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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
流星街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呢？这里真的是个奇怪的地方。
虽说名为“街”，但是这个地方幅员辽阔如同国家，有乱七八糟的荒郊野外、自然也有规划完善的高级住宅。像是旅团在各区都有的据点其实都是在干净整齐的区域里。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对于流星街的印象都停留在外圈那些满满的垃圾、穿戴防护装置的清除者、恶臭混浊的空气、衣不蔽体饥肠辘辘随时可能死亡居民；因为流星街是一块焦土，一个种不出生命的地方。没有任何正常的生物，哪怕是一株杂草，可以从这片土地里催生。
所以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的那些人们，只能想尽办法抢夺那些，被从其他沃土丢弃而来的有限资源。对这些人们来说，活下去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奢侈了。
为了让更多人能够活下去，被□□及各个势力暗地里投资着的流星街发展出了一套属于他们的秩序。例如长老议会、又例如这个地下市集。只是这个秩序对不够强悍的人，普遍不友善。
地下市集是一个应有尽有的地方，戣其实挺喜欢来地下市集的。这里的交易不拖沓、东西也经过了一定的精选。她尤其喜欢每个月不同的特殊主题活动。例如今天她努力赶上了的，最后两日的电玩主题。
用一个普通解毒剂的三瓶现货加上详细配方，戣换了两个G.I的戒指；那些拿去给麋稽交易的资料她看过，这个戒指不带记忆卡，实际上没有什么作用，所以才能让她轻易换到。但是这两个戒指应该足够她再和为了电玩可以不顾一切的二哥多换两个条件。
也许他真的能把戒指解剖了得出一些不知道要干嘛的信息。毕竟麋稽虽然在人际上没那么聪明，在体能上同样格外悲剧，却连念能力都要跟电脑有关。这么不复古不优雅，难怪内心古板讨厌新事物的伊耳谜在看到麋稽的念能力后，从此不再花力气给这个弟弟加训。
地下市集内被规划得格外有秩序，一个一个的摊贩呈现棋盘式地罗列，虽然没有强硬的规定，但是同质性的商品也是自然地群聚分区。戣见飞坦和芬克斯还在摊贩上埋头苦翻，便往隔了一条走道的布料和服装那一块走去。
玛奇看到走过来的戣，拎起两件短式和服晃了晃，让少女给些意见。
“左边樱花图样的，很衬你的发色。”戣一眼看过去，毫不犹豫就说。玛奇点点头，摆摊的老板娘赶紧接过衣服打包，又忙着给戣露出一张讨好的笑容。他们这些在市集里头摆摊的，比大多数进不来市集的日子过得好，但是比起这些客人们又差得多了；真正的强者在流星街，要，就去抢来就好了。交易是给面子。
这个少女看着不比他们强多少，但是架不住人家刚才在大半个市场的注视下竟然敢去抹了揍敌客的印记、拿了西索的牌啊。
虽然说整个旅团没人多喜欢西索，但是作为西索的女儿，戣私底下却和大多数人处得并不差，甚至比起西索，她参加旅团活动的频率还更高一些。
像是玛奇自己，她其实挺喜欢和戣一起买衣服的，戣的眼光莫名精准，总能挑出一些看似不起眼，却格外合适的搭配。还有她的针脚，虽然据说是揍敌客家练急救练出来的，但是用在刺绣上实在好看。
“西索给你留言？”玛奇似乎是用了什么情报去交换，她接过打包好的新衣服后，就在摊商一旁的桌上勾勾写写了张便条，一等她写完，那谄媚的老板娘就急切又珍重地把便条藏进了衣服里。
戣摇摇头，从口袋挑出那张扑克牌递给玛奇，玛奇嫌恶地拒绝了。
“其实是我大哥给我留言。”在席巴爸爸那哭了一场后，戣面对伊耳谜倒是平静了许多；原本在猎人测验期间，因为先前和银秘密通信被抓到的缘故，戣最开始看到伊耳谜和西索待在一起时瞬间心虚不已。后来伊耳谜依然还没提起这件事情，但戣原先那种“在背后非议对自己尽心尽力的监护人”的愧疚感已经完全没有了。算是被伊耳谜处理奇犽事情的方式气没了。
如果说先前是一个等着被算帐的心态、现在大概变成了一种你敢提我就敢闹的态度。因为伊耳谜实在太过分了，所以他们瞒着伊耳谜联系的方式没有错，大略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在飞船上自己待着的时间里，看着窗外偶尔云雾缭绕、偶尔只能看见下面的海，戣反而安静下来了。她回想了很多，几乎是从进入揍敌客家的那一刻开始回想。被交给大哥训练后，她把大哥的要求当作了作为揍敌客家孩子的条件，大哥要求什么、她便怎么努力着。其实是很好的，戣这么下着注解：不然她会在见到西索的当下被杀死吧。
大哥对他们安危的顾虑是不用怀疑的，就像她和银说的，大哥能让他们在外面不那么容易死掉。
但是大哥会让他们的心死掉。
