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他人设崩了》波波里

5、第五章

　　早上九点半，刺耳的闹铃刚响了几秒钟，就被按掉。

　　时楼西坐在床上，使劲睁开粘合在一起的眼睛，睡了一夜，眼睛有些发肿。

　　昨晚她一时嘴炮，说她包／养过季宁，林正花非逼着问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开玩笑。

　　她气势汹汹地看过来，手上狠狠地掐住食人花摇摆的根杆，一副一句话不对就要扑到自己身上哭闹的样子。

　　林正花闹起来不看场合，她拦都拦不住。

　　为了安全驾驶文明驾驶着想，她看了眼周围，切换档位停在附近的一处停车位。

　　“喝一杯？” 时楼西指着不远处的售货机说。

　　林正花是小孩儿心性，注意力实在不是典范，很快被时楼西往别处牵。

　　“不想喝啤酒啦，刚刚喝很多。”她看了眼红色普通的售货机，不是很感兴趣地摆摆手。

　　时楼西自己下车，站在车外，微微弯腰，看着副驾驶的林正花，声音带笑：“走吧，带你见见世面。”

　　林正花被她眼里的光亮了一下，赶紧把脚塞进高筒靴，边拉拉链，磕磕绊绊地跟在她后面：“呀!계집애（臭丫头）!等等我!”

　　时楼西围着售货机转了几圈，表情复杂。

　　林正花环抱双臂，站在一旁，脑袋跟着她转来转去：“你在干嘛。”

　　“等等。”她皱紧眉头，试图回忆起久远的记忆。

　　售货机和墙壁之间有一条缝隙，刚好能容纳一只手。
　　她也不嫌脏，伸手进去在缝隙边缘摸索一阵，终于触碰到一个圆形的按钮。

　　毫不犹豫地按下去。

　　旁边的墙壁发出一声老旧铁门开启的吱呀声，露出一扇门的形状，她推开它，露出一条亮着彩灯，涂满涂鸦通道。隐隐约约能听到音乐和人声。

　　“哇哦！”林正花惊叹地跟着时楼西走进去，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是那家传说中的自动贩卖机酒吧？入口好酷！”

　　她进来之前偷偷摸了把门，触感和旁边的墙壁一摸一样。方才站在那里，完全看不出一点违和感，任谁都不会猜到那里藏着一道酒吧的门。

　　酒吧的主题是“报纸与灯”，当初的设计师把黑暗与光明，优雅与庸俗以及个人主义揉粹在一起。

　　主题吧台是全场最明亮的颜色，光滑精致，色彩丰富，而卡座相对简约低调，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与粗糙的混凝土墙壁形成强烈对比，不对称的吊顶、颜色碰撞的霓虹灯带，全都给人一种荒诞奇异的感觉。

　　临近深夜，人已经开始很多，卡座全被占满，散台和高台也坐得差不多。室内吵杂，大多是玩夜场的年轻人，举着酒杯在舞池摇摆，灯光在晃动，流光溢彩。
　　小台子上请来的乐队歌手在唱歌，女孩坐在高脚椅上，长发扎成马尾，闭着眼，声线温柔。

　　“你说的那家在邻市，”时楼西和林正花在高台找了两张空座坐下，“但这儿可比那里有意思多了。”

　　她右手支起侧脸，微微偏过头，说：“你待会试试，和那边的小酒保说要玩Trevi Fountain（许愿池）。”

　　此时调酒师正好走到她们面前，三十岁左右的成熟男人，两只手撑在吧台上，问她们要喝点什么。

　　时楼西侧头看了眼旁边放着的空酒杯，大小不一，参差不齐。

　　她挑了个最大的杯子，移到调酒师面前，酒杯与桌面摩擦的声音在吵杂的空间里微不可见。

　　她说：“麻烦您把控场的小酒保给叫过来，成吗？”

　　调酒师惊讶地看着她，但还是拿起酒杯，礼貌地说：“您稍等。”

　　林正花凑过来抱住她手，仰头：“叫个人而已，你怎么给了这么多的小费。”

　　“没事，Trevi Fountain可比这刺激多了。”

　　“很有趣的。”她粉金的发色在霓虹灯下显得妖冶而怪异，时楼西舔了下唇，眼睛闪过一丝疯狂，“抓到什么都别怕，我给你撑着。”

　　小酒保很快跑过来，微微弯腰，笑容可掬，姿态都做足了：“您好，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时楼西在背后推了林正花一把。

　　林正花跳下高脚凳，笑着凑到小酒保面前：“小酒保，听说你们这边是有Trevi Fountain？”

　　姑娘笑的肆意美艳，让刚上岗没几天小酒保悄悄红了耳朵。

　　他紧张地结结巴巴：“对、对，请、请问，您是要来一场吗？”

　　看到她还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憋了一会儿，又解释：
　　“T、Trevi Fountain就是，我们店里的lucky choice，有个抽纸条的机器，最、最大的奖是随意挑三支我们老板的藏酒，最小的惩罚，是每个台子送一瓶拿破仑。”

　　他稍稍后退了一步，慌乱地避开林正花的视线：“您要开吗？”

　　林正花想起时楼西那句“我给你撑着”，开心地拍拍人小酒保的肩膀，底气十足：“开，不就图个开心嘛，大不了今晚这场子我包了。”

　　小酒保连声应下，红着脸，小跑去通知经理。

　　时楼西出神看着小酒保慌忙跑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微微摇头，想撇去脑海里呼之欲出的记忆。

