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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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门口还能听见几个女生起哄的笑声，刚才送情书的女孩应该还没走，大概是不太好意思，正在门口偷看着他们呢。
万般无奈之下，林帆冲莫北发起了眼神交流。
他盯着莫北，目光向下瞥了瞥：别看我，看信啊！
莫北瞪眼，忽然就有点不那么高兴：你怎么不看，人万一是送你的呢？不看就扔了。
林帆十分震惊的挑起眉：人送信的还在那看着呢，你大爷的能不能有点脑子？先收着也是个表示吧。
莫北当然能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想让女孩难堪，但这会儿看林帆一点都不着急，甚至巴不得让他赶紧看信的状态，无名火顿时就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干脆偏开了脑袋。
他还生上气了？
林帆也放弃了再对莫北使什么眼色，很干脆的把信拿起来，看着信封上很漂亮的一行【all of my love to you】觉得心中一阵酸涩，表情上还是很轻松的带着笑意：“哎，北，那我帮你看看？”
莫北憋着火，一下一下浮夸的点头，摊了摊手：“您随意。”
林帆拆了信封，周围几个哥们一下都凑了过来，信里的内容到真谈不上什么表白，也就是个迷妹表达对莫北怎么怎么喜欢，说他唱歌有多么多么好，想有机会能多聊聊天什么的。
没看到什么劲爆点的褚鸣野显得很是失望，兄弟几个摇着头，继续和自己的奶茶烤冷面奋斗去了。
林帆看了莫北一眼，心里说不上的有点堵，偷偷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口吻能显得更随意些，把信递过去浅笑道：“想和你聊聊天，吃吃饭，扯扯淡的萌妹子，了解一下？”
“好。”莫北接过信的同时站起身，林帆没忍住皱了下眉。
“怎么了北哥？”旁边吃饭三人组忙抬头问了句。
“去找妹子聊聊天，吃吃饭，扯扯淡鸭。”莫北玩笑的口吻，看着林帆的表情却没什么笑意，看样子是真生气了，林帆都不知道自己哪招的他。
“你......”林帆一个字刚开口，莫北就打断道：“不聊了，我去忙着谈恋爱了。”
说罢带着信转身就向食堂门口走，林帆也没再说什么，喝着奶茶，跟哥们儿几个继续闲扯，旁边的椅子上还摆着莫北买来送给“男朋友”的三盆多肉。
林帆不自觉的苦笑了下，品不出自己是在为莫北高兴还是替自己悲哀。
“我们那专家说教不了你了，代码你就自己学吧，不是，帆儿，你每天要泡多少小时图书馆？”卫子墨给林帆发着语音，林帆穿戴好衣服，下午他得回家一趟，本来想叫上莫北一块的，但这会儿跟人闹翻了，他也不好再去问。
“也待不了多久，没什么事时才去。”林帆打着哈气，从早起待到人家闭馆，果然自己一整天都没什么事干。
“我今去家里取点东西，你之前要那几本书叫什么来着？我给你带出来。”
卫子墨琢磨了下：“我管你要书了？”
林帆：“我真是高估了书本对你的吸引力，要的悬疑小说，名字记不清了。”
卫子墨：“那就都拿来吧。”
林帆：“你怎么不让我把家给你搬出来？”
“也不是不可以。”卫子墨乐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瞎嚎了一嗓子，直接一个电话过来了：“等会！你说你要回家！？？”
声大的跟开了外放似的，林帆赶紧偏开了耳朵，这几个月部队口号没白练，“嚎个屁，我是要回家，又不是要回家送死......”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你脾气收着点，别跟家里再干架啊，你爸还成了，就是嘴狠点，哪次也没真怎么招你，又不是跟我家似的......”
林帆走进地铁站，看了看站牌，想到自己自从开学到现在，居然已经几个月没回过家了。
他之前离家最久一次是在八岁，自己被出去“旅游”时，那会儿也不过待了一个星期，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才敢回家看眼。
家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避风的港湾，连孤寂的海岛都算不上，但总还是有那么些值得自己想念的，老妈买的盆栽，院子里高高的海棠树，曾陪伴自己，一整个夏天一起看晚霞的孩子......
林帆笑了笑：“卫大爷，你现在唠叨的真有点像......”
