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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步入风尘 ...


  •   老板娘听闻倒也态度温和:“姑娘,几枚铜钱又怎能买我家的衣裳。”

      琉璃舔舔干涩的唇角:“那……冒味的询问……不知……可否有店中不要的旧衣裳?”

      老板娘面上的笑意逐渐消散,神色稍正,从头到脚上下打量着她,当老板娘伸手触到琉璃的肩时依稀能感受到她身子的微微颤抖。

      忽然老板娘眼色一亮,语气难以置信道:“姑娘,你这衣裳可是宫中之物?”

      琉璃没料到老板娘如此慧眼识珠,刚刚窘迫的心理瞬间被冲散,即刻发挥不要脸精神道:“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确实如此,我家曾是京城外的一家裁缝铺子,有幸为宫中王府做事,有时府上无用的衣袍我家人会挑些收走,可谁料世事难料,民女家道中落才落得这一身狼狈下场。”说着琉璃竟应景的红了眼圈。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老板娘看琉璃委屈欲哭便也有几分慌了手脚,低头沉吟会儿才道:“这样吧姑娘,你拿你身上的衣裳在我家店中挑一件中意的换掉如何?”

      琉璃忍者内心强烈的谴责,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哽咽道:“谢谢,您以后会有福报的。”

      店中来了客人,老板娘意会琉璃自己去选衣裳后便去招呼新客。琉璃自知她不在理,不知廉耻的撒谎,但她实在想所不出更好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所以挑选衣裳时难免会束手束脚,也并未挑选一看便富贵的衣裳。

      来回瞧了几眼,琉璃在店角落中看到了一件叠放好的红衣,在一众浅色的衣裳中格外醒目,琉璃走过去提在手中洒开,不过这衣裳倒也只是颜色靓丽,并无过多层层裙摆修饰,与颜色不相衬的朴素外形,却摸起来手感不差,琉璃心中一动,相中了这件红衣。

      再看其余衣裳,有丝质绸缎更甚红衣百倍,琉璃自觉换不起亦不稀罕,便拿着红衣走向刚卖出十匹衣料的老板娘:“您看这件成吗?”

      “自是可以,不过姑娘不觉这衣裳艳了些了吗?平日里都是家有喜事的姑娘才买红衣。”

      “红衣喜庆,甚得我心,我也想这红衣给我冲冲喜气。”

      “自然。”老板娘手指后屋:“姑娘换下吧。”

      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冲上脑门,琉璃笑着应下,兴冲冲走进里屋换了原来的衣裳,穿上的红衣刚好合身,显得她身材修长曼妙,体态轻盈,连老板娘看了也忍不住夸赞一番。

      琉璃又向老板娘讨了个布包把短衣短裤塞进包里背在肩上。

      老板娘叠好蓝袍,叫住正欲离去的琉璃,弯腰从前柜中取出一双白鞋子递给琉璃:“姑娘你后脚处的布鞋都快磨破了,这个是我自己闲来无事缝补的白鞋子,比不上摆在店面上的那些,姑娘莫要嫌弃。”

      琉璃鼻尖一酸:“谢谢……而我却对您什么也报答不了。”

      “傻孩子,大娘不图你什么,谁还没个难处?”老板娘叹气道:“再者,你也并不欠我何,这蓝袍名贵,是姑娘赔了。”

      琉璃直言无事不赔,千恩万谢后才离去,拐到街角不起眼的大石头处,将帆布鞋换成了缝制的白鞋子,琉璃边换边想实则是她赚了,这里的人并未见她人生地不熟,贫困落魄就欺负她,反而处处照顾,再对比苏姑姑,啧啧啧,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胡思乱想了一阵,琉璃呆坐在石头上又犯了难,接下来她该作甚?又该去何处?一点头绪都没有理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琉璃不得不痛下结论:她极大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而且最现实的问题是身上穷得叮当响,甚至还不知为何就被人渣太子追杀。

      纠结了片刻,没了法子的琉璃当下决定,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

      琉璃摇摇腰间的铜钱,起身随人流走向繁华的街道,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周边的环境,其实平心而论,京城民风淳朴,待人友善。

      街边有很多卖糖葫芦卖糖人,卖胭脂首饰的摊位,几位年龄少女结伴在不同的摊位上挑挑拣拣,将步摇插在发髻中偏着头询问是否可还耐看。不时有三两个风华正茂的小公子一路歌吟赋诗而来,甚还有无人看管的嬉笑孩童在城墙边偷了刚熟的果子惹得家主挥臂怒追。

      长街极美极干净,琪花瑶草,郁郁葱葱,柳边多鸟,莺啼燕语,娶新娘子的人家张灯结彩,杂耍的艺人本领各异,有会口吐异火的,也有会变猫狗哄孩子开心的戏法,有粉饰红面唱戏的伶人,亦有在茶馆谈说奇闻异事的说书小生。

      琉璃闲游在街头,漫无目的走走停停,听一会儿说书,看一会儿戏曲,累了便找个人稀的地方靠着不知名的野树席地纳凉而坐,抵不住倦意,琉璃半眯了几刻钟,到底在外面睡不安生,琉璃瞅着白鞋出了会儿神,给自己默默打气后又起身拍衣继续向前。既然无处可去,那到傍晚时走不动的地方,便是她的落脚处。

      琉璃迎光稍稍仰起头,扯出一丝笑意的提着破草帽背着布包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话说,人做果断决定时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直到琉璃到青楼跟前傻了眼。楼下拉客的妖精们莺燕声不绝于耳。

      “客官,今儿晚可是紫简姑娘三月一次的出阁舞,您不进来看看嘛?”

