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丗一斋

6、序章

　　峣山市的街面上一早就有一堆警车呼啸着开过，惹得早起锻炼的大爷大妈们议论纷纷。不难猜就联想到最近新闻报道的命案，在这个小城市中一件八卦就能传半天，更何况是这么一件命案，当下就有人摇头说着流年不利，最近不太平的话，但也有一些人猜想着哪里又出了什么事。就在几分钟前的公安局里，走廊上的阮云忠健步如飞，连小赵递过来的报告都来不及看一眼，叫上人就往院里赶。
　　“头？”小赵不明就里的看着被推开的文件夹，发出了疑问。
　　“先放一下，等回来再看，你也准备下随队出发。” 阮云忠也顾不上去回答他，一边套着外套一边快速的分派任务。
　　“什么！”小赵楞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又有案子了？”
　　阮云忠点了下头，随即烦躁的咒骂起来，“妈了个巴子的，刚接到报案。这个月已经是第二起了，操！”话落他已经走到院中停着的警车前拉开了车门，转头朝着一院子的警员喊道：“抓紧点，上车！”
　　看着队员们火急火燎的样子小赵也来不及去细问，嘴中咒骂一声紧随其后，刚扣上安全带，阮云忠就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刺耳的警笛声呼啸着冲出大门。
　　旧城区难得会来这么多人，可是现在也算不上是好事。一堆警察全都拥挤在一幢残破的小楼中，楼上的楼下的，院里的都是，连转角的巷子口都拉上了警戒带。门厅里的照相机闪光灯亮起，随着咔嚓一声漆黑的镜头反射出地面上散架的椅子，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散落着木屑和椅子的各种组件，断口处的深红色血迹在闪光灯的照射下特别的明显。本就不算大的厅堂中这会都是警察，他们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地毯式搜索，其中楼梯上一组凌乱的脚印成了重点的勘查对象。
　　此刻的院子里还有昨天残留的雨水，杂草堆的地方有些湿漉漉的，好在今天的阳光充足，不一会就有晒干的趋势。一个年轻的实习警员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在靠墙边的草丛中一寸寸搜寻着。离他不远处的枯树依旧伸着它那黝黑的枝桠静立，身下的躯干隐藏在半人高的草堆中，逐渐衰败的野草下一抹红色若隐若现，仔细看去竟是一个红色钱包，旁边潮湿的泥地上还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阮云忠一个人站在二楼的外厅中，这里就是最主要的案发现场，但相比较楼下的破败，二楼要显得干净整洁很多，明显是有人打扫过了。围着外厅有三道门，西边和东边的房门紧闭，一组靠着北墙边的矮柜上摆放着一列列白色蜡烛，阮云忠上前查看着，矮柜上的蜡烛都是被使用过的，看燃烧的程度最起码有一个小时左右，柜面干净无尘，应该是摆放蜡烛前被人仔细擦拭过。而正对矮柜的就是唯一开着的南房门，阮云忠转头看去，里面的景象一览无遗，地上到处都是拖拽的痕迹，干枯的血迹也是清晰可见。女子的尸体就这么倚靠在正对着门的窗台下，脸上保持着最后那一刻的表情，惊恐而扭曲，她低垂着头，右侧的耳朵整只消失不见了，脖子上有一道被割开的伤口。可是跟脖子上那道狰狞伤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身上所穿着的洁白连衣裙，崭新如初，连一滴血丝灰尘也没有沾到，甚至连裙摆都没有任何的褶皱。阮云忠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太阳穴传来一阵阵抽痛，都不用去预演就能想象到当时的景象。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一张冷冰冰的扑克脸冒了出来，他的手中提着工具箱，看样子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刚到二楼就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扫视了一圈，看到阮云忠杵在矮柜前就朝他随意的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自顾自的往尸体的方向走去。
　　阮云忠看到来人后眼睛一亮，大步走上前一把揽住男子的肩膀拍了拍，“宗林！你小子可算来了。”
　　“起开！”被唤作宗林的男子嫌弃的推开阮云忠，“一股子味道，没洗干净别来碰我。”说完还掸了掸身上的衣服。
