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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7 ...

  •   CH 27

      没有想到两人分开的战术格外的奏效。并不是因为这个战术对伊耳谜有效,应该说,这个战术对银有效果。

      在银的心里,大哥是特别特别公平的,如果抱了自己一下,铁定也会抱戣一下,给了自己什么,戣铁定也是有什么。而且该有什么,都会先给戣。既然这个空间以及伊耳谜的『追杀者』身份是银设定的,那伊耳谜的行为自然也是按着银的想法来。

      于是伊耳谜开始来回在两人之间。

      银虽然没有自觉,但是伊耳谜怎么样都是无法攻击到她的,银实际上是害怕受伤、恐惧疼痛的,所以伊耳谜的攻击总是会在最后一厘米滑开,银身上的伤,更多都是在环境中来回时自己蹭伤或跌伤的。

      戣观察着伊耳谜来回的规律后发现,只要伊耳谜碰到自己一下,就算只是指尖擦过衣角,都算是碰到了,接着就会收回攻势朝银过去。而伊耳谜的攻势越来越轻。戣想,就算自己这段历练的时间进步跨度往前追个十年大概都还堪堪看到大哥实力的车尾灯而已,哪可能这么轻易地躲过大哥的重伤。

      于是看着伊耳谜每次攻过来时动作都更加自由一点、避开规则对她眨了眨眼睛,戣的感觉比被伊耳谜放杀气还毛骨悚然。

      揍敌客家从不失手的长子,名不虚传。
      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伊耳谜已经掌握了银空间的规则,并且利用期间的漏洞控制住事态的发展。伊耳谜朝戣打了一个手势。一个戣既熟悉又陌生的手势:更换攻击对象。

      这个玩法很少出现,戣曾经被伊耳谜选为合作对象打出过这个手势,让戣转为攻击原本和她一组的奇犽。当时戣有些犹豫,虽然只是训练,但是戣在那次之前压根儿没有想过自己会攻击和自己最亲近的兄弟。或许这就是当时伊耳谜之所以这么选择的原因,因为从奇犽当时的反应看来,他也从未考虑过,被自己的宝贝妹妹攻击是个怎么样的体验。

      但这次戣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她现在只想撬开银的脑子好好检查一番。

      在确认过小兔已经收集到了足够量的念能力后,戣沿着原路留下的记号兜了个圈子返回到把银埋进土里的位置。
      果不其然,银还在原地,哭丧着脸。

      戣忍着噁心,指示大兔在伊耳谜应该会攻来的方向放出了刚才银曾经放出过的各式各样诡异植物与动物,自己过去把土里的银重新拔/出/来。

      “你在想什么啊?快停下来。”戣轻柔地拍一拍银的肩膀,语气和缓,但是掩饰不住满满的无奈。对于好友和兄长之间的矛盾,戣其实也很茫然。在她看来应该很简单的,不过就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到底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戣百分之百支持银不需要盲从伊耳谜的命令,更对伊耳谜用尽手段感到一种不以为然和气愤,但是这一切某种层面上,不正是出于在乎吗?意味着,伊耳谜其实并不像曾经他自己说过的觉得银再弱都没关系,那正是出于在意啊。

      再怎么想逃离伊耳谜的控制、再怎么忍受不了伊耳谜爱的形式,但是都无法否认,那是伊耳谜爱的模式,无论他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认同与否。他们可以逃避可以不接受,但是不可否认,在伊耳谜的角度,那是因为爱。

      银总是很想要靠近大哥。
      这件事情简直可以在千百个事项中排进银令戣无法理解的事情前五名。确实,大哥很强,大哥很好看,但是揍敌客家除了老的不知道几岁的马哈爷爷外谁不好看?连桀诺爷爷都可以称得上老人帅。大哥很强,但是论实力,戣不是很肯定究竟是大哥强一点、还是西索强一些。旅团的实力也大多深不可测、席巴爸爸目前还是能够压制大哥的,她们成长在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一群人围绕之下,也没见银那么崇拜谁啊。

      原本戣猜测,是不是在伊耳谜带着银四处出任务的期间,累积下来银终于意识到伊耳谜并没有把她当成揍敌客家孩子看待。戣知道,银很拿自己当揍敌客看的。对此戣虽然并不认同,但是在她来看,银不是揍敌客家人,但是银是家人。所以戣从来也不去刻意和银解释。

