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融合》宴木欢

2、第 2 章

　　张子双站在一片黑暗之中，之前的强光让他此刻眼睛几乎接收不到任何光线，但他还是依稀感到眼前这片黑暗中有着一些发光的东西，很淡很淡的光芒，几乎看不到。
　　张子双感到自己似乎站在什么缓缓漂浮的东西上面，还看不清周围，他不敢乱动，只是将脸埋进双手之中让双眼慢慢适应这黑暗。
　　片刻之后，他再次睁开双眼，再使劲眨了几下，向着之前依稀看见的光源望去。
　　那是木板。许多漂浮着的残破木板，在这黑暗之中散发着微不可见的莹白光芒。
　　没有人，也没有妖魔。
　　只有这些缓慢上下漂浮着的木板。
　　站在这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张子双有些不知所措。他低头看了看脚下，也是一样的一块木板。他想了想，趴下身来仔细看了看，最常见的原色木板，边缘有几处断裂，到处都有着深浅不一刻痕，甚至还有一些黄色、黑色或是暗红色的污迹，表面还很粗糙，有未处理过的倒刺。
　　这是什么意思？张子双站了起来，看向吞噬天地的黑暗中所漂浮的一块块木板。
　　从未经历过这些的他只是呆呆地站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子双又掏出自己之前放在衣兜里的一串钥匙，准备向木板下的一片黑暗丢去。刚抬手，又想了想，收回手来，解下了一把，再轻轻丢下。
　　他俯下身子，侧过头去，想要听见金属落地的‘铛’的一声。
　　一秒...两秒......三秒.........
　　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张子双在头脑中将从前学过的自由落体演示了一遍，估计了一下这片黑暗之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地面与自己的距离，不免起了一身冷汗。
　　张子双连忙搓了搓手，又解下一把钥匙，往离自己最近的一块木板上面扔过去。
　　‘嗒’。
　　钥匙落在了木板上，在木板上随着木板一起轻轻上下浮动。
　　没有任何异象。只是发出的声音不太一样，一把小小的钥匙落在木板上竟发出了比平时大上三四倍的声音。
　　张子双等了等，依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抓了抓头发，试探着向那块木板跳去。
　　‘嗒’。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无论长短，还是大小，一模一样。
　　他维持着刚着地的动作，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
　　什么也没有发生。
　　张子双这才放心地捡起了之前丢过来的钥匙，站起身来。
　　他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过程，得到了一模一样的过程。这里的木板不知为何，不仅能够发出奇异的微弱光芒，还能发出奇怪的声响，不论掉到木板上的是什么，它所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模一样。
　　张子双在第三块木板上捡起钥匙，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来自妖魔的攻击吗，为什么他除了这些木板以外什么也没有看到？想起之前光球上显示的难以通过的第一次，他突然感觉那人工智障一般的融合系统该不会直接把他丢进了一片无法走出的黑暗世界吧？
　　正当张子双准备试着重复刚才的过程，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轻微的声响。
　　‘嗒’.........
　　‘嗒’......
　　‘嗒’...
　　‘嗒’‘嗒’‘嗒’......
　　这熟悉的声响从远处慢慢传来，越来越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呆呆站着的张子双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觉得再这么等下去会有什么难以面对的东西来到自己面前。
　　‘嗒’......‘嗒......’
　　声音停了一会儿，又继续传来，只是比之前慢了一些，但还是缓缓靠近着。
　　张子双犹豫了一下，不再丢钥匙，迅速跳向远离声音传来的地方的一块木板。
　　‘嗒’。
　　木板发出声响。
　　远方的响声再次顿了一下。
　　...‘嗒’‘嗒’‘嗒’......‘嗒’‘嗒’......
　　更近了...更快了......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通过这木板接近着。
　　是什么？会是什么东西？从这篇黑暗之中来到他面前？
　　未知的恐惧悄然占据了张子双的整个大脑，让他不禁轻轻颤抖起来。
　　他使劲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不去继续想那片黑暗。
　　是什么？会是什么吸引了它？
　　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从刚进来时的木板，丢了钥匙，来到了这里。
　　这里有什么特殊的？
　　木板，这里只有木板。
　　木板有什么特殊的？
　　它会发光，还有奇怪的声响。
　　张子双迫使自己冷静地思考了一下那东西被光吸引过来和被声音吸引过来的可能性，然后立马飞快地取下所有钥匙，用力把所有钥匙扔向四面八方，自己也跳向更远处的一块木板。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有地钥匙掉入了黑暗之中，有的掉到了木板上，从四面八方发来声响，其中混杂着张子双跳到木板上的声音。每一声都是一模一样，无从辨析。
　　远方越来越近的响声停了，它似乎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
　　张子双呼出一口气，他似乎赌对了。
　　当他吐完这一口气时，突然又立马屏住了呼吸。
　　‘嗒’...‘嗒’...‘嗒’......
　　他的身后，与那之前不同的地方，离自己更近的地方，传来了木板发出的声音。
　　‘嗒’...‘嗒’...‘嗒’......
　　又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后，不断靠近他。
　　‘嗒’...‘嗒’...‘嗒’......
　　张子双现在很确定之前那个东西是靠声音找他了，因为当他身后的声音响起时，那远处刚停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嗒嗒’地接近着。
　　他已经没有钥匙了，身上唯一的东西是几张纸币，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把它们丢到约摸一米远的木板上，就算能，那些木板离他太近了，根本没办法转移那些东西的注意力。
　　而且，他听到身后的声音已经很近了，他相信，只需要几秒，那黑暗之中隐藏的东西就会立马到他面前。
　　但他不敢回头。
　　从小就是如此，不记得是多小的时候，他曾目睹过一场车祸，飞驰的货车碾过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孩子逃过一劫，滚在路边，女子却被拦腰碾过，瞬间血肉横飞。路过的老人对吓呆了的他说，害怕就转过头去吧，别看。自此之后，遇见害怕的东西他就转过头去，久而久之，每当他遇到害怕或者不想看到的东西，他便转过身去，宁愿忍受未知的痛苦也不愿看那些东西一眼。
　　张子双背对着已经清楚到能够听到就在身后一两米的声响，蹲了下来，埋下头，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就是死而已。
　　他轻轻告诉自己。
　　总会死的，一瞬间的事而已。
　　就是死而已。
　　死而已。
　　他不断轻声重复着，说出来的话语平淡又豁达，但身子却在忍不住地颤抖着。只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只是貌似平静地将那话语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嗒’。
　　张子双抖了一下，猛地一吸气，屏住了呼吸。这一声响尤为清晰，他很清楚，这就是在他身后一米处的那一块木板。他不禁将头埋得更深了，咬紧了牙关，连刚才不断重复的话也忘了说。
　　一阵疾风从背后扑来，有什么东西跳到了他身旁。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