      “只要来呀,好吃好喝好伺候。”

      “我们这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红袖添香夜读,岂不是甚好?”

      琉璃握草帽的手心微微出汗,一边心道鄙人可是正经人一边脚不诚实的直奔青楼,哎呀呀呀,这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竟能有幸亲身体会青楼的瘾,瞧瞧里面的风流韵事,想到以往书中的青楼红烛佳事,琉璃心中乐开了花!

      “哎哎哎,丫头丫头,干嘛干嘛呀?”一把折扇挡在琉璃面前。

      琉璃踏进门的一只脚收回,折扇移开便看到了一位浓妆艳抹的扇主儿:“你个小丫头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冒冒失失的,去去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这衣着打扮,琉璃惊叫:“妈妈桑!”

      女人拿折扇轻敲琉璃脑门:“楼里的姑娘才称我为妈妈桑,小丫头别乱喊。”

      琉璃的眉眼弯成月芽状,摸摸下巴,坏笑着打量着拦住她的人,如果她有胡须,那这样子真是十足的痞子:“妈妈虽年愈近秋,我瞧着却也不比楼里的姑娘差,瞧瞧,妈妈芙蓉面柳儿眉,我这一女子看了都心神荡漾呢。”

      折扇“啪”又给了琉璃一脑门:“无事献殷勤,必无好事,妈妈我可是江湖里的辣手,你这嫩兔子老娘可没少见,混进来砸我这满月楼场子的,老娘见一个撕一个。”

      “您脾气好生不小,莫急莫急,我不是来砸场子的丫头。”

      “哼,说吧。”女人单手打开折扇,不耐烦的搁在胸前缓缓起落:“你三叔还是六舅?亦或是你那未嫁夫君在我这里?长什么模样,利索点,老娘给你叫出来。”

      “实不相瞒。”琉璃偏着头冲女人温柔的媚笑:“您看我如何?”

      女人这才明白琉璃的意思,鼻息稍微沉重的呼出,半响,才缓缓开口:“为何?”

      琉璃指指腰间的铜钱:“全部家当。”意思明显是她没钱。不等那女人开口,琉璃便抢先一步:“我卖艺,会跳舞,幼时学过很多各式各样的舞种,定不会让您失望,不然您让我试试,再决定去留如何?”

      “要来这里端茶送水自是可以。”

      “不。”琉璃伸出食指挑起女人的下巴,学着江尘雪的样子半眯眼眸,声音也软软的拉长:“端茶送水既苦又累,我为何不靠本事吃饭?”琉璃稍稍靠近几分,巧笑的眼中流出几分野性之色:“而且您不想多赚钱吗?”

      那女人盯着琉璃足足一刻,以折扇挑开琉璃的手指:“呵呵,倒是会勾引人儿,既然如此,那今夜我便给你一次机会。”说着随意点了个身旁的丫鬟:“逐溪,你带她去玉袖阁上妆换衣,让她先出场,我倒要瞧瞧这丫头的能耐。”

      话音刚落,一紫衣轻衫的貌美姑娘站到琉璃前行了个简礼:“姑娘随我来。”

      琉璃便跟在逐溪身后进了五层玲珑楼,穿过喝酒调笑的客席,登上盘旋向上的木色阶梯,越过几重香幔粉纱,行过数扇悬牌阁室,逐溪推开名为玉扇阁的门面:“姑娘请。”

      阁屋极大,美画香花,琴瑟皆具,案上宣纸平铺,墨未动香自出,还未来得及多看几眼便被逐溪按坐在铜镜前上妆,逐溪安静不语,琉璃亦无从开口,静静地任由逐溪描眉抹唇。

      逐溪将红纸递给琉璃时终是忍不住:“逐溪还是第一次如此胆大的姑娘,人人都想逃离这风月场,姑娘却……”

      “啊哈。”琉璃抿红烈唇:“笙歌燕舞,笑谈风月,自是有缘,终遇良人,自古风流多青楼,人世几度沉浮,不过尔尔。”

      逐溪微愣:“姑娘是否幼时跟先生学过字?”

      琉璃垂眸看着镜中的红妆。前言不搭后语:“逐溪在我额间贴一红色花钿如何?”

      逐溪应下,从梳妆台的抽屉中取出一莲状花钿为琉璃贴好,镜中人眨眼间又添了几分妩媚的魅惑妖色,衬着眼角的淡红更增邪气。琉璃拿起描眉的画笔对镜又拉长了几分眉,倒是与江尘雪的烟眉有了八分神似,只不过少了他脱俗的仙气。

      琉璃面上妩媚妖艳,内心亦还是老样子,为何来青楼?琉璃骨子里流着不安分的血液,如果说真累的一步也走不动自是不可能,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好奇,贪图华服美饰,若真老实讲出,逐溪怕不是理解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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