      或许她是突然间发现了大哥的区别对待?
      然而看着啜泣着说“我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银,戣又再次推翻了这个猜测。银因为伊耳谜区别对待而生气的前提是银渴望亲近伊耳谜、拿自己当揍敌客家人,但是若是这样,实在也没有理由不敢亲近伊耳谜。

      不远处,伊耳谜根本还没靠近他们、戣利用大兔布置重现的银的念兽根本还没动作,伊耳谜就不停地被瞬间新长出的各种恐惧怪物阻拦,证实了银不敢亲近伊耳谜的内心。

      虽然是这样,但是强悍如大哥,还是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在靠近他们。

      “你到底为什么讨厌大哥?”戣有些急了,她实在想不出银和大哥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很显然这就是关键,“不弄清的话,我们俩是逃不出去的!”

      “讨厌?”满脸眼泪鼻涕的银从来没有往这个词的方向上想过,茫然又坚定地
      摇头否认了戣的问句:“我没有讨厌大哥啊!”

      “这个时候就不要口是心非了!”戣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莫过于和一个对自己状态和情绪完全没有觉察能力的人探讨她的心理问题,然而她不得不。

      “我没有讨厌大哥的理由啊!”银知道小姐妹那个麻木嫌弃的表情隐藏了什么潜台词,但是这次她真的有认真想啊!大哥辣摩辣摩好,又厉害又稳重又可靠又可信又好看,自己没有理由讨厌大哥啊!

      但是戣的下一句又让银哑口无言,连带着想起来前不久自己强烈地指责着大哥,但是自己又解释不了原因的,骗子这个控诉。

      “不讨厌大哥......不讨厌的话,会把他想像到对立面去?”

      不远处的战场其实看着挺滑稽,不断出现的奇怪怪兽、在空隙钻来钻去帮忙制造怪兽的拧笑兔子玩偶、不断被伊耳谜消灭的怪兽碎裂成烟。

      戣深深地叹了口气,叹地刻意、叹地意有所指、叹气给银听。

      “你好好想清楚。”明明内容在催促,但是戣总是有办法用很耐心很软和的语气,把逼迫的话语讲的好像她特别体贴特别合情合理不强迫人,让被逼迫者还觉得自己很内疚,例如此刻的银。看着银显然重新开始思考的表情,戣再添一把火:“我们俩都靠你了。”

      银点点头,开始认真思考,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她发现,原来,其实她有点委屈。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委屈。
      以前,银总想靠近伊耳谜的。一种依赖、一种崇拜、一种孺慕,对着亲生父亲金、母亲曲奇都没有过的孺慕。但是伊耳谜和她,其实并不靠近。无论是被安排、还是银自己乐意,她的位置总是和戣相邻着,随在戣旁边,银和伊耳谜之间,隔了二三四五六个孩子,她崇拜她的、伊耳谜均衡地照料着弟妹们。

      直到戣离开起,或许因为重伤的自己是被伊耳谜带回的、又或着她和其他孩子摆在一起都不合适,银突然开始要直接地面对伊耳谜了。似乎一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掺杂了奇怪的味道的。

      “大哥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看银不说话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戣开口,轻声地引导着。
      “最标准的那种大哥。”
      “你的标准是什么?”

      “嗯,温和、尽责、人很好。”银回答。
      登愣。

      戣的内心殿堂里回响着无数的呵呵呵、呵呵呵和呵呵呵。没错,就只有满满的呵呵呵。很好,非常好,这就是问题的矛盾点了。但是为了活命,戣不能现在立刻马上给伊耳谜的小粉丝揭开偶像真实的面纱。

      此时的矛盾没有意外就是源自于此,银发現了一点伊耳谜的真实样貌,却又还没有真正弄清楚,所以她在潜意识里骂伊耳谜是骗子、把伊耳谜想像到对立面,但是银本身还没有想清楚这些,崇拜着伊耳谜、想靠近伊耳谜的银,苦恼着这一切。

      戣头疼了一下,如果银不能真正地接受伊耳谜的真实模样,起码接受目前她稍微窥见的一些真实模样,那这个追杀者与勇者小队的幻想就不会被结束。

      其实如果在现实世界中,戣会用嘲讽的口气说:真正的伊耳谜从来不是你想像的温和尽责人很好,而是你能想像中最糟糕的那种变态人设。
      但是现在不在现实世界,而且比起讨论真相,戣更想脱困。

