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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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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惜月离开山洞后,仔细地记下了洞口的位置,就沿着山谷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她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只能大致猜出方向,却并不能确定这个山谷究竟在鄑水城的哪个位置。
她环顾着没有一个人的山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挪动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向前方摸索着走去。
谷内清幽静谧,树木草丛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云惜月环抱着自己的肩膀,边走边看周围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忽然,前方隐秘的山坳里,出现了一座简单的木头房屋,看起来像是一家猎户的民居。
云惜月心中一喜,她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房门,说道:“有人吗?打扰一下,我是路过这里的行人,能否向你们买一些吃的东西呢?”
屋内半晌没有人应答,云惜月又敲了敲门,静待了片刻,这才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屋内的陈设看起来非常简单,外间灶台的锅里放着为数不多的几个馒头,墙角倒是堆放着一些白薯。隔开的里间只简单地放着一张床和一个柜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云惜月用身上的手帕包了一些盐,又用自己的衣裙兜了一些白薯,将身上从玉清璘那里拿的银两放在里间的床头上,而后便走出了木屋。
这家人应该是出去打猎了,她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云惜月不知道的是,这里方圆几公里以内的人,早就被影阁的人赶走了。
刚刚出来没走多远,她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隐在暗处保护她的青黛见状,情急之下差点现身。她身边的连翘急忙拦住了她,并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青黛的手狠狠地抠在岩缝中,咬紧牙关这才强迫自己没有动。
云惜月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裙角,却不料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她疼得一呲牙,低头看看自己手臂上渐渐渗出的鲜血,咬着牙向来时的路走去。
她答应过玉清璘要早些回去,他一个人在山洞中会害怕的。
玉清璘此时正坐在山洞内发呆,他倒是不担心云惜月的安全,虽然他下过命令不让人打扰他们两人,但暗处还是有影阁的人保护他们的。
不过,当他看到云惜月脚步虚浮,左手臂上渗着点点血迹回来时,还是大吃了一惊。
“月儿,你怎么了?”他连忙迎上前说道,“你的伤口······”
“没事!”云惜月一边将那些已经洗干净的白薯拿出来,一边说道,“璘儿,我给你烤白薯吧?”
“月、月儿······”
玉清璘呆呆地站着,看着云惜月将那些普通百姓家也很少吃的白薯,放进火堆边那些尚有余温的灰烬里。
云惜月忙完之后,刚刚起身就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她的腿一软,整个人瞬间昏迷了过去。
她的身体刚一摇晃,就被身旁站立的玉清璘及时扶住了。
“月儿,月儿······”
玉清璘看着怀中昏迷的女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发觉温度高得吓人。
他眼神自责地望着她刚刚包扎好却又开始渗血的伤口,心道:月儿的身体本就不太好,被忍冬砍了一刀后,又被冰冷的河水泡了一夜,此时病情终于爆发了。
洞口外,青黛连翘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不顾地上尖锐的石块和锋利的野草果实刺痛膝盖,语气急切地说道:“少爷,请您允许奴婢进去照顾少夫人吧!奴婢们都有一些浅薄的医术,身上也带着一些药,还请少爷恩准奴婢们进去医治少夫人!”
“你们进来吧!”
玉清璘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将怀中的云惜月紧紧裹住,抱着她坐在火堆前未动。
青黛连翘领命后,一言不发地各自忙碌起来。
连翘去河边打来一盆水,用冰毛巾为云惜月降温,而后喂她吃了一颗药丸。
青黛则小心翼翼地将云惜月的左臂从披风中托出,细致而又轻柔地为她重新上药包扎伤口。
玉清璘呆呆地坐着,看着火堆上渐渐烤得金黄的鱼,闻着火堆里渐渐冒出的诱人香气,神情悲痛而又荒凉。
“青黛连翘!”半晌后,他淡淡地开口道。
“奴婢在!”青黛连翘闻言,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跪地道。
“通知麦冬,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一切,我们尽快赶回临郇。”
“是!”
玉清璘抱着云惜月起身向洞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站定,微微转身道:“你们将那些烤好的鱼和白薯带上,记得不要弄脏弄坏,我还要吃!”
“是,少爷!”两人毫不意外地答应道。
这次事发突然,少爷虽说在冲动之下对少夫人进行了试探,但少夫人受伤也在他的意料之外,而且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少爷对少夫人恐怕早已用情至深,所以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少夫人受苦而袖手旁观的!
