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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锁龙之井(一) ...

  •   白萚这番为着钟濛着想的心思还是没起到什么实际作用,钟濛看着糊涂,心里盘算的却清楚,她自知身份尴尬,白萚带着她麻烦绝对少不了,要是再藏着消息,就真的太不厚道了。
      钟濛琢磨着如何才能把线索告诉白萚却不会被发现她偷偷带了个傀儡,白萚却突然告诉她,那把凤栖琴,白蘅在纪源那里见过,当时纪源正好背着那把琴。
      “纪源背着凤栖琴?你兄长确定么?”
      “兄长也觉得此时反常,但他的确是同我这样说的。”
      她蹙眉,食指不急不缓的敲着桌面,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安详的鼓点,半晌才骤停,道:“有一种可能。”
      白萚的眼睛从她手指移到她脸上,看到她素净的脸在忽然猛烈摇曳的烛火光中有些莫测。
      “你兄长见到的,根本就不是纪源。”
      他挑挑眉,表示让她继续,她却没说话。
      因为钟濛发觉白萚至今没有对她问起纪源这件事情表示过任何疑惑,她思考半晌,觉得这件事和案子没什么关系,白萚大抵是不感兴趣的。白萚这个人,有的时候是真的无聊,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就没见过他对谁的事情有过兴趣,八卦难道不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吗?好奇难道不是人生意义所在吗?他居然没有!
      她这么想着就在白萚等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一支传信飞剑忽然穿窗而过。
      白萚过去轻轻取下纸条看了一眼,道:“是从涵。”
      钟濛接过纸条一眼扫过,突然有点无奈:“你竟然让他去南疆了?”
      白萚道:“南疆他比陈泫要了解,我托他帮我找点东西。”
      钟濛慢慢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道:“二十多年前我去南疆的时候,那位德高望重的养蛊师已经是古稀之年了,现在还健在已经很难得了。”
      白萚竟然让从涵去南疆找金蚕蛊帮她修复筋脉,她自己又不是不懂,她的修为是怎么没的她很清楚,筋脉是怎么断的虽然不记得了,但也有自己的猜测。据说金蚕蛊是蛊中之王,是将很多种毒虫,像毒蛇、蜈蚣、蜥蜴、蚯蚓、□□等等,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使其自相残杀。一年之后剩下一只,已经不是毒物本来的样貌,形状象蚕,皮肤金黄,即为金蚕。金蚕蛊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之前养蛊师告诉她确有奇效,只不过她的问题不是金蚕蛊可以解决的。
      “在苗疆金蚕蛊可比命还重要,不可轻易送与他人,你让从涵拿什么去换了?”她微微挑眉,见白萚不答,又道:“而且金蚕蛊对我没用的,你不用这般费心,我自有办法。”说罢坐在书案旁提笔写了个小笺,递给白萚,道:“你帮我给他传个信,让他去颍川跟我们汇合吧。”
      钟濛生病让他们在歙州滞留了两日,在她第三次表示自己真的没问题了之后,白萚才同意出发。
      几日后,两人到达颍川,却没能在寄云阁的落脚点见到先到达的陈又瑜一众小辈弟子。与此同时,从涵展开送到他手里的小笺,发觉字迹是钟濛的,稍稍安下了心,打算向打扰多日的养蛊师道别,却在院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冲进院子,发现屋门大敞,浑身是血了无生气的养蛊师躺在门口。
      他后背一阵发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必须快点回去。

      钟濛在陈又瑜住的屋子里查看,少年们的东西还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边,她走了一圈最后坐在桌子旁,拿过被翻起来的一只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干涸,青瓷的杯底留着一圈暗褐色的弯弯曲曲的印记,她又晃了晃茶壶,发现里面还有水。
      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水里也没有迷药之类的东西,钟濛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由慢慢呼出,她想着孩子们可能只是出去办事还没回来,可心里强烈的不安也让她无法忽视。
      钟濛一向不大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原因很简单,她的感觉太准,又太不准。
      好事上的感觉惨得丧心病狂,坏事上准得人神共愤。
