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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番外 执此一人 ...

  •   赵云澜起得很早,睁眼就往外溢的精力必从热火朝天的一粥一饭开始。

      沈巍醒了,他的凡身本就不及健康的寻常人,此番又是“大手笔”,恢复将养任重而道远。赵云澜极尽呵护、视他如珠如宝,比任何时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替他扛下了十万大山,而今他把他捧在手心、宠他上天,犹觉不够。

      他变着花样给沈巍做早餐,健康的、好看的、美味的,饱含深情地费尽心思,只为让他多吃一口、喜欢看着他的好心情从这第一餐里鲜生鲜长……平凡而幸福!忙碌又温馨!

      早餐上桌,沈巍已起身。此时正静静淡淡、清清爽爽地立在窗前,长垂的浅灰色丝质睡袍,虚扣着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身上,初生的朝阳描镀着劲秀的脸廓,他虽瘦减,却依然身形修挺,带着一丝静谧的飘逸,是说不出得养眼。

      赵云澜虽已全然走进了他的世界,然而沈巍身上总有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隐秘气息,每看一眼,都让他忍不住要去揣摩他的心思,哪怕知道他并无所想,知道他只是习惯性地不吱声,知道他只是在阳光下静默地呼吸,他都为之心系。

      “小巍!”

      赵云澜有了昆仑的记忆,也知道了“巍”字的由来,只一声“小巍”便心生万般爱惜;他走近他,不由拒绝地又为他裹上了一袭厚实的盖衣,凑到他的肩头柔声道:“想什么不能先想想自己吗?”

      沈巍转过身看向他,目光柔和地象噙着一眼温泉:“早上好,想你了!”

      赵云澜勾了勾唇角,轻扯沈巍的手,提到自己的腰间,让他环扣住自己,一手轻抚他的脸颊,用眼神舔食着他的眉眼,不紧不慢地向他索要了一个“餐前甜点”,即使每日都如此重复,仍是充满了渴求。

      “云澜,今天我要回去一次,处理一些公务!”沈巍搂着他的腰,轻松说道。

      “这么急吗?可你身子才好些……”赵云澜拉过他的手,呵着气捂搓着。

      “我心中有数,你放心!”沈巍依旧是浅淡一笑,目光温和地停留在他的脸上,虽不是商量,却仍是等待着他的回应。

      “答应我,无论有什么事,或你要去做什么,都别瞒着我!”赵云澜虽知沈巍回幽冥本身并无危险,只是无法不被他的一念一行所牵动。

      “答应你!”

      沈巍有意为之,强令赵云澜神元合一,又有魂火加持,虽不入神格,但却异于常人,赵云澜得益于此今非昔比;寻迹反噬一事,沈巍执拗护他,是断然不会说与他知的,好在赵云澜现在也拥有了承抵起念“寻迹”的非凡之力,足矣让沈巍告别反噬之苦。最重要的是沈巍的逆天改命,改变了赵云澜此后每一世的轮回轨迹,赵大令主已注定成为斩魂使的“囊中之物”。

      薄红冽风间,沈巍现身于幽冥,黄泉路上,赶着游魂队伍的一众鬼差见了他,如同被解了穴似地撑开眯缝眼、扯直了背筋,肃立让道;早已“死透”了的鬼魂仿佛又一次嗅到了恐怖的死亡气息,无来由地噤声瑟缩着。斩魂使目不斜视,沉步缓行,他周身黑袍飘袂,却又似纹风不动,谁也看不清他真实的步态、觉不到他敛藏的声息。

      黄泉路尽见忘川,奈何一饮了此生,这是凡人轮回必经之路。“昆仑”并不知道,他的每一世,沈巍都陪着他走过这条路,看着他步入轮回。而只有这一世的赵云澜抓住了他!这条路,对沈巍而言,是来路亦是去路、是寻常亦是非常,临风对月,心生绮念!

      斩魂使在冥府大殿传唤一干地官,快速果决地处理了例行事务,待到众人退下后,虚影一闪,沈巍已身离大殿,立在了一间乌沉沉的厅堂前。他举步行进间,厅内火烛依次骤明,不多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昏黄中急步而出,来到他面前,颤巍巍地矮身俯首道:“不知大人拨冗驾临,小官失仪……”

      “退下!”

