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寂》城门洞

45、无言之痛

　　洛言斜眼白了他一眼，伸手打掉他的魔爪，顺了自己的头发，有些抱怨的说道：“唉，感觉这几天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发生一堆事，进度都耽误了。还有三天，就要去御天科技做月中汇报了，报告还没写完，PPT还没做……真是疯了……”
　　“和卫时乘汇报？”路翦收回手，不在意的挑眉，“不想去，就不去。”
　　“怎么可能不去！”洛言一脸鄙视，“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路大公子么！想不去就不去！研究所还指望他继续投资呢！”
　　“那就别管研究所了……”路翦淡淡的说着，似是玩笑，又带着认真，幽深的瞳仁望入她清澈的双眸。
　　洛言表情一凝，瞳仁渐渐黯淡，喃喃着：“我…没有任性的资本……”
　　“为什么。”路翦心头涌出一股酸涩，明知故问。
　　“……”洛言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低头沉默不语。她不想欺骗路翦，但是也未做好告诉他那些陈年往事的准备，她不知道其实他都知道……
　　“呵呵。”路翦苦涩的扯了一抹笑，故意说道，“你是想做救世主吗。”
　　“我当然不是！”洛言猛地抬起头反驳道，却撞入了他深沉的星眸中，黑亮的如面镜子，映着已疲惫不堪的她，无法移开视线。
　　“那为什么。”路翦不想再给她逃避的机会，眼含忧伤，沉沉的逼问，灼灼的视线让她无法忽视。
　　“因为……”洛言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因为一个……朋、友……”她艰难的吐出“朋友”两个字，感觉心都要被撕裂了，生疼。
　　完全没料到洛言会露出如此痛苦之色，幽暗阴影中的她，眼中似有晶莹水光，路翦呼吸一滞，竟有些无法承受此情此景，有退缩之意，生出了不忍再逼她直视痛楚的心思。

　　残阳斜，影渐长；
　　思绪乱，心茫茫；
　　故人逝，谁忧伤？

　　昏暗的办公室中，智能吊顶灯忽而亮了起来，亮白的光线似是能驱赶二人身上的阴霾。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的路翦，不敢再看她脆弱的脸，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打岔说道：“月中会的报告是这个么？”
　　“啊……”仍沉浸在过去回忆中的洛言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呆呆的回道，“恩。”
　　“我来弄吧。”路翦淡淡的说着，便在桌边坐下。
　　“哦。”洛言垂下眼睑，轻声应着，对于她自己刚刚的失态，略感尴尬，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在路翦面前失态，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丢脸。
　　二人相对无言，静静的处理着手中的文件，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流淌。
　　“明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不要乱跑了。”忽而，路翦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啊？”洛言被路翦没头没脑的话语弄得有些懵，抬眼望去，路翦正一脸认真的望着文件，左手飞快的按着计算器，右手奋笔疾书，刚刚的声音就像她的错觉。
　　“明天在家呆着，我不在，别出去瞎逛。”路翦抬眼望着一脸呆萌的洛言，嘴角微扬。
　　“哦……”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洛言随意的应道，她本就没有出门的打算。
　　路翦很满意她的乖顺，柔柔一笑，“恩，洛洛乖。”
　　洛言嘴角扯了扯，懒得理会他，继续手上的工作。
　　忽然想起，明天要让郝伟跟着路翦一起去殡仪馆，洛言连忙掏出手机，给郝伟发消息。
　　——郝主管，明天上午8点，研究所集合，陪陶兆胜父亲去殡仪馆。
　　发出没多久，便很快就收到了郝伟的回复
　　——好的。
　　——辛苦了。
　　——应该的！所长，你也辛苦了，注意身体。
　　——谢谢，你也是。
　　——恩，好的！对了，所长，方案看的如何了？
　　——恩，路助理建议让大家不记名投票方式来确定方案，周一你安排一下。
　　洛言刚想发送这条消息，不由得抬眼望去，路翦正全神贯注的处理文件，她思付半晌，删除了消息，重新编写了一条发送给郝伟。
　　——看完了，我决定让大家不记名投票来确定最终用哪一套方案。
　　她本想如路翦所言，以他的名义，来建议这次的民主行为，但最终还是作罢，不想让新来的路翦强出头而树敌。
　　——恩！好的！我周一安排会议。
　　郝伟盯着手机，嘴角上扬，难得洛言交代工作，他定会全力以赴。
　　有路翦的帮忙，洛言积压已久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大半。
　　满意的望着堆在办公桌上厚厚的文件，洛言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拦腰，晃了晃僵硬的脖子，懒懒的往椅背上靠去。坐在对面的路翦仍在低头奋笔疾书，细长的双眸低垂，长而浓密的睫羽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洛言静静的欣赏着，享受着此刻的宁静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