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余》忘余年

12、乐瑶、怨渊！

　　“那就是说没有人知道进入这怨渊能否活着出来。所以，我们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死。”
　　“话是这么说…”叔宝听着这话也是没有什么底气。
　　“怨渊可有底？”余年问。
　　“不知道。既然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觉得这怨渊应该是没有底。”
　　“那何为‘怨’？”余年又问。
　　“怨，恚也…”即便是在虚空中，叔宝在这种掉书袋的时刻也是不由自主的一阵摇头晃脑。
　　“说人话！”
　　“额，就是仇恨，嗨嗨！”
　　“那这怨渊的仇恨何来？”
　　“自然是人间的仇恨，国仇家恨，情仇爱恨，世间仇恨无非如此。”叔宝接着说，“人不是草木，都是有感情的。而在这些众多的感情之中，唯有仇恨能使人刻骨铭心！”
　　“那你？你又仇谁恨谁？”余年问。
　　“我？啜！，我当然没有仇恨。仇恨使人丑陋，你看我像吗？”叔宝一副理所当然欠揍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要跳这怨渊？”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问题。
　　“这个和我们现在面临的绝境没有关系，你就当我是好奇行不？”
　　“不想说？”
　　“以后再说！”叔宝不再言语。
　　“你在这里施展不出什么有用的道法吗？”余年问道。
　　“完全不行，我早就试过了，这是死地，死地绝一切缘法。”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没有死？”
　　叔宝与余年同时陷入沉默。

　　“三年前…”，最终还是叔宝先开口。
　　“三年前，我创出玄秋清境。乐瑶进境后喜欢的不得了，便央求我教她清谈道法。我当时以为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好玩。我便也没多想，随口给她讲了一些玄学法门，谁知乐瑶她竟是听了进去。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五十日后，她给我画了一幅画。”
　　“什么画？”
　　“姑射！”
　　“这幅画说明了什么？”
　　“她自然不是用寻常笔墨画的姑射…”
　　余年想着那日在玄秋清境内右手凝出墨龙，心痛难忍，以血相融在墙上开出一道门时的情景，不由诧异震撼。
　　“嗯，你猜的没错，世人都说我是清谈道法的天才，乐瑶之才更远在我之上！”
　　“后来呢？”
　　“后来…我看到‘姑射’后大为惊喜，告诉乐瑶她现在就可以入这情海渊境证道脱骨了。脱去素骨后她便算是真正进了清谈道法的法门。”
　　余年听着点头沉思，叔宝继续说道。
　　“这情海渊境本是修道初始必入的先天境。在我的指点下，乐瑶也成功进境。可谁知…”
　　叔宝顿了顿，声音忽然有些哽咽。
　　“可谁知，她进境后我等了她三天三夜！”
　　“她没有出来？”余年这是开口才问。
　　“没有！三天三夜，我一眼未合，滴水未进。她却没有出来！”叔宝眼眶微湿，“我不甘心！我拼着耗尽道法，折尽寿元，终于让我强行破开了情海渊境！”
　　余年听到这里更是大惊，没想到还有人能够强行打开这情海渊境！接着又听叔宝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
　　“我破开情海渊境后，看到乐瑶就站在这怨渊边上。她一身白衣，袍袖随风微鼓，像极了她画中的姑射女神。我喊她，她不理我，又像是没有听见。”
　　“我看到怨渊的冥雾缭绕起她的长发，我看到孽海的血浪打湿了她的裙摆。我当时疯了，我拼命的喊她，我拼命的靠近她！ 乐瑶她好像终于看见了我，她回头，冲我微笑。然后，她转身便跳入了这怨渊！我想去救她，可是却被境界反噬弹出！”
　　余年心中嘘唏，道“这就是你要跳这怨渊的来由？”
　　“是，这就是我跳怨渊的理由，一时冲动！哎呀！一时冲动！”
　　“冲动，是魔鬼！”余年声音微冷。
　　“哎！跳都跳了，你不也跟着跳下来了！反正都要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叔宝这时反倒有些乐天起来。
　　“不会死！”
　　说罢，余年松开抱着叔宝的右手，像一年前一样，向虚空中一指伸出。晦暗不明的怨渊中突然现出一点白光。
　　叔宝看的呆住了。只见那白光生于余年食指指尖，在虚空之中灵活游动。叔宝确信这不是当年的那条墨龙，反而看那灵动的姿态，倒像是……像是一尾白色的鲤鱼！
　　白色鲤鱼仿佛自有灵性，绕着叔宝和余年游了一圈，便在一处虚空飞速旋转起来，白色的鲤鱼，黑色的虚空，形成了一个玄妙的太极图案。
　　“走！”余年轻喝一声，伸手向那太极探去，就在指尖刚刚触到那尾白色鲤鱼时，叔宝和余年便玄之又玄的消失了……
　　下一刻，叔宝突然感觉不能呼吸，猛的睁开眼，惊慌中被一口湖水呛晕过去。此时，他和余年竟然出现在瑶台的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