　　林正花没发现。
　　她正思考待会儿怎样伸手抽纸条，会比较优雅美丽，突然看到经理和小酒保领着两个大块头走过来。

　　“这是什么?!”她目瞪口呆，看着两个大块头手里扛着一个沉甸甸的巨型酒瓶走过来。

　　那两人和酒瓶占的空间很大，一路上请开不少挡路客人，吸引不少视线。她们周围这一片的声量突然降低，凑热闹的客人交头接耳。

　　“卧槽，Trevi Fountain，有生之年啊！那姑娘真的壕！”
　　“嘿，要是运气不好，再差的拿破仑也得15w了，人小姑娘还挺会玩。”
　　“我泡在这好几个月，光是听说过，连那瓶子的影子都没见过。”

　　“啊……那你是不知道，听说好几年前有个姑娘连开一个月，请了好多场，整个京圈都疯狂了。我朋友天天晚上往这赶，结果门口限人，有几次都没能进来，光听人在里边喊的可欢了。”

　　……

　　巨型酒瓶被放在林正花几步前的空地，经理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刚想上前招呼金主。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时楼西，猛得停住脚步。

　　场面一时尴尬。

　　时楼西没在意，挥挥手示意他避开，换成自己走到酒瓶旁。

　　经理默默退到小酒保旁边。
　　想了想，招小酒保凑过来，小声吩咐：“你给老板打电话，说时小姐下场子了。”

　　时楼西站在巨型酒瓶前，瓶口大概在她肚子的高度。上面放着准备好的手套，她熟练的拿起，戴上。

　　其中一个大块头在旁边递过一只小巧精致的铁锤，她拿过，放在手里掂了掂。

　　她说；“林正花，准备好了吗。”
　　林正花：“啊？准备什么？我要干嘛。”
　　时楼西耐心回答：“待会儿，记得抓住一张纸条，随便抓。”
　　林正花：“可我不随便呀。”
　　“……”时楼西沉默了一下，“那就抓你最喜欢的那个。”
　　她还是迷茫：“哪里来的……” 纸条？

　　她话没说完，眼睛瞬间瞪大，直愣愣地看到时楼西挥起手中的小铁锤，猛得砸向巨型酒瓶！

　　“砰！”酒瓶的瓶口炸开，极速释放的气体发出一声爆响，无数金色锡箔纸涌向空中，甚至被冲到吊顶的高度，随后又缓缓飘落下来，天女散花似的，落满一大片空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爆响的那一刻，酒吧安静了一瞬，又迸发出一片尖叫和起哄声。

　　“Braver！！”
　　“姑娘包场啊！！……”

　　林正花刚刚差点被吓懵，缓过神来，顺着感觉抓住一片眼前飘散下来的纸片。

　　拿到眼前研究了一会，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字。

　　看清后，她举着手里的纸片，咧着嘴对时楼西嘻嘻笑：“你今天大概是欠了我呀。”
　　所以才会这么倒霉。

　　时楼西走过来看了一眼，无奈：“你的手还真臭。”随即招经理过来，把纸片拿给他。

　　经理犹豫问：“您是要亮屏还是……？”
　　时楼西指着林正花：“你问她。”

　　时楼西坐在刚才高台上的位置，倚着延伸出的台沿，看着不远处正和经理说话的林正花。

　　身旁有一声轻响，她侧头，刚才的调酒师放了一杯史丁格在她身旁，她静静的看了会，才拿起来，喝了一口。

　　调酒师在她身后，拿着量杯给下一杯鸡尾酒测分量，搭话：“我看您挺眼熟的，好几年没来了吧。”

　　时楼西捏着酒杯，缓缓转动杯子里冰凉的液体：“是啊，往国外跑了好几年，跑不动了，这不就偷偷回来了。”

　　调酒师感慨：“国外再好，也没家里过得舒适。亲戚朋友，根都在这儿的，不回来能去哪儿。落叶归根都是这个理。”

　　她一口饮尽杯中酒，平和地笑：“是啊，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您和从前，不太一样。方才竟险些没能认出来。”

　　她回答：“从前热血上脑，总喜欢搞些刺激的。可现在人长大了，总得学会走路，不是吗。”

　　说完，把空了的杯子轻轻放回台面。

　　调酒师却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从时楼西身上看到顾虑周全性子沉稳的影子，一时愣住没答话。

　　林正花这时刚好走过来，指着店内的大屏幕，得意得翘起小尾巴：“亲爱的，快看。”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没忍住，笑开了。很放松的那种愉悦，眉梢都是笑意。

　　店内的大屏幕此时显示两大行硕大的字：
　　时楼西今日黑桃A请全场！
　　Love And Peace！！！

　　经理带着人推了三座巨型杯塔出来，黑桃A一支支打开，清脆的声音透过话筒穿透整个场子，场子里的起哄声起伏不断。

　　经理搭着梯子，从塔的高处倒下，清澈透明的香槟一点点流满所有的杯子。

　　直到三座塔倒满，旁边已摆满许多空着瓶子的黑桃A。
　　他吩咐人一杯杯送到激动着起哄的客人手里，有的客人接过，兴致高昂的吹口哨，有的甚至高喊“时楼西牛逼！”。

　　酒吧里热闹非凡，气氛一致达到最高／潮。

　　她说：“林正花你可真给我丢脸。”
　　什么垃圾中二病，丢人死了。
　　和她从前一样。

　　林正花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却还是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问：“亲爱的，你现在开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