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以风霜是沐阳》简筱蔓

27、归来

　　27章归来
　　时间从不会为谁而停留，许多事早已有了新的模样。
　　许风和周雨茉结束了在坦斯菲特的留学，他们的航班今天傍晚到Q市的青云机场。我和日暖、乔诗余、陈沐阳、何小宇来接他们。
　　机场接机口的大厅，“许风。”刚看到许风和周雨茉推着行李箱出来，我心里默默喊了一声，便向着许风跑过去。从知道许风今天要回来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是万般复杂和忐忑的，原本自己的喜欢就如同朝着云雾环绕的空谷喊话，看不见对面的风景也听不到回声，而现在又加上了周雨茉，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但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至少此刻跑向许风的我，心里满是重逢的欢喜。
　　“许风。”跑到许风跟儿前一米处，我停住了脚步，朝着他微微一笑。转眼又看向周雨茉，“雨茉。”
　　“落以，好久不见了。”周雨茉看到跑过来的我，松开了手中的行李箱，上前几步朝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好久不见了。”我淡淡地说道。
　　周雨茉松开我的胳膊，许风也上前了几步，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目光里藏着几分温柔，还没等他伸出双臂，我立马向后退了一下，用手指着后面，“走吧，车已经停在外面了。为你们接风，先去吃饭。”
　　许风的手默默地放下，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刻意疏远，眼里划过一丝落寞。这时大家也都来到了跟前儿，互相问候完，准备去吃饭。
　　“雨茉。”从门口那边跑过来一个男生，一边摇手一边喊周雨茉的名字。
　　“雨茉，听你爸说你今天回来，我来接你。”
　　“这位是？”日暖好奇地问。
　　“奥，他……”
　　“你们好，我叫于然，是周雨茉的发小。”还没等周雨茉说完，于然便自我介绍了起来。
　　“那就先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
　　许风和周雨茉把行李箱放在于然的车上，他们三人一个车。我们其他人分别上了两辆出租车。
　　饭桌上，大家一番寒暄说笑，酒过几巡，周雨茉拿起杯子，对我说，
　　“来，落以，咱俩喝一杯。”
　　“好呀。”我倒满自己的酒杯。
　　“你还是少喝一点儿吧，要是再像上次喝那么醉，我可不背你回去。”坐在我身旁的陈沐阳脱口而出。此时许风的眉头一锁，眼神儿带着一丝疑惑，目光向我投来。日暖也有一丝惊讶。
　　“陈沐阳，你瞎说什么呢。”我察觉到了异样，赶紧拍了一下陈沐阳的胳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沐阳向来言而有信，我上次醉酒的事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不知今天是哪根神经搭错，竟然这么口不择言。
　　“我瞎说我瞎说，我自罚一杯。”陈沐阳狡黠地一笑。
　　“来，雨茉。”说完，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晚饭过后，于然直接送周雨茉回家了。我们几人打车回到了学校，日暖和陈沐阳他们也都各自回寝室了。
　　我一直陪着许风走到他的寝室楼下，这一路我们俩并没有说话，好几次我想开口又止于嗓尖，只是偶尔望向许风几眼便收回自己的目光，许风也是如此。（许风他们系大三从F校区搬回了我们的C校区，而且他们从大三开始李教授的科研小组成员都是单人公寓宿舍，这是其他系无法比拟的。）
　　“落以。”我转身刚要走，许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改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你长途颠簸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吧。晚安。”我慌忙地松开他的手，往寝室跑回去。我其实有些害怕，我不敢听许风要对我说什么，我害怕我们再次相见的第一天，许风就告诉我：他已经和周雨茉在一起了。即便一年前我在坦斯菲特看到的那一幕，半年前我在许阿姨的院子看到周雨茉，我就已经做了无数次这样的猜想。我从见到许风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可我不愿意听到他说出那样的话，不愿意今天重逢的欢喜尽数被毁，我心里仍有一丝的贪念，贪念着这不知一切的今天。
　　许风回来大概有半个月时间了，虽然现在是一个校区了，但我们也没有再单独约着见过面，他忙于李教授的科研小组项目，而我尝尝奔波于学校与杂志社之间，好不忙碌。我偶尔在校园遇到几次许风，也是简单打个招呼便急匆匆地走了。杂志社的实习工作并不轻松，尽管有在文学社的基础，但需要学习和提高的地方太多，牵扯了我很大一部分精力，不过忙起来倒也是很好，就不会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别的事情。
　　这一天下午，我从杂志社回来后来到了‘壹·时光’。
　　“落以，你的橙汁。” 我刚坐到吧台，日暖端着一杯橙汁走了过来，
　　“知道你要来，提前给你做好了鲜橙汁。”
　　“谢啦。”我冲着贴心的日暖笑着说。
　　“雨茉，再给你换一杯吗？”
　　“先不用啦。”
　　“好的，你们聊。我先去忙了。”日暖说完转身走了。
　　“雨沫，不好意思，下班路上有点堵车。”
　　“没事的。”
　　自从周雨茉回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坐在一起，我喝了一口橙汁，看着面前的她，觉得陌生又熟悉，她看起来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样了，从上次一起吃饭就看得出来，周雨茉外向活泼了不少。时间在改变着我们每一个人，无论好的坏的。
　　“落以。”周雨茉先打开了话题。
　　“嗯？”
　　“这一年多，你们都怎么样？”
　　“都、挺好的。”我轻淡地说着。
　　“落以，这次回来，发现你比之前文静了许多呢？”
　　“是吗？”我微微一笑，感慨地说道，“一年的时间或许并不太长，但大家多少都会有点变化吧。”
　　“蓁蓁的事情我听何小宇说了，她还好吧？”
　　“发生那样的事……”我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橙汁，“慢慢地会好起来吧。”
　　“嗯，等我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周雨茉突然一脸真诚地看着我说，
　　“落以，去坦斯菲特的事，是暑假里我爸爸临时安排的，那时你不在学校，我本想着等出发的时候再告诉你。只是没想到你后来……。落以，你不会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吧？”
　　“怎么会呢。你看，学校也不是我家开的，再说那个项目本来不就是你爸公司投资和学校的合作的嘛，他安排你去学习也是很正常啊。”
　　“那最近约你，你怎么老是不出来啊？”
　　“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杂志社实习的事情有点多，太忙了。你不要想多了。”我对周雨茉说，心里却默默在说“我只是许多事情没有理清楚心绪而已。”
　　“那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吧？”
　　“当然。”我看着周雨茉坚定地对她说。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时日暖过来了，“我马上就下班了，时间还早，要不咱们仨校门口撸串去？”
　　“好啊。”我和周雨茉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我看了一下手表，才八点钟。
　　周雨茉并没有提及任何她和许风之间的事儿，其实我也明白她没有必要和我说什么。只是无论失去什么，人们心里的坎儿都需要在时间的长河里自己去跨越。最近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做不到忘记，忘记从高中到大学里对许风的那份喜欢，我只能把它悄悄地藏在心底、小心翼翼地，尽管许风好像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我也在让自己慢慢地学着放下，虽然说很难，可我在努力，一点点地努力，我知道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一厢情愿。后来日暖对我说，她很羡慕我，把青春里所有的喜欢都给了许风，把青春里所有的骄傲都留给了自己。后来听日暖这么说时，我其实更羡慕她，她对青春里的那份喜欢，是那么地歇斯底里、那么地不顾一切，而我永远都做不到。只是后来，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爱上陈沐阳，那个像阳光般温暖和照亮我的生活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