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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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不下次你要找人帮忙，就找我，你今天能不能当做没看见我。”
蓝氏子弟看着他，面无表情。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
“我先告辞了。”
“……”
魏疏影熟练地转身，正想逃走，背后传来清冷的声音：“等等。”
“违反家规。”
魏疏影无语，憋了这么久，才憋出这么几个字。
“都说当做没看见我嘛，我都是因为要找我哥回去才触犯家规的，绕我一次好不好？”
“……仅此一次”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天
魏无羡表态：“我现在岂非已经足够人模狗样？”
江澄则很有远见地道：“你一定会成为他教学生涯中耻辱的一笔。”
有人问：“你们江家的莲花坞比这里好玩儿多了吧？”
魏无羡笑道：“好玩儿不好玩儿，看你怎么玩儿。规矩肯定没这里多，也不用起这么大早。”
又有人问：“你们什么时候起？每天都干些什么？”
江澄哼道：“他？巳时作，丑时息。起来了不练剑打坐，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
魏无羡道：“山鸡打得再多，我还是第一。”
江澄泼他冷水：“说的好像阿影没拿过第一一样。”
“那不是因为我中途被叫走了，不然我还是第一。”
聂怀桑道：“我明年要去云梦求学！谁都别拦我！”
又一盆冷水泼来：“没有人会拦你。你大哥只是会打断你的腿而已。”
一大早就听见他们的对话，魏疏影微笑着看着他们。
“魏兄，这位公子是？”聂怀桑其实已经认出他了，只是不敢确认。
“这是我弟弟，魏羽。”
聂怀桑微微鞠躬，“竟然魏兄，我还没认出来。”
魏疏影真想呵呵两声，云梦的戴面具的只有我好吗，聂导不愧是聂导。
魏无羡转而道：“其实姑苏也挺好玩儿的。”
聂怀桑道：“魏兄，听我衷心奉劝一句，云深不知处不比莲花坞，你此来姑苏，记住有一个人不要去招惹。”
魏无羡道：“谁？蓝启仁？”
聂怀桑道：“不是那老头。你须得小心的是他那两个得意门生，叫做蓝湛和蓝漠。”
魏疏影一怔。
魏无羡道：“姑苏三璧的那个蓝湛？蓝忘机？”（好像在骂人，算了随他去吧。）
姑苏蓝氏这一任家主的三个儿子，蓝涣，蓝湛，还有蓝漠，素享有蓝氏三璧的美名，过了十四岁就被各家长辈当做楷模供起来和自家子弟比来比去，在小辈中出尽风头，不由得旁人不如雷贯耳。
聂怀桑道：“还有哪个蓝湛，就是那个。妈呀，跟你我一般大，却半点少年人的活气都没有，又刻板又严厉，跟他叔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无羡“哦”了一声，问：“是不是一个长得挺俊俏的小子。”
江澄嗤笑道：“姑苏蓝氏，有哪个长得丑的？他家可是连门生都拒收五官不整者，你倒是找一个相貌平庸的出来给我看。”
魏疏影：这句话我表示赞同，昨天那个亲眷子弟还没仔细看看呢，只大概看了个轮廓。
魏无羡强调：“特别俊俏。”他比了比头：“一身白，带条抹额，背着把银色的剑。俏俏的，就是板着个脸，活像披麻戴孝。”
魏疏影：这句话我再次表示赞同，昨天那位也一样。
聂怀桑肯定道：“就是他！”顿了顿，道：“不过他近日闭关，你昨天才来，什么时候见过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昨天晚上？！”江澄愕然：“云深不知处有宵禁的，你在哪里见的他？我怎么不知道？”
魏无羡指：“那里。”
他指的是一处高高的墙檐。
众人无言以对。江澄头都大了，咬牙道：“刚来你就给我闯祸！怎么回事？”
魏无羡笑嘻嘻地道：“也没有怎么回事。咱们来时不是路过那家‘天子笑’的酒家嘛。我昨天夜里翻来覆去忍不了，就下山去城里又带了两坛回来。这个在云梦可没得喝。”
江澄：“那酒呢？”
魏无羡：“这不刚翻过墙檐，一只脚还没跨进来，就被他逮住了。”
一名少年道：“魏兄你真是好彩。怕是那时他刚出关在巡夜，你被他抓个正着了。”
江澄道：“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他怎会放你进来？”
魏无羡摊手道：“所以他没让我进来呀。硬是要我把迈进来的那条腿收出去。你说这怎么收，于是他就轻飘飘地一下子掠上去了，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江澄只觉头疼，预感不妙：“你怎么说。”
“‘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魏无羡道：“对，就是这句。疏影你怎么知道的”
魏疏影叹气：“按哥你的日常猜的。云深不知处禁酒啊……”
