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奇人录之灵印传说》浅吟风月

3、第二回 男装少女戏老叟 藏拙先生献巧技

　　“非……礼勿……视，非礼……勿……勿听，呼~呼~！”哎，这个司马岁先生，大概是渐入古稀，不胜困倦，午课刚刚开始就要寻访周公。下面的学生见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司马岁先生还在睡梦中，不可断绝。这时，一位绿衣儒生端着一壶酒走近司马先生，他先是轻轻推了推先生，见其仍在梦境中流连忘返，便放下酒壶，用毛笔沾上墨汁在先生的脸上画胡子，然后拿起另一支毛笔，用笔毛蹭老先生的鼻孔。下面的同学望见此景，纷纷忍俊不禁。前排的一位兄台更是仰着头捧腹大笑，声音嘛……和敲破烂的大铁锅差不多。
　　“啊啊啊，阿嚏！”等司马岁揉了揉鼻子，抬起头时，又听见一阵哄笑声。而那绿衣儒生早已不声不响地回到座位上“与民同乐”。司马先生愣了一愣，之前在捧腹狂笑的学生就伸出细长的手臂指向他的脸。先生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他不紧不慢地掏出铜镜一照，便看见自己那活似小花猫的脸。
　　然而这位童心未泯的老先生并未生气。他摸了摸桌上的酒壶，笑着说：“这都是小瑶做的吧？也就你和晓川敢用这种方法叫我起身，而你们两人中唯有你还可以时常记得我的习惯，送我清酒让我平平怒火。哼哼，小瑶你起身，老夫问你一个问题。”那位叫“小瑶”的绿衣女子，也就是刚才做恶作剧的人也只好站起身来。
　　“小瑶”本名叶楚瑶，是云来客栈账房先生叶炳山之女，眉形未见多么精致，双目未见多么俏丽，身姿未见多么婀娜。她向来不喜盛装打扮，又热衷于奔走游荡，所以才常着男装，以便行动。她虽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没有天籁般的嗓音，而其澄澈可人的气质，往往更讨他人喜欢。
　　“先生请讲。”叶楚瑶用她略显沙哑的女性音调回答。
　　“古时廉颇、王翦、黄盖都是昔时国家的栋梁，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呀？”司马岁抚了抚花白的胡子，悠悠道。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如何？”叶楚瑶不假思索道。
　　“不错。那么，你觉得老夫如何？”司马岁狭长的双眼已弯成两个月牙，嘴角也露出诡异的笑意。
　　“先生您饶了我吧，这不是叫人进退两难吗。”叶楚瑶不禁腹诽着。说行，有溜须拍马之嫌；说不行吧，先生还会不乐意；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说，也不是那回事。无奈下，叶楚瑶搓了搓手，带着渴求的眼神讲道：“先生啊，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不同的人答法定然不同。就算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时候也可能有不同的认知，答案也会发生变化。再者，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应该……”
　　司马岁缓缓睁开眼，慢慢地吐出了下面的一段话：“你这么快就忘了捉弄老夫的事情了？还想让老夫早点下课？那就说说今时今日你自己的想法吧，不回答清楚就要连累别的同学咯。”似乎全然不顾叶楚瑶那一副“我错了，求求您了”的眼神。
　　叶楚瑶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缓缓说道：“每个人在他生命的不同阶段都有不同的价值。到了先生这般年纪，已然成了家里的长辈，本应享受天伦之乐，其年轻时的理想，无论达成与否，也该放下来了。先生如今乐于把自己平生所学所悟教予后人，亦是在为百姓造福。或许先生的贡献不及三位老将大，未必能标柄史册，不过我们依然十分感激先生。这就是我要说的了。”
　　司马岁听罢，微微垂首，神色复杂。良久，才从桌底掏出一只木笼，里面装着一个梨木盒子。他转动木钮，木盒便分为三层，共由6个铁片支撑，每层左右两端各有1个。叶楚瑶和其他学生还看到，木盒的每一层的正面和侧面都刻有不同的镂空花纹，十分精致，全无累赘花哨之感。
　　司马先生捧着木盒在早已目瞪口呆的学生们面前走了一遭，回到讲台呷了一口叶楚瑶送来的清酒，淡然道：“小瑶，老夫就看在你回答的还在理儿的份上，放其他人回去。但小瑶，晓川，你们俩要留下来。”
　　待到其他学生都离开之后，司马先生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布包，从布包里掏出一个大约五寸长的黑箱子，用从怀里拿出的红木钥匙，插入左数第3个插孔里，又扭动了最左边的旋钮，黑箱子才打开。此时的司马先生样子与授课时完全不同，一丝不苟又忧心忡忡。叶楚瑶和穆晓川与司马先生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却也极少见到他如此凝重的神色。司马先生随后将4个布帛卷轴分成2组分别交到叶楚瑶和穆晓川的手里，严神色甚为凝重：“你们四人应该有所行动了。小瑶，你拿着红卷轴，把白卷轴交给芯儿。晓川，你拿着青卷轴，把黑卷轴交给牛锡。卷轴里已经告诉你们近日发生了什么，以及你们该怎么做。此事不要让外人知道，连小瑶的爹也暂时不能告诉，客栈那边毕竟人多手杂。快去吧！”叶楚瑶和穆晓川明白，能令司马先生坐立不安，此次的行动必然非同小可，不可掉以轻心，于是他们就拿起卷轴离开了学堂。不错，司马先生不只是一个私塾先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