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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幸逢旧友(五) ...

  •   钟濛的记忆到这里就断了,她回忆很久却仍旧想不起她和白萚后面又经历过什么,脑海里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影子,好像遇到了一些事情,总之最后出去的时候,是她背着白萚出去的。
      钟濛记得自己跌跌撞撞走出林子,不知道绕了多久的路终于见到了寄云阁的人,他们一被带回寄云阁,钟濛就被人丢进了寄云阁的地牢里,然后所有人都去围着白萚转了,直到半夜钟濛困得不行却又被冻得睡不着的时候,陈泫才溜进来看她。
      “居然还真的老老实实的在这待着,这可真不像你。”钟濛惊喜的去寻声音,看着陈泫走过来,“这结界我打不开,没法给你带吃的,你先忍忍吧。”
      她赶忙蹭到结界边上,笑道:“还是你有良心,还能想起有我这么个人来。”
      陈泫就地和她面对面坐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道:“我说你就算再闲得慌也不能去闯寄云阁的禁地啊,现在萧远恒心思都在白逸凡那,你等他想起你来的时候有你好受的,我听说寄云阁的弟子擅闯禁地好像是要杖刑五十禁闭一年,你我不是门中弟子,罚轻罚重还不都是他说了算,不知道他要怎么整你。”
      钟濛的重点显然不在自己要承担的后果上,她眼睛瞪得老大,道:“杖刑五十?那白萚岂不是要···:”
      陈泫哼了一声,明显是不高兴,继而道:“他用不着你担心,早就有人告了你的状还替他解释了一番,白萚被摘得干干净净,萧远恒为示惩戒,让他打扫一个月的藏书阁。”
      钟濛稍稍松口气又坐回地上,陈泫道:“你到底为什么闯人家禁地。”
      钟濛身子朝前倾了一些,低声道:“我跟你说点事情,你千万别激动。”
      陈泫走后,钟濛靠回结界上休息,地面十分冰冷,凉意直接钻进骨子里,冻得她连打了几个寒战,胸口有点闷,她才想起之前受了伤。
      钟濛叹了口气,抱住自己的腿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感觉似乎好了一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的时候萧远恒带人来审过她两次,钟濛承认进了禁地却对原因闭口不谈,来来回回兜圈子避开,萧远恒气的没办法却又不敢用刑,到最后只能指着她气急败坏地说她心术不正带坏白萚,听得钟濛直犯困又不敢打瞌睡,钟濛不大明白的是明明她不知道那里是禁地,也不知道白萚为什么会去,怎么就成了她带坏白萚了呢?她要真有这本事,还来寄云阁求学做什么?
      萧远恒没办法,只好把她扔在地牢,等钟慕来了再看怎么办。
      于是钟濛在地牢里又窝了一日,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伤势有点不妙,周围的寒气似乎越来越重,她那时还不知道,寄云阁的地牢旁有一潭寒泉,不运功抵御很容易被寒气损伤经脉,所以在寄云阁被关进地牢本身就是一种惩罚,她算着时间,陈泫再也没来过,似乎是萧远恒下了禁令,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能挺多久。
      也不知道白萚有没有醒,他应该没事了吧。

      白萚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见到钟濛。
      他想起自己昏迷的时候身边有过很多人说话,但是没有她,他找到钟濛的时候,钟濛靠在结界上浑身发抖,几乎要把自己挤成一个球。
      他解开结界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几乎立即歪倒的钟濛,发现她浑身烧得滚烫。钟濛微微睁开眼睛,见到是白萚,不知道突然哪来的精神,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白萚?你醒了?没事了吧?”
      白萚轻轻应了一声,低头瞧见她苍白的脸,发白而干裂的嘴唇,带着艳红的血珠,也带着微弱的笑意。
      “没事了,不用担心。”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白萚的房间里,好像当时钟慕赶了过来,白傲泉、白蘅和白萚也在,白傲泉大概是瞧她只看着一屋子人不说话,以为她被吓着了,还摸摸她头安慰了一会儿,后面具体的事情她记不清了,好像最终因为白傲泉一句“年少无知”,钟濛被接回了江陵,没有再受到任何惩罚,钟慕也根本没有说过她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即使有人不满,但是因为钟濛没有带来任何损失,也只好作罢。
      钟濛想到这,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心道光记着怎么调戏人家,有用的东西倒是半点都记不得,磨磨蹭蹭的下了床,桌上放着碗醒酒汤,她看了一眼没喝,出了屋子去找白萚,她得和白萚商量商量案子的事情。
      她出了屋子没见到白萚,索性就出了院子,寄云阁的路她大致还有点印象,站在院子门口想了想,到底是去藏书阁找白萚呢,还是去厨房找点吃的呢?