魏无羡道：“他是说禁酒。我就问：‘你不如告诉我，你们家究竟有什么不禁？’他像有点生气，要我去看山前的规训石。说实话，三千多条，还是用篆文写的，谁会去看。你看了吗？你看了吗？反正我没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没错！”众人大有同感，纷纷抱怨起云深不知处种种匪夷所思的陈规，相见恨晚：“谁家家规有三千多条不带重复的，什么‘不可境内杀生，不可私自斗殴，不可淫|乱，不可夜游，不可喧哗，不可疾行‘这种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不可无端哂笑，不可坐姿不端，不可饭过三碗’……”
魏无羡忙道：“什么什么，私自斗殴也禁？”
江澄：“……禁的。你别告诉我你跟他打架了。”
魏无羡：“打了。还打翻了一坛天子笑。”
众人一叠声地拍腿大叫可惜。
江澄的重点反而转移了：“你不是带了两坛，还有一坛呢？”
“喝了。”
江澄：“在哪儿喝的？”
“当着他的面喝的。我说：‘好吧，云深不知处内禁酒，那我不进去，站在墙上喝，不算破禁吧’。就当着他的面一口喝干净了。”
“……然后？”
“然后就打起来了。疏影你好像在看戏？”
魏疏影顿了顿：“哥，我没有，我只是……”
“要死了！魏兄。”聂怀桑震惊道：“你真嚣张。”
“只是什么？”
“咳咳，只是知道后续……”
魏无羡挑眉道：“哦？什么后续？”
“没什么，哥……蓝湛没吃过这样的亏，多半是要盯上你了。你当心点吧，他在蓝家可是掌罚的！”
魏无羡挥手道：“怕什么！不是说蓝湛从小就是神童？这么早慧，他叔父教的东西肯定早就学全了，整天闭关修炼，哪有空盯着我。我……”
魏疏影：“没空？待会就有你好受的了，哥，为你默哀。”
魏无羡：“哈？”
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那人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扫了他们一眼之后平视前方。
江澄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头，低声道：“盯上你了。自求多福吧。”
谁知，蓝忘机后面坐了一个人，魏疏影喃喃道：“好像在哪见过，嘶，记不起来了。”
他慢慢转过头来，魏疏影一惊，嘴角抽搐道：“昨天那个……”
魏疏影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魏疏影，然后，他一直盯着魏疏影。魏疏影就跑到江澄后边去了。
——
蓝启仁突然道：“魏婴。”
魏无羡道：“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如何区分？”
魏无羡指兰室外的郁郁碧树，道：“臂如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魏疏影想到：“哥，那棵树和你有仇吗？”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蓝启仁点点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
蓝启仁道：“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忘机点了点头。
魏无羡道：“我有疑。”
蓝启仁道：“讲。”
魏无羡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
魏无羡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疏影：【名场面！】
魏无羡道：“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堵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堵，岂非下策……”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又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哥，怨气若能为人所用，你认为会有人让他们留在世上吗？”
“我只是说说，又不是真的想用这个法子。”
而除了蓝启仁之外，江澄的脸也是铁青。
蓝启仁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伤害他人？”
魏无羡道：“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滚！”
魏无羡求之不得，连忙滚了。
魏疏影：名场面get?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