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很长》阿小a

1、缘由

　　十二月二日，下午两点零八分，梧桐巷子口。
　　“小宇啊，妈妈这个月没拿到钱，你问问外婆上个月的钱用完没有，没用完就再撑几天，妈妈争取这周之内把钱拿回来。”
　　“够用的，你别累着。”
　　前面那句是假话，后面那句是真的。
　　杨宇挂断了电话，把自己全身摸了一遍，掏出来三枚硬币，这是他的全部家当。同时他也清楚，外婆那里的钱绝对撑不过三天。杨宇吐出一口长叹，蹲在墙角边上，心里把那个和他有血缘的男人又骂了一遍。
　　十八年前，那个男人在已婚的情况下欺骗母亲生下了自己，然后就玩失踪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杨宇心中，那个男人跟“父亲”两个字没有任何关联，唯一能把他和自己联系起来的东西就是身上这个恶心的血缘。母亲通过做钟点工维持生活，把自己拉扯长大。杨宇读完了九年的义务教育就没有继续上学。十五岁的时候，杨宇就到一家纹身店当黑工，负责店里的卫生和伙食。老板看他可怜于是收为徒弟，不料他还挺有天赋，自学了一阵，设计出来的图案顾客都挺喜欢的。本以为日子可以美滋滋的生活下去，直到房东上个月把店面高价卖给了别人，让老板走人。临走前，老板给了他一千块钱，他含着泪接下，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觉得钱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因为杨宇心里清楚，从今往后，他比谁都需要钱，来维持这个家。
　　十二月二日，下午两点五十分，梧桐巷子口。
　　“你上次那一千块给你吃了啊，这么快就用完了？”
　　“买了二件衣服，剩下的给我外婆了。你先借我一百。”
　　“你当自己富了啊！还买衣服？工作都没有的人。”
　　来人甩给他一张红票子。此人叫黄斯桐，以前是店里的纹身师，但是他没有跟老板离开。好端端的纹身师不当了，跑到一家网吧里当网管，原因是网吧里包吃包住。对于杨宇来说，黄斯桐和老板是他最好的两个朋友。
　　“你当我工作好找，我才十八又没有工作经验，正规地方不收我，黑工现在都不是什么正经活。”
　　杨宇说这话的时候很理直气壮。虽然需要钱，但是“脏”活他是不会干的。所谓人穷志不穷。同时这也是黄斯桐觉得他死脑筋的地方。
　　“你确定你不先去试试？好歹能拿一点是一点吧。”
　　杨宇用力地摇摇头。
　　黄斯桐翻了个白眼，恰好被杨宇看到。
　　“额…我想过去卖肾…然后可以买个设备自己画插画什么的，赚点稿费。”
　　“我操？你是要当鸭子啊？陪男的睡还是女的睡？” 黄斯桐显然是听成了“卖身”，这回轮到杨宇白了他一眼。黄斯桐自己是没意识到，他觉得卖身有点严重，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其实吧…我昨天听到一个消息。”
　　黄斯桐刚开口，但没有说下去。杨宇立刻盯着他，黄斯桐觉得再不说话杨宇可能会扑上来。
　　“这是缺德事啊，你要想好。” 黄斯桐吞下口水，“比卖身还缺德。”
　　“…你先说说有多缺德。”
　　黄斯桐低下头，他知道这样可以帮他兄弟解决困难，虽然违背了道德。
　　“明天晚上，有几个小孩要去A-MIX参加一个生日会，包了场子的。我是一开始觉得没什么，后来听见这几个小孩要偷东西。”
　　黄斯桐给了杨宇一个眼神，希望杨宇能领会。杨宇当然领会了，但是他没有回答黄斯桐，而是沉默了。黄斯桐默默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
　　“这次要是成了，就拿着钱自己搞点啥起来。”他吸了一口，吐出白烟，“要是没成，就还是滚去打黑工吧。卖身，还是太可怕。”
　　“嗯。”杨宇攥紧拳头，轻轻地说：“不会不成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不加，孩子们别喷我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