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丗一斋

9、维度

　　刺眼的阳光毫不客气的直射进窗户，照的整间屋子透亮透亮的，舒墨山从躺椅上醒转过来，他难受的揉着宿醉的脑袋。昨夜的那场酒虽然没有让他喝醉，但也够难受一阵子了，他搓了搓脸好让自己清醒过来，转头看向桌面上的那堆纸稿，眼中忧色渐浓。似乎他的猜想随着这份稿件慢慢开始清晰，仿佛闭上眼还能感受到初次翻开这份稿件时候的心情。
　　时间回到昨晚的十二点。李依娜把袁仁静的书稿从房间里拿出来之后，还没说上几句话就醉倒在地上，而舒墨山也从假醉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他舒了口气把李依娜从地板上抱起来，放到房间的床上。正当他想走的时候，原本熟睡状态下的李依娜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拉住了舒墨山。
　　“再…再喝一杯……”说完李依娜顺着舒墨山的手臂靠了上去，口齿不清的嘟囔了几句，顺便往上蹭了蹭。
　　舒墨山吓了一跳，抬手在李依娜的眼前晃了晃，再次确定她真的闭上了眼之后，才敢把手臂一点点的往外抽。可还没等他把手臂完全抽出来，李依娜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这次人家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往鼻子跟前带。
　　“舒墨山！”李依娜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喊了一嗓子。
　　“在！”舒墨山吓得本能的回了一句。
　　可李依娜喊完之后也没见她干嘛，就这样死死的盯着舒墨山看，抓着他衣领的手也没有打算放的样子，搞得舒墨山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醉了还是假醉。但是这个尴尬总得化解，他只得硬着头皮小声的叫她，“李…李姐……”
　　“嘘…”舒墨山叫了几声后李依娜总算是给了他一个反应，她抬起手指挡在舒墨山的唇前，脸越凑越近，带着逼人的气势开口道：“资料不准外泄。”说完甜甜一笑，手一松整个人朝着他身上倒去，看来这次是彻底的醉了。
　　舒墨山愣在当场，心脏怦怦直跳，一半是吓得，一半是不知所措，由于刚才俩人靠太近，李依娜一松劲整个人往下倒的同时，嘴唇也擦着他的脸颊而过。他长这么大唯一亲密接触过的女性就是袁仁静，可小静不一样，自他父母去世后，她作为邻居作为挚友，他们更像是彼此陪伴长大的亲人，与李依娜这个外人不同，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不自在。
　　听着怀中李依娜平稳的呼吸声，舒墨山渐渐平息着自己的心情，他小心翼翼的把李依娜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带上门。客厅中还残留着倾倒的酒瓶和杯子，舒墨山稍作整理后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纸稿，他随意的翻了两页，越看越是心惊，眉头紧锁当下急匆匆的出了门。
　　回到诊所的舒墨山来不及脱掉外套，坐到书桌前就开始翻开手中的稿件，页面上加粗的两个黑体字‘双鱼’跃然眼前，他顺着标题往下看去，竟看到了森林公园案件的描述，跟之前袁仁静在他这边述说的还要详细，仿佛亲临现场一般。
　　小静对他撒谎了！舒墨山的内心如遭重击，这份稿件里面有一大半的事情都跟她所讲的梦境有关，另一半却是他完全没听说过的，结合整个故事看去，袁仁静在以往的一些事情中也存在撒谎的可能性。难不成小静真的跟杀人案有关？里面如此之多的犯罪细节描写，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舒墨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他现在在干什么，怀疑自己的老友？袁仁静怎么可能会杀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一定是这样，他开始安慰自己。
　　……
　　峣山的旧城区今天看起来倒没有显得多么的破败，许是有了很好的天气，阳光照下来为那些个建筑街道增添了一些古旧的韵味。街面上难得出来了几个人，看上去显得没有那么的冷清了，可今天老金的杂货铺意外的没有开门，脏兮兮的卷闸门紧闭，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店旁边的小巷子里堆满了还没来得及收进去的纸板箱，这些东西放在往常以老金的抠唆性子是肯定要放回店里的。箱子堆了半人高，把狭窄的小道堵了一大半，里面黑漆漆的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的那边应该就是杂货铺的边门。
　　一阵旋风吹过，刮起地上的灰尘迷了人们的眼睛，老金的纸板箱后头也跟着起了一股小旋风，卷的地上的破纸片飞扬起来，也不知怎么地，旋风中像是有光闪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开始显现，一眨眼之间人就出现在了眼前，仔细看去竟是之前的那个俊美男子。男子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衣摆走出小巷，扯了扯脖子间的羊绒围巾，顺着街道往东边走去。街上的人们还没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中反应过来，男子已经悄无声息的顺着风的尾声走出了旧城区。
　　男子今天的装扮依旧是精致的，长款的大衣仍旧是他的标配，只是脚上的那双皮鞋换成了短靴，看上去稳重的同时多了那么一丝小俏皮。他不紧不慢的走着，很快路上的萧条开始被繁华所代替，眼前的一幢高楼正好拦截在新旧城区的中间，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大楼前的广场朝上看去，准确的找到他熟悉的窗户，笑意溢满眼眶，一个灿烂的笑容绽放在他脸上，“我来了。”他温柔的说着，像是对爱人的轻喃。
　　激昂的女高音正在声嘶力竭的唱着，空旷的墙边倚靠着一套高级音响，声音就是从这里边传出来的，一首《Vissi D’Arte》被演绎的非常完美。此刻的袁仁静心情像是非常的不错，她坐在密室中央的地板上，一下又一下的削着铅笔，薄薄的刀片在她手中非常灵活，很快一只铅笔就削好了，她拿起另一只接着削，等到面前的那把铅笔都已经完成了才算停了手。她站起身，掸掉身上的细屑朝着画架上看去，上面的图画已经初具成型，那是一个身着白色裙子的女子在月光下跳舞的场景。袁仁静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拿起一支铅笔开始继续创作，嘴中断断续续像是在说点什么，可是逐渐拔高的女高音掩盖了她的声音，到底还是没有听清，只是看她的样子这应该是一件喜事。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袁仁静画中的女子眉目开始清晰，一双桃花眼媚眼如丝，漂亮的五官，匀称的身形，尤其唇角边的一颗美人痣让人记忆深刻。当她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音乐也正好戛然而止，她拿起涂料，一片殷红出现在女子的脚下，给这副图画添上了一层凄美的感觉。
　　“叮咚……”悦耳的门铃声隐约响起。
　　袁仁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疑惑的侧耳倾听，当听到门铃声持续的响起后，她皱了皱眉，放下画笔，拿起一旁的素布擦了擦手，走出密室。白色的素布被丢弃在地上，红色的颜料像是鲜血一般将它染红。

　　【双鱼：我们处在同一个维度当中，有时候我是你，有时候你是我，我们可以成为不同的人，也可以成为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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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会有语句不通顺或者错别子，来不及检查，凑合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