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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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院，不用林帆叮嘱，莫北也自觉把脚步稍微加快了点。
饭肯定是不会在这边吃的，且不说他们四舍五入已经算和人家干了一架，手机如果再不尽快还回去，失主那儿实在不好交代。
刚放假没两天就遇见这样的事，也真是刺激的够够了。
“刚那几个是你小弟？”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林帆插着兜，觉得口袋里也是冰凉的。
“小弟的小弟的......小弟，大概吧，不怎么熟。”莫北应了声，掏出手机看了眼，“林哥，打我的排期往后挪挪吧，咱得先把手机还了。”
“我打你干什么？”林帆有点想乐，“你这被迫害妄想可以和卫子墨一块挂个号就医了，早确诊早放弃。”
“我和他能一样么？”莫北转头看了看林帆，挑着眉毛伸出手指在自己胸前戳了戳，表情还像带着笑的，“我，你男朋友，懂？”
“懂，服，好的，您说的对”林帆点头，缓慢的竖起拇指，“有点东西。”
可能是自己错觉吧，林帆觉得莫北从出了院子就有那么点不太高兴，旁人可能全然察觉不出，但他却是能感觉到的。
莫北的笑里藏着一丝疲倦与失落，虽然这种现象并不算是偶尔。
林帆会经常感觉到，那个全天精力旺盛的小唠叨其实已经很累了，只有和自己待上一会儿时，才能稍微放松下自己。
应该不是因为小弟偷东西这事，莫北心是很软的，在不确定对方身份时都不忘叮嘱自己，别把视频发出去。
他打从一开始应该就没准备深究这事吧，会给陌生人留下一条退路，也会为自己的哥们儿们引一条道路。
或许正因如此，社会上不同阶层不同性格那么多人，才都愿叫上一声北哥。
那他在不爽什么呢？饿的？
林帆觉得自己的思路在一条错误的路径上飞速疾驰。
公安局俩人都不是第一次去了，但并排坐一块填单子，感觉还是挺独特的。
值班的小民警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笑着打了声招呼：“北哥，又来啦。”说着又转头看看林帆，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兄弟也在啊，你们可真行，干脆给你俩发个牌得了，当便衣吧。”
“不发薪水不干。”莫北低头填着表。
林帆抬了下头，认真的看了眼这似乎没比他们大几岁的民警，面露疑惑之色，把脑袋又乖乖低下去了。
嗯，不认识。
莫北察觉到他的小眼神，乐着敲了敲他肩膀，小声道：“你俩见过的，那次救跳楼那个还记得么，他放咱们进去的。”
林帆恍然的点头，还是没什么印象......
民警笑道：“供述人员不许交头接耳！唉，这次谢谢你们了，又帮了一忙，不过流程还是得走下。你们吃饭了么？要不一会儿一块吃点？”
“我俩还是出去吃吧，局子里吃饭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莫北扣上笔帽松了口气，“帆儿，你那填好没？”
林帆余光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按他俩商量好的证词，手机是在他们返程途中，发现偷盗者试图与路人交易，上前争斗抢回来的。
偷盗者放弃手机逃跑，东西才会落到他们手里。
失主发现丢失东西时间大概在五点十分，而五点半前，咖啡店店员都可以为俩人提供不在场证明。
从调取监控来看，五点半之后，确实在一条道路上发现俩人狂奔，似在追捕什么的模糊影象。
当然，那不是莫北当时在手中标的s点，而是另一条更适合通向外界街道的道路。
虽然无论从朋友角度，还是莫北之前多次帮助警方断案救人的记录，俩人实在没什么可调查的，不过正常流程，都还是要按规则来。
“那二位我就不继续送了，有空常来玩。”
收拾好资料，小民警送他们到门口，本来还想带着一块再参观参观，被林帆非常果断且礼貌的拒绝了。
“这个，还是不常来了吧，祝工作顺利。”
莫北抱了个拳，目光却落在了对方身后，他看到另一位民警脸色不太好的小跑过来，停住了脚步。
那人与警卫皱着眉小声说了些什么，林帆也纳闷，他们提供的信息应该不存在什么盲点。
不过不用等他们听清，就见后面一对情侣面带焦虑之色，念念叨叨的走出来，女人看到他们，马上加快了脚步，拽上莫北说：“哎，是他们吧？就是他们把手机还回来的对吧？来，你看，这个手机之前这里是不是没有划痕的，你说实话。”
林帆一下有点懵，这是帮人还帮出了个碰瓷的？
莫北笑着拍了拍女人拽着他衣服的手：“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您手机之前有没有划痕，这点我怎么会知道？”
警方试图把对方拦开，但女人的焦躁已经写在了脸上，她退开两步，气不顺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忽然转过头，目光中透着怀疑：“这真不是你们自己偷的？”