      她插着腰站在门口,看见几个弟子走过来,中间一个正是陈又瑜。
      “又瑜!”钟濛招手,陈又瑜闻声看过来,马上变得规规矩矩,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最后干巴巴道:“钟前辈。”
      “你知道你师父去哪了么?”
      陈又瑜还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就在钟濛想要不要给这孩子一脚的时候,他旁边一个少年开了口:“逸凡君如果不在藏书阁那就应该是出去了。”
      钟濛挑眉道:“出去?”
      那少年突然凑过来,把钟濛拉到一边,低声道:“你不知道吗?这个月中旬是逸凡君妻子的祭日,他每年都会去···诶又瑜你干嘛!”
      钟濛觉得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她此时的表情想必很精彩。
      什么!妻子?白萚已经有妻子了?而且还红颜薄命?
      该不会是个没修炼的凡人吧,诶呀我的天,这么大的八卦怎么没人跟我说呢
      钟濛下巴快掉下去的姿势保持了一会,然后抓住那少年,激动道:“你你你···你说什么,白萚他有妻子了,而且已经死了?他每年都会去看她?”
      少年从她手里挣脱出来,点点头,却不肯再多言。
      钟濛赶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继续说啊!我不会告诉你们逸凡君的。”
      少年双手一摊:“我们也就知道这么点,连又瑜都不知道他师娘是个什么人。诶你千万别和别人说啊,前辈们都不让提的,这件事好像是个忌讳的,我们都不大清楚原委。”
      钟濛认真点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明所以道:“林澄。”
      钟濛道:“好,我记住了。”
      林澄:“啊?记住什么?”
      钟濛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去藏书阁的路并不远,钟濛磨蹭了足足一炷香,才把林澄的话消化了个七七八八,看来这二十一年来白萚他老人家不但娶了个媳妇,而且这位女子还红颜薄命了,活的这么短钟濛猜测也许会是个没修炼的凡人,不过小辈们看起来知道的不多,还说是个忌讳,看来是有段不为人知又不愿人知的往事。
      等她磨蹭到藏书楼的梯子上的时候,白萚正捧着两本从上面下来。
      钟濛抬头盯着他不说话,脑子里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已经把她最初想的东西差不多挤干净了,等她明白面前就是白萚的时候,颇为茫然的问道:“你没出去啊?”
      白萚用一个奇怪的眼神回答了她,往下走了一步,表示他要下去。然而正在想怎么从白萚嘴里撬出这个八卦又不至于太尴尬的钟濛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显然忘记了自己是在梯子上。
      藏书楼陈年的木地板在沉重的撞击之下发出一声闷哼,而后不满的□□了一声。
      白萚站在梯子的最后一根横木上脸色有点发冷。
      钟濛慌忙爬起来,咬着嘴唇揉了揉屁股,道:“我醒过来的时候你不在,所以就来这看看,那个,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查案子?”
      白萚从横木上轻轻踏下来,没说话,不紧不慢的往外走:“等你恢复好了再说。”
      钟濛赶忙扑过去道:“已经好了!明天就走成不?”
      白萚脚步一顿,回身道:“明天带你去逛灯会。”
      钟濛一愣。
      白萚从她这一愣察觉到了异样,道:“你若不想去,我也···”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垂了下去,让钟濛凭空看出了朦胧的凄凉之感,钟濛纠结道:“不是,我想去的,可是,你···”
      白萚抬眼幽幽的盯着她,她马上就要说出来的话在嘴边打了个旋,不过最终还是没能被她吞回去。
      “我听人说···你最近不是要去,看···”
      钟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示意白萚意会,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生怕他发了火又闷一天的葫芦,果不其然,她瞧见白萚那张白皙的脸更加白了,视线又低了下去。
      钟濛眨巴眨巴眼睛,想着怎么安慰他一下,却听他平静道:“以后不用去了。”
      她有点失望,但见他面色缓和下来,不想再惹他,也就忍住没有再问,只低低的哦了一声,微微笑着道:“那个···灯会什么时候开始啊。”
      “你不是想明天就走么?”
      钟濛连忙道:“不走!我要看灯会!”
      “嗯。”
      白萚听她又道:“那个··我今天要一个人下山一趟。”
      在祭天崖上重新认她为主的傀儡被从涵藏在了山下,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钟濛心里惦着却一直没来得及去看,时间再长怕会节外生枝,她也不是故意瞒着白萚,但傀儡术毕竟不是正道,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让他知道了反而尴尬。
      白萚连想都没想就道:“不行。”
      钟濛举着手道:“就两个时辰,真的,最晚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我保证!”
      白萚凉飕飕的瞟了她一眼,走了。
      “逸凡君——!”
      陈又瑜和林澄一群少年经过藏书阁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声百转千回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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