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录》白之鹿

31、托梦

　　东方这几日有些吃不好饭，一直很尊敬的迦叶大师现在被监禁了起来，他始终不相信迦叶大师会和魔物勾结。只是他明明白白看到那魔物戴着寺院的手串，那必然是大师给他的，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自从那两只魔物离开了之后，谢韫之召集所有人去追踪，只是线索到了海边就断了。陈晋游历四方，手上有能避水的法器，只是面对这样无穷的大海，一时也难以找到准确位置，只能慢慢摸索。
　　东方每日随着众人去，晚间又随着众人回，已经整整五日了。海神再也没有出现，已经有人不寄希望离开了城主府，但是陈晋和姜道灵都还在，不知是对落难的海神志在必得，还是真的太想要正灵鼎了。
　　这一日晚上，东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些事情的确是很费脑。
　　大概是最近天天去海边，梦中也出现了大海，月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潮水拍打着沙滩。前方不知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让他直接就往海里去了。
　　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脚，在被海水淹没前急忙将鲛人之泪含在口中。起初还踩在柔软的沙子上，越往里走，出现了岩石，硌得脚疼。也不知在海底走了多久，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脚踩空就跌进了深深的海沟。
　　“迦叶，快来救我们……”
　　是白鹿的声音，只是为什么叫迦叶？
　　“你在哪里？”东方大声喊。
　　“迦叶，快来救我们……”
　　“我来了，你在哪里？”
　　还是同样的回答，东方不明白，明明是他在这里，叫的是迦叶的名字，然后又不告诉他具体地点，这是在做什么？
　　他只好一边喊一边找，只是海底实在太黑，完全看不见，路又难走，这可如何是好？忽然看到前面有个星星般的光亮，十分开心地往前走去。那个光亮忽闪忽闪，一定是给他的暗号。
　　走到星星面前时，只看到一条有巨大的牙齿，面目丑陋的大鱼，这分明是它的诱饵。大鱼张开了大嘴，尖牙森森，十分吓人。东方直接被吓醒，一头大汗。
　　这什么怪鱼！
　　虽然现在已经上了岸，虽然知道那只是个梦，还是吓个半死。
　　待到心情渐渐平复，东方开始分析这个梦境，这肯定是白鹿托梦给他，以前就听说人要死时灵魂会出来，有的人就会被托梦。就是白鹿这个傻瓜，直接找错了人。但是梦中的指示应该是不会错的，她就在那条海沟里。
　　外面忽然吵闹起来，东方擦擦头上的汗出门查看。只见城主府中家丁杂役守卫，以及留下来不到十个人的降魔队伍都出来了。那王昌正在做动员：“魔物现身，就藏在月亮岛下面海沟里，谁若能诛杀魔物，赏银千金！”
　　乖乖，千金，这谢家真是有钱的很，众人慷慨激昂，抄起武器就出发，连谢韫之都由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看来白鹿妹子这个托梦，是托给了所有人！
　　东方跟着所有人一同出门，走在最后，趁人不备半路又折了回去。这么多人，就靠他一个肯定是救不了那个魔物的，先去找迦叶大师。
　　城主府的地牢虽没去过，但是大致位置还是知道的，反正现在没人，直接用石头砸开了锁，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迦叶听到外面动静，探头查看，只见东方大步走了进来。其实如果迦叶执意要离开，也没人能拦得住他，只是如此一来就会更加诬陷他与魔物勾结，自己的名声事小，不能让西冷寺，让师傅蒙不白之冤。
　　“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一看，迦叶大师还在盘腿打坐，急吼吼道：“所有人都收到白鹿妹子的托梦，去海里找魔物嘞！”
　　“什么梦？”
　　东方就将梦境描述了一遍，难道迦叶大师没有收到？
　　“我自然是相信大师的，所以趁他们都出去了就来救你。你快走吧！”
　　迦叶听了，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们身边有个魔物蛊雕，擅长造梦，只是这个蛊雕跟他母亲一样，喜欢发给所有人。
　　“我们走，去救人。”迦叶拿起禅杖，直接略过东方朝外走去。
　　东方一跺脚，不能让大师继续被魔物蒙蔽，连忙也跟了上去。
　　待二人到达时，前面的大部队早已征了渔民的几艘船已经出海去，岸上只留着谢韫之和几心腹。
　　谢韫之看到迦叶二人，眼中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自信。
　　“和尚，你还要背弃人道，与魔物为伍吗？”
　　迦叶将禅杖指着谢韫之道：“佛法无边，贫僧只与善为伍。你既与海神作恶，背离人道，定不能容于世！”
　　“哈哈哈哈，笑话，所有人都看见，你一个西冷寺的和尚，一直与魔物在一起，还勾结海神，妄图取得正灵鼎。”谢韫之的脸色发红，如此慷慨得讲话道显得她才是正道。
　　只是禅杖忽然“叮”的响了一声，迦叶脸色大变，呵斥道：“你是什么魔物！”
　　谢韫之和身边的人都没有显出特别的神色，倒是东方有些惊讶，什么情况，她是魔物？
　　谢韫之摘下了从不离身的帽子，头上两只鹿角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是呀，我还算个人吗……我早就不配做人了，我从签订那份屈辱的契约起，就不配做人了！我只要海神死，见到它的尸体，我也能瞑目了。”
　　迦叶不忍心，她也是个苦命的人，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无法原谅。他收起禅杖，对东方道：“鲛人之泪。”
　　东方立刻明白，从怀中取出宝物。
　　迦叶口含珠子，迅速朝海中跑去，一会就没有了踪影。
　　“呵呵呵呵……你追不上的！魔物就不该存在于世间，又是何必呢？”谢韫之大笑，笑到喘不过气咳嗽，笑到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王昌过来扶她：“你又是何必呢？”
　　谢韫之看着海面。
　　大海啊，请你把那些脏东西统统藏在海底，不要出现在阳光下。
　　丑恶的魔物，丑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