从墙上拿下来的扑克牌上有一道钉子的划痕。大哥和西索他们八成打起来了。戣一下子盯着划痕有些出神，被玛奇一声疑问的“恩？”给拉了回来：“西索大概是......无聊想和他打一场而已吧。我猜。可能得给西索请个假，他不会太快回来。”
但发问的人关注的点却又不在这上面了。
“你现在都不叫他爸爸了？”果然小孩子长大就是一个很快的过程，不到一年前戣还会用一种无辜的神态礼貌又带点依恋的喊西索爸爸呢。虽然每当那个时候旅团成员都只会觉得特别噁心，但是玛奇同时也觉得，明明没有那么喜欢、却故作依赖的小孩子很有趣。
从父女俩一起去参加猎人考试前不久，戣突然就不这么假装了。西索、西索的，面无表情地喊得顺畅。
“他也不是很在意我有没有喊他爸爸啊。”戣从摊位上拿起一件牛仔吊带裙，整件拿起来后看到裙摆难看的收边又嫌弃地放了回去；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听起来像是某种赌气，想了想又再补充：“叫西索比较自然，我又不是没有爸爸。”
其实玛奇不是很能理解戣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她不打算深究，在她看来，虽然揍敌客家和一般人绝对不同，但和他们这些连出生日都不知道、更遑论谈论父母的人，也不是那么一样。
帮着在摊位上挑挑拣拣了一阵，玛奇找出了一件宽百折的长裙，深蓝色的，颇有质感，难得的是层叠的裙摆下，其实很方便行动的裤装。刚好和戣拿在手上搭配好领结的白衬衫很适合。玛奇满意地笑了一下，罕见地有些狡黠：“那让他尽一下为人父的责任吧！”
说完，猝不及防地伸手从戣的口袋拿出西索的扑克牌拍在摊贩桌上，玛奇抬抬下巴示意还有些茫然的摊商把他们挑中的衣服包起来，“认得这张扑克牌吧？去跟他要帐吧，他女儿的衣服总该他买单的。”
说完，留下欲哭无泪的摊商，玛奇拉着努力憋笑的戣带着新衣服走向在和他们打手势表示集合的派克诺妲。
一回到大部队里，戣又回到了安静冷漠的标准表情，此时整个团队也都格外的安静，莫名地进入了一个紧绷的状态。玛奇拍拍戣的头顶把她留交给站在队伍中央的侠客，自己走到库洛洛旁边，顺着库洛洛的眼神望了过去。
视线的标的是个銀发银眼的青年。青年姿态悠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周身的味道丝滑冰冷。正状似随意地在贩售一些雕刻小物的一个摊位上翻拣着。
是海岸那边的宵息。
“玛奇觉得他是为什么来这里呢？”库洛洛感觉他最信赖的团员在他身旁站定，含着笑问道。
“……不知道。”
“那玛奇觉得，他是冲着我们来的吗？”库洛洛又问。
这回玛奇犹豫了半晌。“不是。”
听了这个答案，库洛洛愣了一下，转头看着玛奇，而玛奇面无表情地回望他。
“好吧。”男人可有可无地笑了一下，转身领着团员们往地下市集的另一个方向去；他们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补给了，相比之下，不能离开海岸的那位，也没有那么重要。
其实，他怎么会猜不出玛奇隐瞒了什么呢。然而那不过是关心则乱；心思深沉的蜘蛛头子恶趣味地不想告诉玛奇，比起不知真假的父亲，他还更将有着揍敌客姓氏的女儿视为团员。反正，于情与理似乎他们本来就还欠揍敌客家一个八号的位置。
侠客又替戣拎起了包包，但这回没拎成，倒是戣把新买的衣服塞到侠客手上。虽然侠客有意无意地遮挡，但戣依然感觉得出来那位銀发青年对她有些在意，虽然不太强烈、也不带恶意，像是一种好奇？相对的，她对这个宵息也有点在意，在冰凉的气息里，对方身上却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神奇的奶味，很淡很淡，戣却很熟悉。
在开始逛市集前，侠客稍微和戣解释了宵息其人，数一数二的流星街强者，听起来不是会带孩子的样子，那银怎么会和他待在一起？而且，如果是那个海岸，离流亡区很近很近，银应该没有笨到连依着枯枯戮山宅邸建造的流亡区大宅都不认得那个的，吧？戣到他们要离开市集、在给西索留印记指向他们要回的据点时，还是无法忽视那一丝丝的奶甜味道。却想都想不透。
明天就去找奶奶吧，最后她只能这么决定。
想过好友惹到了流星街不该惹的人、不小心围观了强者决斗意外被洗礼开念、因为没有甜食哭闹到被打、因为姓氏为富力士被奶奶挂旗竿、因为跟大哥闹别扭丢掉发信器持续跷家......戣有过太多太多的猜测。
就是没猜到，银是从海上飘过来的。
然后还让标榜只吃心脏不跟活人讲话的宵息，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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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