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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十九计 釜底抽薪(下) ...

  •   脸不红,气不喘,神色镇定,举止有礼。若不是将领们亲自倒的酒敬上,都要怀疑她喝的是水而非酒了。待到有人敬第五杯时,青郁刚伸去接,被紫麒抢过。紫麒将青郁搂进怀里,手圈着她的腰,一副宣示自己主权的样子。

      “青郁是我未来的妃子,今个来营地看我,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赶着给她敬酒?上阵杀敌没见你们这么英勇过!把她灌醉了,来折腾我是不?”

      一将领笑道:“难得见这么爽快的女子,不愧是黎王的妃子。属下们都心生佩服,想看看金小姐是不是千杯不醉呢?”

      青郁笑道:“千杯不醉不赶当,不过这杯酒若是黎王不帮我挡了,我可真要醉在当场了。你们这军人喝的酒真是又冲又烈,可难喝了。”

      众人听青郁直爽地说出心中实话,立刻大笑。下面人起哄倒:“黎王代酒,罚三杯,罚三杯。”

      紫麒哭笑不得:“今个你们是怎么了,一个个胆子都长到头顶上来了,又起哄,又灌酒,真想灌醉我是不?小心一顿军棍打得你们一个个都老实了。”

      “黎王今个高兴,哪舍得打我们。金小姐你说是不?”

      青郁微笑不语,紫麒无奈摇头,将头一仰,喝下一杯酒,立刻有人倒了酒递过来:“还有两杯,另外还有三个弟兄没敬金小姐酒呢,黎王可都得代喝了。”

      紫麒苦笑:“今个真要醉在这里了,记得把我抬回帐去,别把我扔露天里不管了。”

      “黎王说笑呢,谁敢让您睡地啊。”

      紫麒与众将领笑闹着,不一会十杯酒尽,脸生醉态,步覆摇晃起来。众将领见闹得差不多,便散了宴,几个人将醉得不醒人事的紫麒抬回了主帐。

      青郁将众将领送出帐外,倒了一盆凉水,绞了帕子,给紫麒擦脸。

      剑眉星目,眼角狭长,鼻梁坚`挺,唇线分明,本是娇生惯养的皮肤因战场风尘而变得粗糙,脸色也不如原来的白净,微微的古桐色,整张脸褪去了脂粉气而更显英武扬刚。指尖随着紫麒的面部线条慢慢游走,在他略显干燥的两唇上一滞,便起身去取水壶,却被猛地拉倒,倒在床上。

      紫麒双眼未睁,将青郁压`在身下,全身的重量全部放在她身上,略生胡桩的下巴向青郁瓷般细柔的脖`颈间凑去,整张脸埋进了她胸`口。两只大手不安分地在她全身上下抚`摸起来,急`燥而激`烈。

      青郁静静躺在床上,任他动作,只在他将自下伸进她裙中时出声:“既然醒着,就不要假借着酒劲胡来。”

      身上人的动作停止,紫麒趴在青郁身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抬头,自上俯视着青郁。精亮的眸子在烛光下闪着不明的波光,哪有一丝醉意。

      “你就不能糊涂一点?”

      “装不来。”

      “你有什装不来的?”紫麒的沮丧地翻身下来,四肢大敞着摊在床上,将手脚搁在青郁身上,颇有些赌气似的压着她让她起不了身。

      青郁看紫麒孩子性的一面,不觉好笑,将他手脚推开,移到他身侧躺下,脸紧挨着他侧脸,伸手搂上他腰,亲密而温馨。气息喷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心里有什么可以说出来,不用憋着。”

      “今天起五月了,你记得不?”

      青郁听了身子略僵了一下,随即好笑道:“你不是为咱俩这婚事闹心吧,我黎王正妃的位置是皇上定下来的,又不会逃掉。等了战事结了,一切都可以好好计量。”

      “别人或许不会,你就说不定了,皇上的话你放在眼里过吗?这么多大风大浪过来,你还有在乎的东西吗?”

      “怎么了?生气了?你我本就是——”

      “不要说你我本就是互相利用,我不想听,我紫麒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利用人的事也没少做过,可是你,我承认一开始存的是这心思,但现在,我只想与你好好过下去。”

      青郁一手执起紫麒的手:“你的心缺了一块,而我的心也丢了一角,你我在一起不关乎爱情。对于你我来说,情爱是虚无飘渺的东西,我不信,你更不会信,不要一再地求证我的心,你无心,莫要来要求我的真心。”

      “你怎知我无心?”紫麒心里堵住,闷得难受,有什么想喷涌而出,却又被死死压住。

      青郁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会成为你的妻,会与你走完一生,会与你互相扶持,会辅佐你的事业,我会做到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而静儿,我会当我们的孩子好好爱护,所以,不要在试探我,这是我的底线。”

      紫麒苦笑:“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难道不是好好爱自己的丈夫吗?”

