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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紫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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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听的目瞪口呆,端着茶僵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问:“言音?太子殿下,他们是....”
“言音是太子殿下同母异父的弟弟。”
“轰隆!”琉璃脑袋像炸开一般。
她记得江尘雪同她说过一次母妃放着好端端的帝王不爱,偏偏看上一个无名无级的马夫。
她还记得江酒玉说过一次太子殿下的生母是死在当今圣上的箭下。
怪不得第一次见言音时,琉璃便觉得他同江尘雪长得像,但也没多心,当时只觉得可能天下长得漂亮的男子都生的几分相似,谁曾想竟是这层关系!
“我多次恶言恶语待言音,他定伤心不已....”
琉璃一时也不该如何劝说,屋内极静。琉璃望着开着的窗子,一抹恬淡的日光卷入屋中。
如今已是开春,树枝长出嫩芽,琉璃放下茶杯,良久才缓声道:“没事的,他们都会没事的,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回来。”
南周,华凌。
攻占下此城已有月余,南周国的将士遣散的遣散,归降的归降,剩下宁死不屈忠于南周的将士江尘雪挥挥手,全部处死。
虽然此役成功,但仍旧折损了不少兵力粮食,必须整顿休息。
江尘雪一身白色便衣,腰间佩剑,目光沉沉的盯着洋洋流水。
此时落日余晖,金色的日光洒镀在他身上,大运河泛着粼粼金光,映衬的他如同神明。
“你在想什么?”
声音清脆。
江尘雪没有回头,江云熙便一步迈到他身侧与他比肩:“三哥还在想攻打重越之事吗?”
江尘雪冰着的目光逐渐柔和,轻嗯一声。
江云熙心想他还真从未真正了解过太子,看他平日里温顺的性子,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若不是此次跟着来沙场,江云熙怎么也想不到江尘雪心冷起来一个人也不放过。什么道义,什么心软,在战争面前统统不作数。江南雨说过他还小根本不知道何为真正的帝王,他真的不懂,他在战场上根本做不到像江尘雪一样决绝。
攻占华凌后,虽说军队调整休息,但江酒玉带来的将士,都是跟随他常年领兵在外的一众精兵,停军在华凌的一个多月,江酒玉带七万部下荡平了山河关、华凌周边大大小小的一干城池。
司马辰跟随江酒玉,战绩长得飞快,感动的他老爹司马忠老泪纵横,心想这不争气的小子终于开窍了!
接下来的目标便是除却南周国都的心脉地带,大粮仓——重越。
截获华凌,便是截断了水上航运的重要枢纽。江尘雪看着奔腾向东的浩荡河流,他这些时日一直在想蛊军的事。
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攻下了重越,那么便可畅通无阻的直逼南周国都,如今蛊军迟迟未出现,便一定会在重越之战上重出江湖。
蛊军。江尘雪十五岁跟随叔父征战时见过一次,但不是一支军队,而只是一个衣着刺眼,头戴巫帽的人。那人帽檐遮住了双眼,江尘雪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只是坐在高处的断崖处悠闲的敲鼓,东江的军队顿时便乱作一团,相互厮杀。
那一场战役,东江输的很惨,不仅折了军队又赔了城池,叔父羞愧不已,想以死谢罪,若不是江尘雪及时拦下,苦苦劝说,他叔父的坟头草怕不是现在比他本人还高!
后来江修竹志不在朝廷,常常游离四方,拜了许多得道高人为师,学了许多玄学本事,阅世间奇书,揽天文地理。走一路,拜一路师,见识大增。如今有名有号的高人随便捡一个出来都可能是江修竹的师父。
若不是江帝震怒,说皇子闲散民间成何体统!令一众文官武将浩浩荡荡前去捉人,轮番劝说才将人押回上京城。
江尘雪问及江修竹蛊术,江修竹只说蛊术分很多种类,像他叔父领兵遇到的那人修炼的应是心蛊,心蛊即迷人心智,所以东江军队才会自相残杀。
但江修竹说所有蛊术,都必须先下蛊才可控制人身,江尘雪并不知道那人是何时下的蛊,下的什么样的蛊。
想到这里,江尘雪的眼中又凝结了一层冰。
“三哥?”江云熙刚开口,另外一道轻悦的声音便插.进来:“你不在主帐,我便来此寻你,呀?小七也在?”
江云熙脸一拉,沉着脸看江修竹微笑着走来。
“今日有空赏美景了,嗯?”