“北哥么？”卫子墨说，林帆愣了下，兄弟这是吃补脑片了？这还是当年弱智儿童欢乐多的卫子墨么？
卫子墨接着说道：“北哥跟不跟你去？他要跟着我就踏实了。”
林帆很想直接说那狗逼已经和妹子吃饭聊天扯淡淡去了，想着想着居然觉得心里有点委屈。
帆儿，你醒醒，帆儿。
说好的痞子终结者，拳馆小霸王呢？人直男找妹子约会多大点事，委屈个屁啊！
林帆被自己日益北化的脑回路逗乐了，笑着跟卫子墨说：“他下午有事，我就取个东西，不多待。”
卫子墨没明白他乐什么，无奈道：“成吧，主要北哥比较靠谱，你自己就不是那么可信了。”
林帆脑袋顶飞过一串问号。
莫北？莫北？莫北？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靠谱的？天啊，这是何等的活出幻觉？
大白天不上课，跑好几里地就买盆花靠谱？
有话不直说，绕半天弯子，完了还拿你撒气靠谱？
1023之最不靠谱舍他其谁！
林帆觉得自己脑海里骂了这么一通后，心里那点堵都舒缓了不少，再开口时很愉快的说：“成，不扯淡了，我这进地铁了，等你下次回来时再找你玩......”
快乐总是那么短暂，林帆的话音还没落，就看见地铁站台玻璃的反光中，自己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背戴帽子的小屁孩，这形象他化成灰估计都忘不了。
对方一副暗中观察姿态，在他回过头的一瞬间，莫北果断偏开了脑袋。
林帆无语：“你怎么不学鸵鸟把头扎地里呢？”
莫北冷傲的看了他一眼，跺了跺地，不带任何情绪的来了句：“地硬。”
林帆实在没憋住乐了出来，笑的还挺大声，即便旁边等车的阿姨诧异的向旁边移了几步，林帆都没停住自己这突然脑瓜缺血般的狂笑。
完了，人脾气刚顺一点自己就在这乐，自己要是挨揍都是活该。
不过莫北并没有像林帆想象中那样转头就走，只是看着他，等他终于乐完了才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林帆旁边，也不说话。
林帆挺随意的开口道：“那妹子呢？”
莫北答道：“请她吃了份盖饭，说声谢谢，送走了。”
林帆震惊的看着大哥，心中却有种突然放晴的轻松感：“无情三连了？”
“谁的青春都只有一次，凭什么拿人姑娘的开玩笑呢？这是你教我的吧。”
“我那是......”后面的话林帆没法接着说了，如果不是天生的取向问题，不是非要在孤独和牵累别人中做选取，谁又不想放纵自己的青春，爱自己想爱的人呢。
莫北和他不一样，聪明长得帅性格也开朗，虽然身上总被一些他还触不可及的秘密缠绕，但等他冲破了这层乌云，那里会有等待他的一片新的人生，理想的事业，健全的家庭，不用担心被任何人职责......
这辈子能当兄弟就很好了。
“北哥~你干什么去啊？”林帆软软的问了句，觉得自己该去写本《论哈士奇发飙后的护理与顺毛》
果然莫北轻咳了下，演技上的差距让他还是轻微的有点笑场，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时就偏开了头，语气还是很桀骜不驯的：“您管呢？我出去买菜，喂我家气人专业的舍友。”
“哦，那来点清淡的吧，红烧肉什么的。”林帆说，“番茄牛腩也老久没吃了，对了，烤鸭你会做么......”
莫北一路上都还是挺高冷的，快走到他家时也没怎么说话，就戴着耳机一直听歌，只是吊儿郎当中的眼神中，偶尔闪过的一丝警惕的光，让林帆明白，对方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左右。
微凉的寒风从胡同的甬道吹拂而过，发出枯叶摩擦地面的声音，连同他的思绪仿佛都被一起带到了小时候。
“你是个哑巴？”小林帆看着身边寡默的小孩，那人陪伴了他童年的整个夏天，自己却终归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男孩总是低着头，嘴唇微微颤着，似是在胆怯着什么，林帆对他笑了笑，然后小胳膊搭到了对方肩膀上：“没事，我平时跟他们也不说话，可能和哑巴没什么区别吧。不怕啊，有事我给你撑着。”
男孩微微抬起头，很快的看了林帆一眼，然后低下头微微张开嘴：“谢......”
小林帆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下转过脸，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睁大了眼睛。有如心爱的玩具失而复得，开心的抱住了自己人生第一个朋友：“啊，你原来不是哑巴啊......”