      “是!”来人躬身不起,抱拳而退。

      厅堂四壁交错悬亘着无数石案,青墨有别,墨案廖廖无几;每方案台的切面都刻满了不同的冥文标注,其上却是千篇一律的金扎黄皮册,封皮跃然三个黑字:生死簿。

      斩魂使卸下脸上的半张面具,步履轻移、神思抚案,很快便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册。沈巍不作多想,从墨石案台上直取翻看,所查之人生卒功过亦虚亦实,尽收眼底,他眉尖轻跳了一下,忧思一闪,心有所动……

      离开幽冥前,沈巍隐入自己的虚影结界中,铺纸、凝神、落墨,勾勒起一个男人的身形轮廓,心像意念皆随笔锋流转……

      沈巍比赵云澜早一步到家。赵云澜进门时他正靠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未及起身,赵云澜一句“别动”已出口,疾步到了他近前。他不问不语,脱了外套便挨着沈巍坐下,搓了搓手,攒了些热气,开始替他按摩。

      赵云澜也不猜测他今日去幽冥干了什么,只是一想到他虽大能,却也无法不付出代价地求取,心里就时时放不下,想为他担更多的事、想挖空心思地对他好。沈巍知他心意,一语不发地由着他。不一会儿,赵云澜见他双目微闭,想是今日行事累到了,此刻精神不济,便索性把人抱去了卧室床上,又经验十足地去探他的额头和脖颈……

      沈巍被他摸了两把后,突然就睁眼对上了他,星目含威又似迷离,白净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绯红。赵云澜也不知“想”了多久,一丝抵抗力也没有,瞬间就被盯看得□□焚身了。

      “小巍……你的眼睛……好看……勾魂……”说着就已经覆身吻住了那一泓秋水。

      这一碰触就如山洪暴发,赵云澜翻身上床,摆出了一个煞有介事的攻势,不客气地含住了沈巍的双唇,舌尖深入,贪婪地攫取、吸吮,又一手扣起沈巍的头,让他迎合自己;另一手抓握住碍眼的盖被直接挥到了床下。他为沈巍宽衣解带的技术早已炉火纯青,闭着眼都不费吹灰之力,几下就把这个日思夜想的身体“活剥”着端到了自己的嘴边,继而开始“生吞”起来……可惜沈巍永远都不是他盘中的虾米。

      赵大令主正吻得全身燥热,沈巍只轻轻一推,他马上警醒,难能可贵地从他身上撤了下来:“怎么了,小巍,你不想……我……我太心急了吗,哪儿不舒服了?”

      沈巍等他一句话说完,牵着嘴角只轻描淡写地吐了一个字:“脱!”

      脱!赵云澜马上会意,猴急暴躁地把自己撕了个精光,又想往上扑,沈巍却坐起了身,扬手间褪尽了剩余束缚又接住了他,强势地抱了过来。赵云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跨坐在了沈巍的身上,一下就被刺激到狂乱,却又被扣压得死死的……

      然而沈巍并没有更激烈的动作,似乎在给他适应的时间。他固定住他的身体,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不移同时如醉如痴地舔了一口赵云澜脖颈上此刻正悬曳在他眼前的魂火,随即闭上眼整张侧脸都贴在了他的胸前,静得只剩下了呼吸和心跳声。

      赵云澜看得血脉偾张、身体滚烫,贴紧他的身体和脸颊却都是冰冰凉凉的,令他无比激荡又无比舒适!似乎沈巍总能给他不一样的体验和满足——这一刻,他们紧紧相连,是身体的交融、也是灵魂的拥抱,哪怕时间就此停住,甚至可以不为情欲所动,赵云澜亦觉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他低头深埋进他柔软的发丝间,幸福地等待、喜悦地接纳,无论他要或不要、无论他想要干什么,无论他希望他怎么做,他都必将如他所想、心甘情愿!

      疯狂的占有、激烈的快感……小鬼王等了一万年,从来就是为了一朝把昆仑君吃干抹净!

      赵云澜衣衫半敞,侧身对着沈巍,一手支着头,一手圈抚着刚才被抽吸了空气般收缩到痉挛的几块腹肌,眯缝着眼开腔:“小巍,如果我转世了,马上就会有本体的记忆了吗?那——会不会少儿不宜啊?”

      沈巍被他问得一楞,随即便想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不会,你有了足够的准备和条件,才会有获取记忆的契机。”

      赵云澜的眼角线失望地收缩了两分:“那万一我是个淫贼,年少轻狂、拈花惹草,不是还没恢复记忆就要失贞了?

