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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面目 ...

  •   轩窗外的浮云未散,微风拂过,卷起一帘珠水。太子府邸的荷花开了满池,湖面波光粼粼,映出一片空灵幽深之意。
      男子散开的长发轻柔的几近垂到地面,往日里皎洁的狐狸眸子失了三分锐利的精气,眉黛烟长似仙,雪白的面容染上了一层不适宜的病态苍白之色,他未着华服,只着松垮垮连胸膛都未遮蔽的里衣。许久,他轻叹一口气,抬手扶住额头,只这一声,却让鸦雀无声的太子府邸多了一丝生气。
      寂静良久,有一小厮轻扣大门,犹豫许久后才道:“太子殿下,五殿下到了。”
      与小厮心中所想无差,开口确实是温文尔雅的语气:“嗯,请酒玉进来。”
      小厮回身重重叹息,小声喃喃道:“殿下这般什么都憋在心里,可又如何是好。”
      见到江酒玉已在身后,小厮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行礼道:“五殿下...太子殿下请您进去。”小厮偷瞄一眼江酒玉,被他面无神色的表情吓的浑身上下一激灵,连连告退道:“小人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在这里叨扰您了。”
      江酒玉回身,一抹淡黄色的发带被风吹拂在古铜色的雕花门边,看着小厮连滚带爬落荒而逃的背影,胜似女子抿过红纸的唇微微下拉,沉吟片刻,江酒玉推门而入。
      江尘雪看到他静立在屏风外,便轻声道:“你我兄弟,莫要生疏了,酒玉进来说话。”
      修长的身影迟疑片刻,便缓缓越过屏风步入后室,他今日穿的十分随意,不像他平日里束腰束马尾的衣着发饰,泼墨的长发散在背后,只有一抹浅黄发带像平日里一般围在额间,丝绸薄衫将近盖不住他细嫩的脖颈皮肤,服饰分遮几层,却又清爽,腰间的绸带象征性的系住,却勾勒出他无可挑剔的身材。
      哪里还像从小活在沙场里的少年将军,分明是春闺梦里的儒雅乐师。
      江尘雪蓦然低低笑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像风铃般清脆悦耳:“今日是怎么了?竟打扮成这副模样。”
      恰巧一阵凉风,吹过榻上男子三千青丝,托衬的仿若春水映梨花。二人龙章凤姿,天资之色,人间仙人,大抵也如此罢。
      然而江酒玉却未像太子那般笑出,木然问道:“心口这些日子可好些了?还阵痛吗?”
      江尘雪笑道:“不碍事,休养了几日,再喝些太医开的药汤,早已痊愈。”
      “哪里还会痊愈,自是从小落下的病根,三哥还是多注意些好。”
      江尘雪嘴角笑意未褪,低头抚了三俩声琴弦,江酒玉瞧见他竟还有心思抚琴,语气中便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指责之意:“大哥是嫡子,诗书礼乐样样精通,且朝中势力颇广,可与三哥平分秋色,今日我又听闻丞相拜访大哥,莫约是欲将千金嫁之,这样一来,三哥在朝中的地位又将如何保全?”
      江尘雪骨节分明的手指拨了最后一根琴弦,绷紧的琴弦弹出刺耳的声音,江酒玉一怔,果见江尘雪抬起漠然的脸庞,只不过一瞬便又消失,递给他一个沉稳的笑意:“会有办法的。”
      江酒玉还想说什么,见到他如此神色便也作罢,气氛有些尴尬,江酒玉轻咳一声,妥协般柔声道:“昨日有人送了我三个西域的舞姬,你也知我自小在军中长大,不会赏何乐声乐舞,今日回去后我便差人送三哥玩赏。”
      “不必了。”江尘雪单手支头慵懒的侧卧在塌边,邪美的眼中闪过一丝无趣,空闲的手不着曲调的随意拨弄着琴弦,三两声竟也曲成,好似听到一丝悲叹,江尘雪抬起眉眼看他问道:“你竟未带她回太子府。”
      江酒玉眉目一僵,大大的眼睛竟失神了一瞬:“谁?”
      “谁?”江尘雪戏虐的重复了一遍道:“酒玉你说是谁?”
      江酒玉一时语塞,自己都未察觉甚至连着浅发带微微颤抖的身子,记忆如潮,那晚她居然想保护强大的他,他还是第一次同一个女子贴的这般近,前胸贴着后背,她指尖的温度,怀抱的香味,含泪的双目,甚有....
      “因为是你,所以肯能捉住她。”江尘雪察觉到酒玉的面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全然不似他从小到大冷若冰霜的模样:“对吧?”
      江酒玉发觉失态,脸色旋即冰冷:“三哥说的是,确有见到。”
      江尘雪未言语,欣长的手指又拨玩了一根琴弦,面上看不出何神色,这般便不会被人轻易知晓内心的念想,江酒玉微眯眼眸道:“路遇刺客,耽误了许久,恰又行至深山,月淡雾浓,便想到第二日再回。”
      “哦?月淡雾浓,方为山中常有之天气。”江尘雪五指撩拨琴弦,附和道:“确实容易迷失方位。”
      “她比我醒的早,我醒来时身边已未有她的身形。”
      江尘雪沉吟片刻,随后唇角勾起一丝磨人的微笑:“那日你刚从渭水快马加鞭归来,太过劳累,怨不得你。”
      发带被微风吹至前胸,俩人稍稍对视,江酒玉率先移开目光:“三哥...为何这般看我?”
      江尘雪倒是温柔:“所有的兄弟中也就你我长得最像。”
      “....三哥,你每日都在想何...”
      “呵呵,好了,今日雪儿来探望我,今日你便在这里用晚膳可好?”
      “她如此调皮父皇竟还把她放出来,别到时候又是玩丢了弄的整个上京城人仰马翻。”
      说罢,二人一同笑出,“怪不得你,上次实属把你折腾坏了。”
      “禁军本是出征打仗之用,我竟带人挨家挨户的搜查雪儿。”江酒玉本来是笑着,谁道愈说脸色愈差:“最后竟在风月场中!雪儿当真什么地方都敢去!”
      “你那次是不是险些失身?”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不好意思有失五殿下颜面,江酒玉面色潮红,憋了半天才低声道:“三哥不许笑!”
      “罢了。”江尘雪单手抬起流光色的冰弦琴放置在一旁:“你且回府休息吧。”
      “三哥好好养伤。”行罢简礼江酒玉轻带上门背身离去。