林帆自己在那边走边乐，莫北实在看不下去了，连脾气都忘了装：“不是，林哥你一直乐什么呢？回趟家给吓傻了？”
林帆偏过头：“哦哦，没事，想起来点小时候的事。过去就这条街，我老在这骑车，好玩。”
莫北实在同步不了林帆同学自娱自乐时的清奇笑点，深深叹了口气，走近了点，胳膊搭到林帆肩膀上：“哎，林哥，一会儿你家里要跟你动什么粗，先跑知道吧，别还手。我在外面接应，不用怕的。”
“听起来怎么跟□□浪子归家火拼似的。”林帆啧了声，“没那么严重，我就是跟我爸合不来，我继母和她女儿人都挺好的。”
莫北没说话，就是笑笑，一会儿从兜里翻了点东西出来：“吃糖么？预防干架时低血糖。”
“吃。”林帆很果断的答应了，莫北给他撒了一把全是黑巧克力。
林帆不得不上双手捧糖，看了看他。
莫北愣了下，很快的反应过来：“哦哦，你喜欢水果味的是么？我看边上有个小卖部，你等会哈，我挺喜欢黑巧克力，就没买别的.....”
“不是，”林帆连忙说，把多的巧克力都塞进裤兜，撕开了一个扔进嘴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特别想笑，想抱抱莫北，想像他一样随意抽个疯，下一秒就能亲上去玩玩。
“我喜欢这个，特别喜欢。”林帆嚼着巧克力，向莫北偏了偏头：“你今天想找我说什么？”
莫北犹豫了下：“晚......晚上吃完饭.....再说。”
“嘚。”林帆笑了下，指着前面的院门：“我大概十分钟就出来，这隔音不怎么好，一会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冲动啊，我们这儿就这样，没大事的。”
林帆其实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莫北更觉得心里没底，今天稍早的时候莫北就打定注意，林帆回家时一定要跟着看眼。因为今天表白信的小插曲，他还不得不陪姑娘聊聊天，担心的就差让人家稍微吃快点了。
不过当他顺着林帆所指的方向抬起头时，心中的担忧更多被震惊所覆盖了。
“你你你你.....住这儿？？”
“是啊，”林帆应着“不跟你说过我家住小平房么？”
“你们家管这么大四合院叫小平房？”莫北看着眼前的建筑，不知道还以为是个文物博物馆，透过古韵犹存的红漆大门，隐约能看到里面高高的古树，宛如王府气派的楼阁屋檐。
“首先排除它不是楼房。”林帆一本正经的说。
莫北叹口气推了他一把：“不要解释了，老骗子！赶紧进去，拿上你要拿的快点出来，超过一刻钟没回音我就砸门。”
林帆身上是有家门钥匙的，上面拴着那个拼接过的，写着他“林归南”名字的钥匙扣。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妄想于自己推开门，老妈以及那些所有被时间抹去，追不回的东西，都还在里面等着他。
老管家看清开门进来的是林帆后非常惊喜，刚要张口就见林帆竖起食指嘘了声，然后非常温和的笑了笑：“梅姨。”
“回来啦，你爸他在......”
“他们还没回家吧，”林帆笑笑：“如果他在家，您可能没法这么热情的。”
梅姨略带尴尬的低头笑了笑，林帆话语中没有丝毫责备之意，他看了看自己屋门前的那几盆花，有些稍老一点的陶土盆栽，老妈还在世时就已经带着他在养了，都还生长的很好，定是有人帮着照料过的。
“辛苦您了，我就是回来取点东西，不是家里的什么重要财物。”林帆向自己屋里走：“不用告诉他们我回来过，下次带点东西再来看您。”
梅姨有些欲言又止的跟在后面，她一路看着林帆经历了怎样的童年长大，因而也更不好去说些什么。
当孩子失去母亲还向她寻求庇护时，是自己怯懦了，也难怪林帆现在只是待她以礼。可自己又有什么错呢？这就是人啊，苦命的孩子。
林帆翻着自己小屋的抽屉，取出个纸袋装上回头要给卫子墨带去的书，他听到梅姨在门边温和而迟疑的声音：“是你爸他太专治了。”
林帆没想到她要说这个，没什么反应的笑了笑：“没事，我不在乎。”
“你走后他气病了，但他坚持不让联系你，说他的孩子，这点事应付的了。”
“哦。”林帆尚存礼貌的点点头，声音已经近乎于敷衍。
“他说如果你回来，只想叮嘱你，可以随便去外面闯，但别做输了会有家里帮的打算，也别太相信的外面的人......”梅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失了底气。
林帆手头的动作却是停下了，他从抽屉紧里的位置拿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个装有他全部小说文档的U盘，嘴角微微勾起，自嘲似的笑了笑。
别太相信外面人吗？
可救下我的不是家人，偏偏就是你们口中的外面人。
既然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给的，就算还回去又如何？
北哥，
我一定会帮到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