      犹豫了一下,戣先唔了一声。银没有发现,但是其实戣就是在讲些她未必很认同、或者不那么肯定的事物时,才会用上『唔』这个发语词:“唔,你对大哥应该保持这种态度:真正的伊耳谜大哥,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好,也没你想像中的那么糟糕。”

      银照着戣要求的尝试了一下,但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很能理解戣在说什么。

      戣深呼吸了一口,换了个说法:“总之,你现在要试着去接受大哥,想想他对你好的一些事情,让他变成不是对立面。”

      这个说法似乎有效地多,银的表情显得比较和缓了,看着戣鼓励的眼神和表情,银甚至挠了挠脑勺,不好意思地对戣说:“让我慢慢想一下,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写人物作文。”

      戣维持着温和的微笑表情,却感觉自己脑仁在听见人物作文四个字时抽疼了一下。她并不想回忆任何关于银的创作内容,无论是文字还是图像。但是为了保命,戣什么感想也没发表,略过了关于作文的讨论。

      戣继续引导:“想一些你和大哥之间发生的事情,片段化的也行。”
      “说出不满而已,很简单的,不要想太复杂。”

      银不是不了解戣的意思,但是无论银怎么回忆,她都只能想起很多伊耳谜的好事:伊耳谜的教导、伊耳谜的照顾、伊耳谜总是会保护他们,伊耳谜也总是关注着他们。银承认,自己心中是有那么一块感觉不舒适,但是她没办法说清楚。

      看着银又陷入挣扎的脸色,戣沉默了片刻,看着已经离他们不远的追杀者伊耳谜已经开始砍刚刚大兔在伊耳谜到之前偷偷布置的陷阱怪物,终于下定了决心。

      戣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圆圈,换上了一个像是要偷做坏事的孩子的表情,用一个夸张的语气让银把注意力瞬间集中到她身上:“比方说这个圈圈内是你的幻境。”

      说着,戣随意地指了一下圈圈之外:“这里则是现实世界。那么,你在圈圈之内做的事情,都和圈圈之外的你没有关系。”

      戣抬起头,看着表情混合著心动与不解的银,用夸张的语气说:“都和圈圈之外的你没有关系喔,明白吗?”

      其实戣不是很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但是她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再补救也就是了,但是前提是,他们得先活下去啊,不是吗?

      看着戣画出的大圈,银眨了眨眼睛,一下子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又特别纠结:“什么......什么意思?”

      戣知道,其实银懂了。
      “就是,你可以提出任何你心中真正想要的要求。”戣微笑着说,表情和库洛洛哄骗人时如出一彻,毕竟库洛洛的哄骗是戣见得最多、也最有效的:“最过分的那种都可以喔。”

      成功了。看着银瞬间不再困惑只剩下心动而瞪大的双眼,戣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庆幸自己想起了银这个某种程度上内心依然算是幼童的存在最无法抵抗的词就是:最。如果有什么比『最』这个形容更无法抵抗,那大概是,最最?

      “想要什么,说吧。”戣用一种交换秘密的口吻催促。

      银想到了,但是,在想到这个答案的瞬间,她却感觉更多的委屈侵袭而来、还有更多的情绪仿佛准备倾泻而出:“我想要....我想要....”

      答案很简单很简单的,但是说出这个答案,却让银耗费了比当初作为一个真正的幼儿时从飞艇上跳下还更多的勇气:“我想要他像是对你们那样对我。”

      “我想要他像是对你们那样对我。”银重复了一次,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有多么小心和不肯定。

      成了。
      戣一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边心酸于好友流露出的无助情绪。然后戣摆出了一种无所谓的姿态,转头就走。

      “不劲爆、没出息、绝交。”戣随意地说,朝伊耳谜的反方向走开。
      “啊不,再救救我。”银伸手捞了一下戣,但是被戣轻易闪开。
      “还是各自打吧,这样还能活久点。”戣丢下最后一句给银,瞬间一跃就加速消失了。戣离开的同时也带走了大兔小兔,伊耳谜顺势朝银攻去。

      银有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想法不重要,伊耳谜听到了就好。戣很清楚,再怎么心疼银,这不是她能够解决的事,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终究只能两个人自己解决。何况自己作为一个被当作『对待标准』的存在,矗在两个关系失衡的人中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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