      江尘雪单手枕在脑后,深海一般的眸子危险的眯起,而后不耐烦的闭目,语气不悦道:“进来。”
      一道暗黑的身影卷起一阵与温度截然相反的冷风,带着隐约的血腥味儿,暗影衣裹黑衫,头戴宽大的连衣黑帽,训练有素的单膝跪地道:“殿下,苏家二公子已死。”从清晰的音色可听出还是个年轻的男子。
      “可留下了马脚?”
      “回殿下的话,尸体及血迹已清理干净,所有跟在他身边的侍卫连带着侍女,尔等皆一一杀光,绝未留活口。”
      “孤听闻李氏家族的门客,东方家最年幼的公子,上官家的千金小姐都皆与苏家二公子关系密切。”
      “回殿下的话,暗影皆一个一个处理掉,只是上官家族的那小姐整日足不出户,碍于上官的家族势力,尔等莫敢轻易出手杀人。”男子道:“还请殿下宽恕。”
      江尘雪手臂懒懒的搭在塌边,宽松的袖口拉到肘间露出带有几道浅浅疤痕的洁白肤色,声音似乎也跟着慵懒未有精神:“罢了,上官家那女子确实难办,你们且先留着她。”
      “是。”
      “独孤丞相算盘打的好,竟想倒逼孤一把。”江尘雪蓦然一声冷笑道:“既然如此,丞相您便好好瞧瞧孤到底可以赶尽杀绝到何地步。”
      男子静跪了片刻,犹豫了几分后才低声道:“还有一事,是琉璃姑娘....”
      一道寒光射过,男子心一惊,但仍老实交待道:“姑娘现仍在一穷苦老夫妇家中居住,老夫妇待姑娘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无碍,但说无妨。”
      听闻江尘雪语气和善,男子轻呼一口气道:“不...不知为何,姑娘身边总有一男童,而那男童身边有一个……嗯..…爹,也是每每属下去都在姑娘身边..…”男子说着感觉气氛微变。
      抬头只见江尘雪面无神色,正眸色清冷的着他,看到男子抬头,江尘雪露出一抹好看的笑意:“怎么?”
      男子怔了片刻,缓缓道:“要属下帮您带姑娘回来吗?”
      “卫冥讲。”
      卫冥沉吟些许,随即道:“属下明白。”
      “退下。”
      话音刚落,卫冥已不留痕迹的消失在寝室内,江尘雪的唇线抿成一字,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什么,看着冰丝弦琴,江尘雪这才露出邪美的笑意:“琴弦甚好。”

      一声刺耳的鸡啼,琉璃猛地睁开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颓废的从木床上坐起,不能再这般耗下去了。琉璃想着,不仅在这里未睡过一丝一毫的安稳觉,竟未曾想方木生竟就是阿婆阿公家的邻里,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使得琉璃十分尴尬。
      那像画本子里描述般的小白小公子也便罢了,但琉璃感觉自己态度十分有八分明确,但方木生仿若木头一般察觉不出,每日坚持送瓜果于琉璃,刚开始琉璃还会回礼,但自从察觉到不对头后琉璃便再未回过礼,可出人意料的是方木生好似并不介意。
      “我本是要寻回家的法子,在这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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