      即使现在没有任何依据,她却还是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就是陈端颐他们一定出事了。
      白萚过来找她的时候,正巧看她从屋里快步走出,上前一把抓住他。
      “我总觉得,又瑜他们可能也出事了。”
      他愣了一瞬,很快明白了钟濛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看她皱眉道:“不能等了。”
      对于白萚来说,直觉这种东西在他身上很少起到什么关键作用,确切的说应该是他能够准确找到自己的大多数想法和感觉的根源。这一点是让白蘅很头疼的,小自己十多岁的弟弟几乎从来都不需要自己去开导他什么,即使有什么不懂的,也是如同问先生课业一般一本正经的请教他,几乎没有露出过什么情绪,而且从来不会错在相同的问题上,他这个哥哥真的是做得太省心。白萚这种异于常人的掌控自己的能力只在二十多年前全面破防了一次,而且崩溃得有点彻底,导致白蘅很长一段时间焦头烂额,把之前没操过的心连本带利还了回来。
      白萚不信自己的感觉,但他信钟濛。
      秦代始皇帝置颍川郡,以颖水得名,地处中原腹地,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颍川自古就十分繁华,各地人士往来贸易,委实人多眼杂。
      这样一个地方藏人十分容易,却也十分困难。
      陈又瑜他们一行十多人,即使是寄云阁不允独自行动,他们也不会一行人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一般是两三人分组行动。对方肯定是有计划的跟踪,在偏僻地方动手。修士和普通人不一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关住的,加上之前已经消失了半个多月生死未卜的那一批,将近三十个人,一定是藏在了几乎没人会去的地方。
      钟濛说了推测,白萚告诉她了几个可能的地方,其中颍川有一口锁龙井,传说里面是当年大禹治水制服的蛟龙,因为百姓怕惊动里面的蛟龙引来灾祸,所以平时是没有什么人靠近的,但是那里还有一座禹王庙,重要的日子会有祭拜的活动。
      她闻言笑笑,大多数锁龙井都只是为了平息水患而造,而非真的有什么蛟龙,禹王锁蛟井虽然来的有根有据,谁知道当年关进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蛟龙要是真的活了几千年,关在里面这么久估计早就关废了,她倒是很好奇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想到这她抱臂拧身,准备下楼:“现在天色还早,事不宜迟我们过去吧,你不是说这里距离阳翟还有一段路吗,天黑之前能赶到吧。”
      白萚却没有跟着动身,她正奇怪,听到楼下小二一声吆喝,一个身着青白色长衣的人正迈步进来。
      钟濛一挑眉,又转回去看他,见他神色不动的迈步下楼,朝着来人走去。她没有跟上,而是站在楼上,保持着抱着双臂的姿势,靠着栏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蘅一抬头见到的便是她几乎写着“你们忙”三大个字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弟弟露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
      钟濛和白蘅见面的次数不多,对他的印象比较模糊,方才第一眼还愣了一下。此时兄弟二人走上楼来,她看得清楚了些,白蘅的变化不大,看得出修为更加深厚,以前那个端方有礼,从容温雅的样子没什么变化,仍旧是个青年的模样。
      不像白萚,白萚有成熟的痕迹。
      她这么想着,目光在面前兄弟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半晌微微挑眉,等着白萚说话,白蘅颇为不自在,却见到自家弟弟垂眸不语,显然是把解释的事情甩给了自己。
      唉,算了,谁让他是哥哥。
      白蘅无奈一笑,正想了个恰当的措辞,钟濛却悠悠地开口道:“白阁主,别来无恙,风采依旧。”
      话虽然说得又礼貌又好听,却偏偏让她上扬的语调一提,顿时如同莲花梗上绵绵密密的细刺,蹭在人身上又疼又痒。
      他脸上的无奈瞬间被盖上了一层尴尬,点头道:“钟姑娘。”
      钟濛一笑,道:“白阁主也是过来查案子的吧,想不到这件事寄云阁这么重视,竟让阁主亲自出马了。”
      白蘅道:“人命关天,自是重要,我恰巧要去玄音,萚儿传信给我,便顺道过来看看。”
      钟濛道:“具体的情况你问白萚吧,我们打算动身去阳翟,白阁主你可有什么打算么?”
      白蘅没答,却侧头看了白萚一眼,钟濛意识到白萚有事情要告诉她,而且这件事情一定是自己不想听到的。
      从涵失去联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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