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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身陷泥潭(二) ...

  •   阵阵附和之声接着传来,钟濛不晓得她今日已经叹过几次气了,玄音这次是铁了心不让她好过了,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这事真的和他们有关系,这次真的是她莽撞了。
      柳默淮又侧身道:“白阁主意下如何?”
      白蘅面色平静:“不如何。”
      柳默淮闻言挑了挑眉。
      “既然此时和幻清关系重大,我想还是等幻清的长老来了再做定夺为佳”,白蘅看了看纪源,后者十分顺从立在钟濛身后,全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何事,“不如先修书一封告知幻清掌门,否则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也好,算来幻清门的人明天也就快到了,若白阁主不介意,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将此人看管起来,我玄音的分舵就在附近,不如就请移步吧。”
      白蘅想拒绝,忽然钟濛转头对他笑了笑,盯着他无声吐出几个字,然后一挑眉,道:“你们的牢房有饭嘛,饭做得好吃么?”
      孟启玄和煦笑道:“好吃管饱。”
      “那就成啊”,钟濛点点头,指节敲了敲纪源的额头,陈又瑜目瞪口呆地看着纪源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忍不住想拔剑又不知道拿剑能做什么,抬起手指指自己磕巴道:“前,前辈···”
      钟濛笑道:“你放心,他很听话不打人的,我把他交给你了啊,你可要帮我看好他。”
      她说完就朝着对面走过去,轻快的说了句:“走吧。”
      白蘅拒绝了玄音的邀请,带着弟子们在镇子上找了家客栈落脚,安顿好一众弟子才坐在屋里长叹口气,想起钟濛临走前的唇语,抬手写了张灵符。
      按照白萚的说法,陈泫此时应该到了才对,迟迟不见人影,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情。
      这次的事情蹊跷,虽然早有察觉,却一直都没有头绪,钟濛和他都选择了静观其变,却没想到对方的针对性如此之强,动手也这般迅速。而钟濛今日选择束手就擒,临走前有特意将纪源交给陈又瑜,其心思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蘅又叹了口气,又送出两道灵符,起身去了陈又瑜房间。
      从钟濛发话,纪源就紧紧跟在陈又瑜身边,导致所有弟子都拒绝和他住在同一间屋里,只好给他单独安排一间,白蘅怕出什么事情,干脆把他们放在他了隔壁,他敲门后,陈又瑜满脸不知所措的给他开了门。
      白蘅进屋坐在凳子上,陈又瑜和纪源就并排站在他面前,纪源是死人,所以动作有些僵硬,但陈又瑜的僵硬程度显然超过了纪源。
      陈又瑜当然僵硬,他现在窘迫的要死,从方才进了屋子,纪源就和他大眼瞪小眼,他不知道怎么和傀儡交流,但是纪源站着他也不好意思坐下,只好和他面对面站着。
      白蘅坐下,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又瑜,过来坐吧,我有些事情还要仔细问问你。”
      陈又瑜先恭敬地给他倒了杯茶,然后规矩的坐下,白蘅道:“你要努力仔细的回忆一下,尽量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陈又瑜紧张的点点头。

      钟濛被玄音派弟子紧紧包围在了队伍中间,不但被包围在了中心,她周围的人都默契的和她保持了五尺以上的距离,柳默淮和孟启玄走在队伍最前面,没有一句交流,她转头看了看队尾抬着的萧宸夜,暗道:装得真像。
      傀儡到底下了多重的手,她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觉得还有用,萧宸夜的命早就没了,更别说那个还长在他身上只是受伤的手腕,想到这,她微微皱了皱眉。
      萧宸夜的傀儡术有几年的道行了,不出意外,纪源就是出自他手,火候是差了一些,和她手法也不同,但确是出于一脉。手札的内容是没有泄露的,那究竟是什么人,有着和她处于同源的傀儡术呢?从玄音的弟子和柳默淮的反应来看,他又的确是玄音弟子,玄音和他背后的另一个人又有什么联系呢?
      钟濛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离她近的一个少年以为她还想对萧宸夜不利,斥道:“看什么!”他身边的弟子听到动静也紧张起来,都看向她,有几个几乎马上要拔出剑来。
      钟濛一时间哭笑不得,摆手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们这么多人,掌门和长老都在这,我能做什么?”
      那少年冷哼一声道:“你最好什么都别想做。”
      钟濛撇嘴,这玄音派的弟子们本事不大,摆架子装腔作势倒是学得像模像样,别说你们人多我不好打,就我现在这点修为,你们随便就能把我打趴下啊。
      她摇摇头,方才救你们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凶啊!
      前面已经能够看到玄音分舵的屋檐了,她缓缓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也不知道白蘅他们有没有发现她留给纪源的消息。

