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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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随着脑中一道轻微的嗡鸣声，耳后刺痛，然后眼前的世界便整个焕然刷新成，流动着的数据奔跑晃过顾烟的眼前。
不得不说，掘墓提供的基因很准确，哪怕是在尸横遍野中，配备着她这智障主脑，顾烟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她顺着斜坡跑下去。
将人从尸体堆里抠出来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情，腐烂的尸体化脓，混杂着雨水，恶臭难忍，扭动的蛆虫随处可见。顾烟屏息凝神，刨得一身是污迹。
从泥水里翻出尸体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那太监死状惨烈，浑身都是严刑拷打的痕迹，青紫中泛着黑色。又被搁置了几日，整条手臂已经被虫豸啃食殆尽，再加上那几乎被烧毁的面目，瞧着足让人汗毛倒竖。
顾烟龇龇牙，皱眉道：“你说他怎么死的都好，为什么偏偏脸上还有烧伤的痕迹？”
【你在对此心有余悸。为什么？因为卡撒·凯瑟是被烧死的？】
“你有窥探人心的本事，我怎么不知道？”顾烟深呼吸一口气，她忽然觉得这个智能机器真的点错技能了，“关心主人私生活的主脑，可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帮手。”
【你的心跳很快。你在害怕。但你似乎从来没有恐惧这方面的顾虑，唯一逃也要想远离的地方就是凯瑟家族。这个家族的人背负的东西不一样，都是不平凡的剧本。卡撒·凯瑟是最为传奇的一位，从诞生到陨落。】
顾烟捏了捏拳头，摇摇头，“包括我在内，我们家的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不用紧张。我在和你拉家常，我不想让你害怕。】
“嚯。”顾烟发出一个好整以暇的气音，她俯下身去将太监的头颅摆正，她拍了拍手，准备扒开对方的眼皮，“我有什么好怕的？卡撒是我的弟弟，我的亲人，我看着他长大，哪怕他犯下的罪过不可原谅，哪怕他在我眼前死去……”
她顿了动作，很坚定地安慰自己，“我没什么好怕的。凯瑟家的后代无所畏惧。”
【你们家族里流淌的血总是这么倔强。】
“夸我们家就不用带上我了，我可没他们那么变态的强大。”顾烟说，她想了想，“不对，我刚谦虚过我们家都是普通人。”
主脑轻笑一声。
太监死了太久了，僵硬的皮肤让顾烟动手捣腾了很久。她终于掰开那不知是上了年纪，还是腐化严重的眼眶。
外星人习惯于保养自己的眼睛，将重要的记忆和秘密藏在大脑里已经是过去的时尚了，主脑与其相连，只要想，一般的黑客就能通过侵入主脑系统得到情报。
在经过几百年前那场以谍报闻名的大战后，现在他们更喜欢将一切托付给万物灵长的眼睛。在解密眼睛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这方面，各大势力的本事也因此，太监死相凄惨，但眼睛却保存得很好。
“怪不得那小白脸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这两枚眼珠。真是罕见。”顾烟小心翼翼地将那湛蓝到恍若大海颜色的玻璃珠子托在手上，“看这个成色，它的主人在养护它上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和代价。”
【确实。对于眼睛的记载，很少能有与之相媲美的上品。不管是这太监拿什么与他们交换，这笔买卖，都是他们大赚。】
“不愧是精明的商人。”顾烟感叹道，正欲将眼睛收起来，原本死气沉沉的珠子忽然光芒大方，下意识地迎上那道诡异的蓝光，顾烟触电般，被刺地脑仁剧烈地颤抖，身体僵直了动弹不得。
【你——】
主脑急速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他话音未落，顾烟已经没有了意识。
“眼”入侵了。
强大的“眼”往往不会因为主人的死去而丧失活力，相反，他们会拥有自己的判断意识，性格好的营造出幻想给想得到它的人一些困扰，教坏了的很可能会择优夺舍。
但“眼”们的恶作剧也非万全，这个过程中若是有外人阻止，那么轻松便可挣脱束缚。
就怕的是这种身处荒郊野岭的时候。
主脑分析局势的时候，顾烟正陷在“眼”的记忆里。
她骑着马晃晃悠悠，眼前是大片大片的丛林，远处是高高的山。几乎是一眼，她就认出来，这座山是大凉山，山顶扎着她的山寨，大旗招展。