      “帝王之家,何来真爱。”

      “青郁!”紫麒突然沉声怒道,“不是无真爱,而是你根本害怕付出真心。”

      害怕付出真心吗?青郁心中苦笑,她的真心是害怕付出,还是付出了收不回来了?而且,她注定要与权谋政治过一生了,真心那奢侈的东西,要来多可笑。

      “好了,你今晚喝了不少酒,早点睡了,我去看看静儿。”

      青郁起身,紫麒没有阻止。青郁将地下的湿帕捡起,扔回脸盆,紫麒突然道:“静儿,是我的弟弟,我的亲皇弟,不要把他当你我的孩子。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心中的确曾经住过一个女人,然而住久了,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一种伤感,一种记忆,永远不会忘记,但已经与爱情无关,只剩幼时的遗憾怅惘,与不甘心。而现在里在又住进一个女人,满满地塞下所有,有时甚至容不得我去想别的哪怕一点点心思。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为你放弃一切,无所畏惧,但我知道,你以娇弱之姿进了我的心,却蛮横而坚强的霸满全部。”

      青郁拧手帕的手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希望你可以记住今夜的肺腑之言,也许将来,我们又会因权势利益,政见不合,而分道扬镳。希望那时我们可以记起今夜,至少我们曾经互相信任过。”

      ***
      紫麒捏着手上一份情报,举棋不定。青郁端了一杯茶进来,见紫麒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紫麒将手中薄纸递给青郁。青郁接过一看,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那些老弱病残都是留国的子民,既然降了就不要太为难他们。留国内乱,吃苦的还是这些百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你看——”紫麒将一封黄纸公文递给青郁。青郁看完冷哼:“这武容真是心狠手辣,坑杀两万的俘虏他也不怕天遣。”

      “这就是你们妇人仁慈之心了,杀这么多人,意在警告,告诉天下百姓叛国没有好下场,若是我们将他们放回去,百姓见叛乱的下场不过如此,岂不是人人都要拿着刀棍跟朝庭拼斗了?”

      “百姓会反还不是朝庭腐败,赋税繁重,官吏横行给逼的!若是天下太平,这些柔弱百姓怎愿拿起武器,沙场浴血。”青郁将胸膛里的怨气发出来,却又叹口气道,“坑杀俘虏这事万万做不得,于公,这会让天下百姓寒了心,让叛军宁死不降,战事更加难打;于私,这些人都是留国的百姓,我希望将内乱的损失降到最小,对国家的危害降到最小。”

      “我何尝不知,但这武容派下来的命令。虽说我是黎王,可现在他虎符在手,统领三军,我在他手下须得听令,一个不慎便会拿了军规处置我。”

      青郁思考一番道:“这事我来解决,我会以济民堂的名义找武容商谈。”

      “武容堂堂武夫,四十多年戎马生活,自视甚高,怎会听一个小女子之言,且留国女子地位低微,从父从君,言论向来不被重视。”

      “你对我没信心?”青郁挑眉。

      紫麒拉起青郁的手,却近似谄笑道:“不过,如果是你,我未来的正妃,一定没问题。这天下怕是没人把可以一手打理金家上下事务的金家四小姐当一个普通弱女子来待。”

      “不用激我,我既然开口,就有八成把握可以做到。”

      青郁与紫麒又讨论的一些军队的事情,突然帐外传来吵闹声,紫麒刚想问门外士兵发生什么事,便见金水仙蹬着一双深棕长皮靴,“咚咚”地闯了进来。门外的士兵边拦边退,被金水仙推倒在地。紫麒一挥手,那士兵骨碌爬起来,弯身了一了个礼,退了出去。

      “麒哥哥,我要去祈北省。”

      “哦?”紫麒将手边的公文合上,接道:“你知道祈北省现在是什么状况?”