      白蘅快要把额角揉穿了。
      陈又瑜事情记得还算清楚,但在他一个未经历的人听来,这其中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陈又瑜回忆的被困过程就毫无说服力,因为他们再次进入的时候,所有的阵法都被完全破除了,而他的描述和白蘅自己的观察,禹王庙密道里这一片天地,显然就是用来傀儡炼制的。
      一旦和傀儡沾了边,钟濛就脱不了嫌疑。
      再加上纪源的事情,要想再次置钟濛于万劫不复真的太容易了。
      陈又瑜看他表情越来越凝重,小心翼翼问道:“阁主,钟前辈她···不会有事吧。”
      他说着自己都心虚起来,最后几个字几乎没了声音,他也很清楚,方才在密道里那架势实在不像没事的。
      白蘅没回答他,却道:“又瑜,你知道钟濛是什么人么?”
      陈又瑜想点头,却突然想起在禹王庙的时候听到的长辈们的对话,生生顿住。
      白蘅笑了笑,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道:“她的师父钟慕老前辈和我的祖父是至交,是位年纪轻轻就颇有成就的散修,地位颇高,所以按道理说,钟濛不仅出身不比我们差,辈分也比我和你师父高。她和你师父还有义父十几岁的时候,几大派关系很近,经常在一起执行任务,他们正好是同一拨弟子,联手做过几次很优秀的任务。直到二十多年前有人发现了百年前傀儡大师曾无忆的洞穴,几大派联合出动,想找到一本他留下的手札,前辈们亲自打了头阵,那次她没有和弟子们在一组,而是一直跟在他师父身边。”
      他说到这,想起了当年的惨状,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是负责外面接应的,你师父说,他们那一支队伍最早赶到,赶到时前辈们都没了气息,他们亲眼看到钟濛拿着剑刺在她师父身上,但她一句话都没解释,在场所有人一起出手也没留住她,而我的祖父虽然因为中毒昏迷侥幸活了下来,但迟迟未醒,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场任务各派损失颇大,最后却是空手而归,那本手札多半在她手里,一些门派当然不会甘心,加上前辈们惨死真相未明,就打着讨回公道以命抵命的口号到处找她,但是一直没能抓到她。本以为她会就此销声匿迹,谁知她消失一年多之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夜间杀掉了一个门派的分舵,也不知是几时修炼成的傀儡术,竟将杀死的修士全部做成了傀儡,控制他们再去杀人。”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将杯中的水饮尽了,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陈又瑜嗓子有些发干,虽然有了点心理准备,白蘅的话对他而言还是难以消化,他断断续续道:“那,后来,后来呢?”
      “后来她如法炮制,接连几个门派的修士都遭到袭击和屠杀,到处都是傀儡和死人,当时可以称得上是腥风血雨了。最后几大门派联合起来,组织起了一次降妖大会,决战在祭天崖上,钟濛从崖顶落下,最后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在谷底。而她死后一年,我的祖父才苏醒,我和你师父才知道当年的事是个什么样子。”
      白蘅讲完发觉陈又瑜似乎已经走了很久的神。
      果然,不应该给小孩子讲这些陈年旧事的。
      “又瑜?”
      陈又瑜一抖,回过神来,突然道:“阁主,我年纪小,懂的也不多,以前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是从我遇到钟前辈,她对我们就一直很好,我们被困在密道的时候,她救我们出来,没有一点责备我们不够谨慎的意思,之前在寄云阁,她每次见我们都是笑眯眯的,没有长辈的架子还带着我们玩,回答我们的问题也特别有耐心。我能感觉得到,她是真的对我们好!就算她做了您说的那些事情,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她真的不是坏人!这次的事情,一定不是她的错!”
      白蘅一怔,一时间竟没接上话来,眼前的少年让他忽然间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清幽幽的谷底那个青白长衣血迹斑斑的少年来,半晌,他才笑了一下,正要开口,一边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纪源突然朝他们靠近几步,停在了他身旁。
      陈又瑜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双眼瞪得老大,这时候他突然发现纪源的左手是紧握起来的。
      他把纪源的手拉起来,费力地掰开了手指,纪源的手心里有一角皱皱巴巴的衣角,材质像是钟濛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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