这人一肚子坏水,还是离远点好。江云熙心想着,索性也没搭话,扭头直接迈开长腿走了。
江修竹站在江云熙先前的位置上,与江尘雪一同看着水流湍急的大运河。
“你还在担心蛊军。”
江修竹一语截中。
“说到底蛊是毒,有解药便好。”
听到这句,江尘雪才将目光看向他。
江修竹微微一笑:“世间所有蛊,若想进入人体,只有两种途径。”
得此提点,江尘雪沉思着看了很长时间大运河:“如果吃进去算,那么闻到应该也算。”
“聪明如三哥。”江修竹赞叹道:“确实只有这两种途径,若想下蛊,必下毒。”
入夜,听完江酒玉禀报周边城池的情况,顺便提上司马辰,能让江酒玉提名骁勇善战,那必不会有假。
司马忠在一旁听的感天动地,心道真是老天开眼!日后江尘雪登基,定少不了他儿司马辰的高官显职。
江尘雪嘉奖了几句司马辰便遣散众人。
回到睡帐,江尘雪从枕下拿出一个精巧的黑木盒子。
他拿着黑木盒子径直往大运河的方向走去。
大运河距离营帐遥远,渐渐少了驻扎营帐的火种照明,他便点燃了一个火把握在手中,火光跳跃在他脸上,映出他没有表情的神色。
来到大运河,江尘雪单膝跪下,将火把狠狠插入岸边,随后借着火光打开黑木盒。
是一根粗长的银针。
江尘雪右手取出银针,迟疑了片刻,将银针伸入河中。
静待了很长时间,他才慢慢将银针从水中取出。
在火光下仔细看着银针的颜色变化。
没有变化。
“你认为他们会在大运河中下蛊。”
“不得不防。”江尘雪重新将银针放到黑盒中,顺手拿起火把起身。
顿了顿,江尘雪回头对上他的目光:“你有何高见?”
言音低声道:“一部分蛊即便进入人体也需借助外力发作,或琴音,或鼓声,或笛音,若是切断媒介,蛊术便不可发作。”
“不管怎样,都要留心一切下蛊的可能。”
东江,上京城,宣王府。
宣王府雍容华美,只有这间小屋子朴实无华,打扫这屋子的家仆从未变过,小庭院景色依旧,只是物是人非。
小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抹修长的身影逆光出现在门口。
床榻,帷幔,案桌,甚至桌上的茶具都没有落灰,好像住在这里的人刚刚出门一般。
江南雨慢慢走近屋内,坐到榻上,手中紧紧攥着紫玉。
闭上眼,依旧是她的一颦一笑。
“公子莫怕,我叫白临溪,这是我家,我看你受伤昏迷,便把你背回来啦。”
“公子你就在这养伤吧,伤好了再走,这家中只有我跟阿婆两个人,我们不会害你。”
“公子你看,我今日钓到鱼啦!今晚我们有肉吃了呢!”
“公子你别乱动!你看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想到这里,他的唇才微微一动,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那日他伤好些后上山捡柴,实则去见了宣王府中的死士。
死士行礼道:“殿下,京内情况紧急,您必须即刻动身回京。”
他已在此处停留两个月,京城内早已翻天,如今他伤势渐好,确实不可再多停留。
“知道了。”说完转身往回走。
死士们面面相觑,人走远后才后知后觉的追上去。
要带她走。
这是江南雨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可是待他回去,却发现仇家的一众死士已将她的家围起。
“快说!大皇子在哪!”
带头的人正恶狠狠的问跪在脚边的白临溪,白临溪怀抱着已经被刺死的阿婆,神情呆滞道:“我不认识什么皇子。”
“死到临头你还不肯说实话!”
刀起刀落,白临溪闭上眼。
只听身侧“噗通”一声,问她话的黑衣死士已经死在了她脚边,背上插.了一把短刀。
江南雨正站在不远处,右手臂伸向她的位置,他脚下不知何时有了一个流血死去的黑衣人。
就在此时宣王府的死士们赶来。方才同江南雨说话那人抽出长剑,高声道:“保护殿下!”
在双发激烈的厮打中,江南雨一步一步走到白临溪眼前,白临溪怀抱着阿婆,仰头茫然着看着他。
“跟本王走。”
她不想,她不愿,抱着冰冷的尸体不撒手。
“本王会安排人下葬阿婆。”
她还是不走,江南雨便不再多说,直接强带人离开。
一路上她哭,她求,他只道:“你一人待着太危险,人死不能复生,你莫要太过悲伤。”
自此,白临溪便被他强带回府上。
给她华美的庭院,她不住,住在最偏僻的角落中。
给她美味佳肴,她每每只胡乱吃几口素菜叶子。
她逃过,被带回去。
再逃,再抓。
逃,抓。
直到有一次她逃走后被当做江南雨的软肋被人捉住,胁迫江南雨必须同他做一些官场上的交易,否则便杀了这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我写我写写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