨过去，将人整个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劲窝里，感受到温热虚弱地跳动，他的喉咙里发出困兽一样的低吼，忍不住轻轻舔咬了下面前的脖子，那模样十分珍视。

　　他抱着人从窗户外跃了出去，冲出热闹的区域，飞奔在寂静的长街。

　　流云半夜三更听到少爷屋子里有响声，她穿了衣服，点了一盏灯过去，轻敲一下门，“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