顾烟环顾四周，发觉周围皆是浩浩汤汤的朝廷兵。
她立刻意识过来，她恐怕在那死太监的记忆里。而且是十年前朝廷围剿她山寨的时候。
顾烟成立山寨以来，虽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老年生活过得十分潇洒恣意，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多灾多难——十年来被围剿过两次。
一次是十年前，她在山寨里，抵御来兵，一次是前不久，她不在，楚岚“为名除害”，拿她冲年底政绩。
没想到这么有缘分，这老太监竟然参加过那场发难。
“朝廷下旨围剿山寨到底是个什么意？竟让驸马爷从渝州城领兵，声势浩大，不知这山寨里到底是何面目，竟然需要太后下令亲自铲除……”
“这就是你的不懂了。我有个在宫里当差的兄弟，说是京里的要紧爷丢了，怀疑被土匪劫走。”
“啊？谁啊？”
“谁知道呢。宫里消息可紧，就是我那同僚，也只听了个小道消息。不过按着阵仗，怕是同太后娘娘关系匪浅，说不准是太后母家的小公子……”
攥着马缰绳的手一紧，顾烟所在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大声呵斥道：“都嘀嘀咕咕什么呢！提溜起精神，这群土匪凶名在外，尤其为首的那个悍妇，十里八乡的恶煞。不留神，断胳膊少腿，有你们受的！”
听到别人口中的自己，顾烟颇为不好意思地想要挠挠鼻子：恶煞？也没有，喝多也吐。做人得谦虚，她还没那么厉害。
太监呵斥完嚼舌根的几个，一会儿从后头跑马赶来一小兵道：“公公，驸马爷唤您有吩咐呢。”
满朝只有一个驸马爷。
当年原来是这人带兵剿灭她的山寨。呵，活该，生杀干多了，是要遭报应的。怪不得他自己短命，家里的夫人也疯疯癫癫，就连唯一的儿子，现在也可以说是纨绔子弟里的翘楚了。
顾烟对这份因果报应十分满意的时候，太监已经勒马回头，来到驸马爷的马车帐外。
“侯爷。”
车内传来一道悠悠的男声，“旺达。你是太后跟前的人，娘娘将此事交给你，想必你心里早有定数，也知道如何办得妥当。本侯还是要提点一句，如今皇上新登基，天下未定，叛军迭起，民不聊生。虽说土匪劫了皇上，又蛮横这一带许久，杀土匪乃人心所向，但那土匪头子诡计多端，山寨内无辜被骗者尚多，都是普通百姓，你不可错杀。”
这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顾烟气得想从太监身体里蹦出来。
虽然她和她的山寨凶名在外，但知道什么叫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吗？还说她诡计多端，欺骗良人？她收留的难民都是自愿在她的庇护下生活的，乱世之中，生活不下去，没那落草为寇的本事，还不许人家团结在强者周围了？
这驸马还要特意找来老太监，把这些谎话说出来传播！他是有多恨她！还说不可错杀。呸，假慈悲！
顾烟只恨自己不能爬出来咬死他。
等等，驸马说土匪劫了皇上……她劫过楚岚？她怎么不记得！
顾烟大惊。虽然她以前同情心是泛滥，喜欢捡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儿回来养，但是她怎么可能还跑去盛京捡个皇帝回来？
“另外，皇上在山寨的事，不可声张，本侯怕那土匪以为要挟，号令天下，届时必当大乱。你私下派人留意着十岁左右的孩童即可。”
还利用楚岚。顾烟撇撇嘴。她都不知道这时候楚岚在哪！
太监弯腰恭恭敬敬答道：“这个侯爷不必担心。宫中早在皇上仪仗在渝州城外被叛军冲散始，就放出消息皇上感染风寒正在静养。而围剿山寨的缘由，已经叫人散布，说是太后母族的小公子贪玩丢了。不会有人想到皇上的。”
驸马于是放心地“嗯”了一声。
顾烟听明白了。原来楚岚十年前在渝州城外遭到叛军了，那由她那群乐善好施，喜欢捡垃圾的徒子徒孙带回来，也不足为奇。
怪不得她说当年朝廷为何无缘无故来向她讨人，又不明说是谁，顾烟以为他们是来砸场子的，致使双方大战一番。
现在根据太监的记忆来看，原来是要他们的狗皇帝！
早知道他们为楚岚来，她可不立马就给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少点纷争多好。
朝廷军很快就上了山，一路上多多少少遇到些顾烟扎在半山腰的哨岗，但军备力量强大的士兵们还是很快摆脱了这些小障碍。而她的徒子徒孙们也深谙自家祖师爷的叮嘱“打不过就跑”，因此倒也没损伤多少。
到达山寨门口的时候，行军停下。
山寨大门紧闭，四下里忽然寂静非常。然后大门嘎吱一声打开，门缝的天地之间，缓缓走出一个女子。容貌清丽，身穿虎皮裙，正是顾烟的模样。
“就是你们杀我山人？”十年前的顾烟挑起眉梢，叉着腰喝道。笑得张扬且自信。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