林帆冷笑：“我们偷完绕地球一圈再还回来？逻辑呢。”
女人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莫北：“反正今天你们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走。”
小民警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两拨人隔开：“这边情况我们都了解，我跟你们解释。”说着又冲莫北他们试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撤。
“你们别走，把事情说清楚了。”
女人见状忙又要去扯莫北胳膊，但她手刚伸到一半，便被林帆抬手挡下了。
女人破口就要开骂，可当她抬起头时，却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嘴巴微微张着，似乎忌惮于对方眼中闪过的某种可怕的东西，一时间有点愣住了。
“不好意思，”林帆把莫北往后推了推，转开身，语气淡漠道，“不过有什么事都请用嘴说，别上来就动手，尤其你男朋友还在边上看着呢。”
站在后面一脸凶相的男人像受了侮辱，瞪着眼睛，说起话来下巴微微向前探着：“你什么意思！”
“注意你们的言行，这里是公安局！”民警怒斥。
女人像是从震惊中回过神似的，有些气急败坏的抬手指着他们：“好啊，我看出来了，你们还是两个同性恋，呸，真恶心。”
林帆愣了下，声音像是忽然从他耳边被抽去，一片空荡的寂静中，只有那些人的目光。不觉间，嘴角有些苦涩的勾起了。
这一刻，他竟有一丝释然。
这种在噩梦中才会反复重现的可怕的眼神，林帆终没有驱散出自己的脑海，他以为自己只要想的够多，折磨自己的够多，他就会麻木了，只要行如朽木的走进人海，他就会不怕了。
但事实上，自己还是会怕，怕的很。
他甚至察觉到莫北听到这话，也有着瞬间的颤抖。
林帆终归冷静下了，他看了满脸不爽的女人一眼，微微一笑，扒拉了下莫北的手，轻推开门，再没有回头。
这次莫北没再站在原地，跟着他一块离开了，隐约能听到背后吵闹的声音。
“别走！事情说清楚了么就走，我给你们录下来，你们警局偏袒小偷，偏袒同性恋！”
“什么小偷同性恋，注意你的言辞！事情我们这边会解释清楚，别诬蔑普通民众......”
从公安局出来，外面有点起风了，这天去公交站等车，分分钟被冻成冰棍。莫北罕见的买了包烟，俩人一人一根叨着在路上晃悠着，如同两个乐天派神经病。
“那个，我现在有空了。”周围没什么人，莫北双手在林帆肩膀上捏了捏，“要发发火么？”
林帆仰过头，露出挺轻松的笑意：“这么冷的天都阻挡不了你的流氓思路？”
“我说的是发火不是泻火。”莫北叹气，“当然，你要想泻火也不是不可以。”
“谢谢你还惦记着我的福利哈。”林帆把碾灭的烟头弹进垃圾箱，“这对我不叫事，你呢？要不爽揍我一顿，我挺抗揍的。”
“我...”莫北抬手就抡了过去，林帆连躲都没躲，莫北在他脑袋上抓了抓。
“摸摸头。其实吧，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说是日行一善，其实只有自己心里知道，总会有领情的，不领情的.....”
“但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什么，对吧？”林帆说。
莫北愣了下：“您还挺有哲理哈。”
“毕竟我哲学课比你高四十分。”林帆非常坦诚，坦诚到莫北想给他举高高，然后扔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俩人寒风中对着空气傻乐了一会儿，莫北平息了下，看向林帆还笑着的样子，四下喵了眼，周围没有其他的路人，便更靠过去了些，胳膊搭在林帆肩膀，枕在他肩上平声说：“你脾气这么好干嘛，这不太像你。”
“过奖了，我这不是脾气好，”晚风中林帆笑了笑，“其实很多善良的人也会下意识把同性恋和小偷一样，都当作是种污蔑吧。我不能动手，不是我认可了他们对我们的判断，而是拳头换不来尊重。”
说着，林帆看了看莫北，微笑中透出种淡淡的落寞：“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吧，我说...同性恋......”
莫北偏头看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您真厉害哈，感情我是被您变成这样的，跟我念叨几句，咔，我就当场变弯了？你高中生物课怎么过的？”
“生物课不考这些。”林帆坦然道，“啧，考的是什么你都不知道，真的是.....”
“闭嘴啊。”莫北被逗乐了，笑过后，他放缓声调。
“我喜欢什么人，不由别人决定。林哥，咱们生下来没有错，没有对不起谁，有时我不在外人面前叫你男朋友，不是怕什么，想躲着什么，只是没必要给别人带来困扰，更不想让他们对你造成伤害。”
林帆没吭声，过了会儿，很艰难的偏过头看了莫北一眼，莫北有些纳闷的看看他：“怎么了？”
“道理我都懂......但......北，你可能真没你自己想象的轻，就算你再瘦，十米八几的骨骼重量也在那呢，更何况肌肉密度比脂肪大......”