      “知道。”

      金水仙一身干爽利落打扮,腰间还系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银鞘镶宝石极为贵重的宝剑,头发简单束起,长长的马尾垂在身后,随着她冲进来的动作大幅度晃动。这一身完全江湖儿女的打扮看起来精神光彩无比,加上金水仙俏丽绝世的容颜,任何男子看了都要心中一动。

      紫麒却依旧声音懒松道:“知道?那里是战场,是叛军的营地,有几十万军队,你连最基本的军中不可擅闯主帅营帐这条军规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知道?”

      金水仙上前跳到紫麒身边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去。麒哥哥,你让你那些监视我的士兵退了好不好,我要去祈北省。”

      紫麒略微诧异,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青郁,见她低头不语,仿佛事不关己,只好接道:“不行,祈北省太危险,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你姐姐怎么跟你父亲交待!”

      “不会出事的,我在祈北省有朋友,他会好好照顾我的。我答应他说好要去的,不是你们男人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

      “你算哪门子的大丈夫?”

      “麒哥哥!”金水仙怒嗔,“我不管,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青郁依旧不言语,紫麒见她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头痛:“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来人把金三小姐带下去,好好看着,不许她乱跑。”

      帐外立刻钻进来四个健壮士兵,金水仙又撒娇,又怒目,又苦求,见紫麒始终不为所动,见那四人上来拉她,一跺脚,冲了出去。

      “我给你令牌,你倒好,第一件事就是调了士兵将水仙看起来,还把罪过全推我身上,让我接着烂摊子。”紫麒抱怨。

      青郁看似面上平静,心中已乱,看金水仙这架势,必是不肯罢休了,也不知道这几日要闹成什么样子,她那个刁蛮性子,就是把天翻过来,也不稀奇。

      接下来几日,不停有将领士兵到紫麒营帐中告状抱怨,不是水仙一眼不顺用剑割了他们的帐子,就是见人不顺眼大骂几句挥剑就上。又是摔东西,又是打人,只把军营里面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刘将军见她撒泼胡闹,说了几句,就被她一脚踢了屁股朝天,满脸青紫地找紫麒理论去。

      紫麒平时宽和,但一到军事上面立刻成铁面阎王,行事凛利,手段强悍,在军中威信很高。排队来告状的士兵也不敢大声说话,只畏畏缩缩站在一边将事情说了,领了补偿就出去。刘将军进来时,立刻脸一拉,嘴一扁,把金水仙的罪过从大到小唠叨了个遍。

      刘将军在战场上,刚强硬汉子一个,上战场,硬碰硬,提了刀就砍。下了战场,却是一个话唠,什么事都能拿出来说,与战场上男人形象一点不符,被下面的士军起了个“婆婆将军”的外号。这婆婆将军在战场上所向匹靡,大杀四方,因为考虑金水仙是金家小姐,忍让不动手,却被打成这样,心口这气怎么也平不了,坐在紫麒身边,这话匣子就打开了,唠叨了半天还意犹未尽,滔滔不绝。

      紫麒也被这几天的事搞到心烦,这刘将军又不比底下寻常的士兵,给了抚恤就打发走,听他说了半天,想说说不得,想赶赶不得,听他废话连篇,也一肚子火起来,立刻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往帐外冲。婆婆将军一看乐了,跟着他一路朝金水仙住的帐子杀去。

      刚到帐子,便见青郁命令二十个士兵将帐子围起来,帐子里器物碎裂声,哐哐当当,女子怒骂声不绝与耳。青郁见刘将军跟在紫麒身后,矮身一拜,声音柔柔道:“刘将军有礼,听闻早上水仙不知进退,冒犯了刘将军,青郁在此替妹妹向你道歉,刘将军心胸宽广,还请恕她年幼无知。”

      青郁亲自代水仙倒歉,刘将军再不依不饶,倒显得他这男人没女人豁达,斤斤计较了。此事遂作罢。

      晚上青郁与紫麒在主帐中安歇,提到白日之事,紫麒抱怨不已:“早知金水仙胡闹性格,没想到她连我手下的将军都敢打,金傲世把她送到汀湘派还真学了不少功夫。”

      “别讽刺了,还不是刘将军念着她身份让着她。”青郁铺了床,声音没有起伏。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军营里不能让她再呆下去了,总不能把她关在营帐里禁足到战事结束吧,明天就派人把她送走,离了中业城,她的事都于我无关。”

      紫麒走到床边,抱着青郁吻了一下,解衣上床。躺在床上手一拉,青郁倒上他胸膛。

      “别忙了,你也早点睡吧。”

      青郁脱了外衣,背对紫麒躺上床里侧,白日劳神,不一刻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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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十九计 釜底抽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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