　　“有味道吗？”阮云忠低头拉起自己衣服闻了闻，“没有啊，”说完不管不顾的又搭上宗林的肩头，“嗨！几天没回家了，是有点男人味，咱两谁跟谁，想当初我都没嫌弃你躺我床，你还嫌我？”
　　“你那是一点点味道吗？走开，别影响我工作。”宗林皱着眉头撇开脸，本身嗅觉就敏感的他一点点的刺激性味道都受不了，更何况挂在他身旁臭烘烘的阮云忠，可是他本就比阮云忠差了一个个头，推又推不动他，只得无奈的随他去了，自己掏出口罩戴了起来，好歹隔绝下。好在他们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倒也没有再拌嘴。
　　阮云忠随着宗林蹲了下来，抬手指了指女尸身上的裙子示意宗林去看，“把人弄成这样还给人换裙子，凶手八成是个心理变态。”
　　“谁报的案？”宗林一边说一边打开工具箱拿出一副手套递给阮云忠。
　　“早上来捡垃圾的，死者身上的衣物全都丢在院子里，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要不是捡垃圾的赶巧，这地方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会发现。”
　　宗林赞同的点了点头，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和拖行痕迹触目惊心，比之外面看到的还要惨烈，死者生前一定经受了非人的折磨。
　　“老陈呢？”
　　“他说这几天加了好多天班，命都要没了，你回来了就交给你了。”
　　宗林翻了个白眼，“熬夜打游戏也没见得他喊累啊。”虽然他口中吐槽着陈松平，但手底下的活倒没有松懈，干净利索的查看着伤口，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表情凝重了起来，两指掰开女尸脖子上的伤口，凑近仔细分辨着。
　　“怎么了？”阮云忠感觉到宗林手上的变化，心中念头一闪而过，该不会跟第一起案件有关？
　　“刀口平整，一刀毙命啊，看这个伤口的痕迹手都不带抖一下，跟尸体上的耳朵切口一样的手法，”宗林眯起眼睛冷哼出声，“是个老手，胆子还非常大。”阮云忠听完后沉默不语，宗林奇怪老友这时候的沉默，“发什么愣，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阮云忠烦躁的抓了抓头，这几天为了115的案件忙的昏天暗地，线索还少的可怜，现在又出了这么大个案子，他的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些案件都来的太频繁也太凑巧了，虽然以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现这其中的联系，但是这里边的那一丝直觉让他不得不去在意，思索半晌他还是说了出来，“我总感觉这个案子跟115的有点像。”
　　宗林明白老友想的是什么，他接上了话茬，“你是想说这是同一个人干的？
　　“对！”阮云忠黑亮的眸子瞪着宗林，斩钉截铁的说道。
　　对于阮云忠的猜测宗林也不是没有想过，在回峣山市的途中他就看过115的相关资料，这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相同点，虽死法不尽相同，但是凶手的手法都是非常老练的，就凭这一点就值得怀疑。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阮云忠的猜想，“确实，不过细节上的东西只有等这边收队后回去再做研究了。”
　　“头，有新发现！”沉重快速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喊了上来，小赵急匆匆的上楼打断了两人的谈论。
　　……
　　诊疗室里舒墨山一个人静坐在椅子上，袁仁静早已离开，整间屋子中突然显得空荡荡的，他盯着桌面上空空如也的餐盘和杯子陷入了沉思。袁仁静明显的隐瞒让他不得不去怀疑，而且她两年多的症结奇迹般的康复，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个事情也许就是寻找答案的关键。
　　舒墨山站起身，捶了捶有点僵硬的双腿，他决定暗中去查看一番袁仁静最近的动向，兴许能发现什么。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了袁仁静落在诊所的相机，他拿起相机按下开机键，一栋破败的楼房跃然在眼前。

　　【双鱼：一生一，二生二，四个美人排排坐，你拍一我拍一，谁先睁开谁认输。你拍二我拍二，你说我点红满堂。你，想玩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