提问：我家男朋友从来不会撒娇怎么办，急。
莫北松开了压着林帆的胳膊，冷风一下取而代之冲进他怀里，让莫北瞬间很想放弃刚刚潇洒的动作，再搂回去。
林帆已然站开了点，莫北无趣道：“饿了，吃饭去。”
“请你。”林帆在他耳边轻打了个响指。
这一突发事件有没有影响到林帆，莫北不能确定，作为一个修炼成精的老骗子，情绪这种东西只要没积压到一定份上，你就永远别想在林帆脸上看出点什么。
永远那么逍遥自在，吊儿郎当，世上有太多嘈杂的东西，都惊扰不到他。
虽然莫北清楚，林帆有时笑起来完全是出于某种习惯，或单纯为照顾自己情绪，但每每看到林帆望向自己，嘴角勾起的一瞬间，少年眼中那飘渺遥远的星海，也像忽而化开，变成了一种最柔软温暖的东西。
莫北总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扑上去捏着他脸就是一通揉！
怎么能...怎么能，长得这么可爱！阿伟死了......
“醒醒，醒醒，别做梦了嘿，吃什么。”林帆在莫北正傻乐的脸上拍了拍，像慰问一个乖巧的傻子。
莫北翻了下菜单，对服务员说：“烤肉套餐，再加两杯可乐。”
这店林帆高中时候和卫子墨来过两次，摆盘方式非常能体现中国水墨文化的留白特色，一大个盘子，就中间一小点片好的肉，模样都摆出花了，精致到够精致，能不能填饱肚子就另说了。
出来打零工的主意还是他出的，莫北跟自己折腾了一天，这会儿就点这么些，林帆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等服务员去帮邻桌的倒茶水，林帆便挡着嘴小声道：“不用那么省钱的，想吃什么多加点儿，我请，我稿费发下来了。”
莫北会意的点点头，举起手大着嗓门:“刚那个套餐要两份。”
林帆：......
莫北靠在沙发座上，看着窗外商场里游逛的人群，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商场虽然算不上冷清，但人已经少了许多，可能是外面太冷，再晚些回去会有些冻手吧。
不远处有个室内溜冰场，只有一两个小孩在慢悠悠的滑着，莫名带来种空荡而无所束缚的感觉。感受着烤肉小屋的温暖，和近在咫尺之人带给自己的温暖，心情也不觉好上了许多。
莫北看着林帆笑了笑，小声说：“谢谢男朋友请我吃饭，今天的林哥可以说是非常土豪了。”
“嗯，相当土的那种豪。”烤肉送过来，林帆夹上几片在烤架上烤着，“饿了先啃几片菜叶子，这种稍微烤出点油才香。”
“你还挺专业，”莫北说，“咱那会儿出去玩时怎么没见你技术这么好。”
林帆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指哪方面？”
“烤肉啊，还能是什么。”莫北扯了扯嘴角，“就这还好意思说我流氓呢，你们学神脑子里安装的东西可真全面。”
林帆乐了会儿，翻着烤架上的肉，把最先烤好的放进莫北盘里，还需要再热一会儿的推到一边，又上了新一波的肉烤了起来。
“那个不一样，那时候咱们弄的是烤串，点碳的，我去，差点就被熏成煤了，”林帆回忆着说，“这种之前吃过几次，也没那么复杂，看一眼就都会了。”
“你跟谁吃过几次？”
“卫子墨啊，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认识你之前也就和他能玩的来......”林帆说一半愣了愣，看见莫北眯着眼，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由感叹。
“不是吧，北北，你是老陈醋成的精吧。我俩毕竟好几年的哥们，而且他是直...男啊。”
莫北啧了一声：“某些人当初也说我是直男。”
“想打架是不是。”林帆无奈的笑了，举了杯酸梅汤跟莫北碰了下，“过几天去你家那边，卫子墨也跟着一块的飞机，要不我把咱们位置拆一拆吧，你要揍他属于袭警，小孩也挺无辜的。”
“成啊。”莫北玩笑道，“最好他一路狂奔过去，再带上咱们的行李。”
“我回头和他商量商量。”林帆乐着说，他看了看莫北，开口道：“今天不爽也是为的这事？”
“嗯？”莫北愣了下，快速咽掉嘴里那块肉，有点被辣椒粉呛到了，“怎么可能，哎，林哥，我就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真觉得我对他有什么意见吧...不是，谁说我不爽了？”
“那是因为什么？”林帆看着他，这一刻莫北明白了，自己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林帆半点，喝了大半杯饮料，松了口气。
“大熊，就罩着那帮小子的那个高个，从他们那得到的消息，我要回家的事，应该已经被那个人知道了。”
莫北说起来挺平淡的语气，林帆却是心头一惊，事情比自己预想的还严重，他知道莫北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也深知潜藏在这简单一句话后的巨大凶险。
它即是那本怪物名单的源起，也是折磨着莫北的恐惧的根源。
“会有什么影响么？”林帆问。
“其实被它知道也没什么，它拿我没办法。我很早就料到它能在我身边安插人手，就像我对它也是那么做的。”
莫北搅动着碟子里的佐料，平淡道：“只是知道我要回去这一信息的人太少了，熊也是得到消息后，反问的我才确定的......”
莫北皱了皱眉：“许润坚安插的内线，可能是我身边的某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 6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