      听他说出这话,沈巍嘴角没绷住,溢出了一个近乎妖孽的笑容:“哦,那个时候你可能会比较艰难吧,比如……头疼得什么也干不了了!”

      “嘶……”赵云澜嘴上抽了口冷气,心里却在臆想着这所谓的“头疼”滋味,并打上了“幸福”的标签:“那你就不能先来找我吗?”

      “不找,等!”沈巍闭着眼,想都没想就脱口甩了他三个字。

      “为什么呀?”赵云澜不满地往他身边蹭了蹭,语调轻扬:“咱俩都这样了,你端得有意思么?”

      沈巍沉默了一会儿,很有诚意地正视着他徐徐道出:“万一你想起了一切又不想‘背负’了,你可以一世都不来找我;如果这份记忆变成了你的负担,我会从你的这一世里抽取出来,你也不会再见到我……”

      “你敢……啊!”

      刚才还洋洋得意,在心里到处张贴“幸福”报的赵云澜,转眼就被他的“神逻辑”惊吓到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从卧姿蹦成了跪姿,双手立时捂住了嘴,眼泪飙进了眼眶,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大神,心中惧叹:前路艰辛!

      记忆,又是记忆,赵云澜真希望自己有能力把记忆掏出来封印在每一世的呼吸里,让天地人神都奈何不了:“你……真的不来找我吗?真的会放弃我吗?哪怕只有那么一世?”

      “云澜,你想得太远了!”沈巍伸手想去安抚他,却发现摸不到他的痛处,伸了半道的手转而盖在赵云澜浓密的黑发上,心疼地揉搓了几下:“咬到舌头了?”

      赵云澜闷闷地看着沈巍起身出了房间,舌尖传来的纯痛却落在了他的心上。

      沈巍出来接了一杯凉水,他有些心不在焉,低着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说不定这一世你就过够了……”

      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上了他的后背,他被坚实的臂膀楼住,耳边响起了低沉又轻柔的声音:“你才过够了!还是你想始乱终弃啊——沈教授?”

      沈巍刚刚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显然没有察觉到他跟了出来,闻言身形一颤,赵云澜稳妥地接住了他险些脱手的杯子,搂着他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声音也离他更近了:“一万年前,我还是上神的时候,就该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看看,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想法,顺便就地把你给办了,一振夫纲,或者现在你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想都别想!”

      赵云澜说完,撤下了水杯,掰过他僵硬着的身体,看着他一脸目瞪神呆的样子,竟然生出了一丢丢报复的快感,然而这个隐秘的“小恶念”却化作了一个深情又软糯的吻,暖暖地印上了沈巍的额头。

      这额间一吻,真切地传来了一万年前的温度,百转沧海,历久弥新!沈巍霎时如过电般地激荡起来,浑身烘热、双腿都有些发软。

      心里想什么都可以藏,脸红藏不住。赵云澜看着他净白的脸庞晕红渲染、从耳侧一路绯红到脖子根,心里说不出得欢悦与爱怜,他心思急转,勾起沈巍的下巴,机智又戏谑地说:“万一我生来就是个丑八怪、脑瘫儿、缺胳膊断腿、眼斜嘴歪……我不敢来找你,你就不要我了吗?”

      沈巍自知失态,心神暗捺,眼角硬生生地挤出一丝忧伤,幽幽地说道:“不知令主造了什么孽,有神元护体还会生成那样?”

      赵云澜原本勾着他下巴的一根手指头变成了双指扣捏,微微施力,似乎在表示对他的回答甚是不满。

      沈巍终于展开了一个羞涩沉淀后的甜蜜笑容,坚定而动容地说:“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云澜,我会一直看着你,等你看向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一世也不缺席!”

      赵云澜笑了,手没闲着、嘴也没闲着,心思更没闲着……

      你找到我,我等到你,这就是最好的爱!

      千丈幽冥,结界虚影之地,间得一画,笔墨生姿——

      画中男子宽额挺鼻、乌发覆眉,微微上翘的嘴角嵌在一片略显疏糙的络腮胡子里,笑意飞扬;眸光清亮透着睿智、又似潋滟着一片柔情;男子衣着装扮随性不拘,神色气度却是轩昂不凡,整个人英挺帅气、丰神俊朗。

      ——执此一人,执此一世,浮生三千,唯你是真。巍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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