耳边传来一阵鸟儿的啁啾声,那清脆的声音好似一曲动人的乐章,夹杂着草木清香的微风袭来,熨帖着她那时时刺痛的心间,和煦的阳光从微微晃动的车帘间透过,照亮了她那清秀不安的面容。
左臂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钝痛,刺痛着云惜月那敏锐的神经,让她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她甫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男子那张俊逸绝伦的脸庞,这才发觉两人此时正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中,而她则被男子轻柔地揽在怀中。
男子一直没有着冠的习惯,一头黑到极致的长发散在脑后,只用一根黑色的丝带懒散地扎着,两鬓边垂下的发丝轻轻拂在他那有些苍白的脸颊边,竟形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反差美。男子宽宽的额头下是形状优美的浓眉,一双亮如星子般的眼睛此时正满含忧虑地望着窗外,挺直的鼻梁下,粉色的薄唇轻轻地抿着,那如雕刻大师精雕细琢般美丽的下巴上有几道细小的伤口,严重地破坏了男子那完美无瑕的俊秀脸庞。
云惜月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她与男子相处了这么久,竟不知安静下来的男子居然有着如此让人赞叹不已的容颜。
她抬起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男子下巴上的伤口,叹道:“璘儿,你怎么了?”
男子微微垂眸,看到怀中女子那一脸担忧的神情,惊喜地将她紧紧抱住,道:“月儿,月儿你醒了吗?”
云惜月闻着男子身上那有些清苦的药香,笑着安抚他道:“璘儿,我已经没事了,麦冬找到我们了吗?我们现在在哪儿?”
玉清璘将她身上盖着的厚披风裹紧,说道:“月儿,你昏迷后不久,麦冬就找到了我们,我们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云惜月安心地躺在男子那温暖的怀中,不胜疲惫地闭上眼睛,后悔地说道:“璘儿,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执意来鄑水城,我们就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玉清璘神色复杂地看着怀中重新睡去的女子,窗外快速掠过的光斑照亮了他脸上痛苦悔愧的神情,也照亮了他眼角缓缓而下的晶亮泪珠。
他伸手无比珍惜地抚了抚沉睡中女子那苍白的脸颊,而后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月儿,你的道歉让我情何以堪,我实在是难以承受你那至纯至真的关心和爱护啊!
每次面对你这张单纯善良的脸庞,都会让我心底的愧疚再次加深,我至今对那天晚上仓促间做出的决定后悔不已,可是我也从这件事中,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自己对你的感情。
月儿,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身份,更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我们回到临郇之后,我都会为你补上合卺酒的。
月儿,就让我们真诚地携手到老吧!
蓥楚国国都祈州京郊外的一处秘密别院内,睿云一脸不情愿地被人带向庭院深处的书房。
马不停蹄地连续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夕阳的余晖照亮了他倔犟皱起的眉头,侍卫们不容置疑地将他带到书房内,而后默然地关上了门。
“孽子,还不跪下!”
睿云还未适应书房内的黑暗,就被一声怒吼惊了一跳。
他抬头望了一眼上首位置上坐着的老者,沉默着跪倒在地。
老者怒其不争地看着一脸不情愿的睿云,怒道:“孽子,这三年来你一直杳无音讯,如果不是我偶然间得知了你的行踪,你准备何时回家?”
睿云面对怒气冲冲的父亲,默然道:“父亲,三年前孩儿就对您说过,不找到那个人,孩儿绝不回家!”
“混账!”老者端起手边的茶杯,一把掷到了他的面前,“你可知这三年来你母亲为你病了多少次?”
睿云垂首看着茶水渐渐浸湿的衣袖,神情愧疚地说道:“父亲,这些年孩儿没有在您和母亲身边尽孝,是孩儿的不对,但是······孩儿只想一心找到她!”
“你有眉目了吗?”老者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睿云身边连声问道。
睿云有些无奈地说道:“孩儿刚刚确认了她的身份,正下定决心准备将她带回祈州时,就被您的人截住了。”
老者一脸沉思地说道:“难怪陛下那天会将我单独留下。”
“陛······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睿云惊道。
老者,也就是蓥楚国丞相程霖,瞥了一眼脸色大变的睿云,冷哼道:“为父都知道你的行踪了,你觉得你能瞒过耳目众多的陛下吗?”
睿云焦急地问道:“父亲,这······这可如何是好?”
程霖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睿云,抚了抚胸前花白的胡须,平静地说道:“睿儿,陛下的心思一向难以捉摸,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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