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紧张就犯二》赵世木

8、我继续装逼

　　茶场一事过后，何一水总结出来了个道理，就是不能跟顾春风硬碰硬，因为每一回合，几乎都是他输。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何一水无比“老实”。

　　距他潜入池渊已有个把月了，他背地里打探了不少消息，比如顾春风铁面无私；比如顾春风喜欢小白菜；比如顾春风泡茶时习惯用左手；比如顾春风……

　　每天跟在顾春风身边，重要的信息没有打探到，没用的消息倒是一探一大堆，何一水只觉他整个脑壳都在痛。

　　不过皇家茶会日子即将到来，听说顾春风将要代替贡茶院主持茶会。何一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然而茶会当前，顾春风这厮竟然淡定自若，一点儿要紧张的迹象都没有。跟着顾春风，何一水发现，他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只跑去茶园阁楼上晒太阳，其它事一律都不干。这个模样，几乎跟猪无甚区别。

　　所以说，他跟顾春风的差距就是，他不懂得张弛有度，不懂得享受生活吗？他不服！

　　今日一早，顾春风和往常一样，吃过饭后，就要往茶园走。何一水见他这样，实在是忍无可忍，他一脚拦住顾春风，差点没把顾春风给绊住。

　　顾春风止步，蹙眉乜他。何一水一脸不爽道：“后日就是皇家茶会日了，你怎么还跑去晒太阳？”

　　何一水觉得他这么问，很符合顾春风心目中他暗恋他的设定，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这话在顾春风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种意思了。

　　老子溜了你这么多天，终于让你露出马脚了。思及此，顾春风一本正经道：“晒太阳有益身心健康。”

　　“哈？”晒太阳有益身心健康？他怎么没这么感觉？这几天跟着顾春风风吹日晒的，他白皙的脸都被晒黑了一个度，晒黑了不算什么，关键他被顾春风这么一搞，都要憋出内伤来了。

　　何一水正色道：“这和茶会有关吗？你就不担心，你这么散漫随意，会被皇上怪罪吗？”

　　“茶会是茶会，休息是休息，两不耽误。”说着，顾春风低头，眯眼看着何一水，冷声道：“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何一水一时哑口无言，他的确是有目的，但他的目的只是想要亲眼看一次池渊是如何布置茶会、顾春风是如何泡茶的。再不济也不是现在这样。

　　尽管何一水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很皮地道：“我的目的，你不是都知道吗？”他“暗恋”他，他不是都知道吗？所以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吧？

　　什么意思？他知道？那这么说来，看来他想的没错，这个单子衿的确对皇家茶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如此，顾春风转身道：“备马，去皇茶苑。”

　　何一水面色一喜，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句“你知道”的话，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效果，直接就让顾春风改主意了。他连忙道：“我这就去！”

　　说着，何一水匆忙往池渊正门跑去。盯着何一水的背影，顾春风站在原地，他一脸复杂地想，这个单子衿会不会是想在茶会上将自己的弱点大白于天下，所以方才他说去皇茶苑的时候，他才会这么高兴。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给单子衿这个机会的。他一个人举步维艰地走了这么多年，能把池渊阁提升至如今的地位，靠的也不全是运气。

　　区区一个单子衿，他倒还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单子衿背后的势力是谁。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他，还是整个池渊阁。

　　近中午时，顾春风带着何一水进了皇茶苑。之前身体正主来过没来过他不知道，但这是何一水第一次来这里。

　　皇茶苑是后延与各国外交之处，每年此时都会举办一次茶会，以进行往来交流，展示各国友好关系。这等茶会难得一遇，能接下这等规模的茶会，对于池渊发展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机会。想到这里，何一水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嫉妒。

　　所以这个顾春风，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然而，等真正进了皇茶苑时，何一水才意识到自己天真了。跟着顾春风的这几日，他一直都觉得顾春风无所事事，……直到看见眼前的景色，他不由惊呼道：“茶苑怎么这么多花？”

　　只见皇茶苑外围种了大片的山荷叶，此时已是谷雨前后，正是山荷叶开花时候，放眼望去，皇茶苑内开满了山荷叶花。

　　花的中间有不少条小路，小路笔直通向山荷叶园中间一片空地上，远远望去，那片空地上依稀摆放着不少茶具。

　　何一水下意识地将之当成了皇茶苑的中心，他不由暗暗吐槽：顾春风岂止是无所事事，简直是一事无成。他是沙雕吗？在茶苑布置这么多花，他就不怕到时候茶串味儿了，皇上怪罪下来，要他狗命？

　　知道他没来过茶苑，顾春风淡定地道：“山荷叶，国花，你不认得？”

　　单子衿着实奇怪，山荷叶是国花，外交之处当然要有国花镇场了。况且，这些花种了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皇茶苑之所以会建在此处，就是因为有山荷叶在；他没见过，至少也该听说过吧？

　　“不是，这可是茶苑啊……”何一水搓了搓手，这里阴凉的有些冷。表示他完全不理解，茶苑里面半颗茶树都没有，反而还种了这么多白花，这是要闹哪样？

　　算了，何一水不打算再跟他计较这个，他正色道：“你茶会布置好了？”

　　……顾春风扬声道：“马邳。”

　　话音刚落，马邳就从二人身后冒了出来，见到顾春风，他喜不自胜地跑来，边跑边喊：“阁主！”

　　一见马邳，何一水默了一默，他似乎已有好几日没有看到他了。本以为他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彻底成了顾春风的贴身侍卫，……敢情贴身正主在茶苑。

　　“布置好了？”

　　“差不多了，”刚刚他在茶苑正门等阁主，岂料他却从偏门进来了，害的他一路好找。马邳站定，喘着气道：“就是泡茶用的供春壶……还在送来的路上。”

　　顾春风点了点头，面上不见一丝慌乱之色，他淡声问道：“怎么回事？”

　　马邳小声道：“姑苏春老爷子在来的路上病了，可能要耽误个一天才能送到。”

　　“好。”顾春风点了点头，供春壶迟个一天送来，倒也没有什么。思及此，他负手往山河心走去。

　　马邳与顾春风并肩而行，何一水无语地跟在二人身后；很显然，马邳一来，就没有他的位置了。……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断袖一说，他都要有种二人是断袖的错觉了。

　　走到山河心，只见玉石板上放了八架质地古朴的茶海，这些茶海皆是由黑檀木制成的。这等手笔，别说是现代，就是在古代也都难得一见。

　　顾春风看了眼在何一水眼中难能可贵的黑檀茶海，却微微一皱眉头。他对马邳道：“茶海换成绿檀的吧，黑色跟四周景色不搭。”

　　马邳点头道：“我马上就派人来换。”

　　何一水不解道：“为什么？这里四周阴凉，用黑檀泡茶，不是更能沉寂人心吗？”

　　“阁主大人说什么你跟着照做就是了。”马邳乜了他一眼，嗔他道：“有时间说这么多，不如你把这些茶海全都给我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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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马邳再一次猜错了顾春风的心。只听顾春风淡声道：“泡茶，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利用环境造境想法不错，但是阴阴相抵，容易给人造成压抑心理，不是造境的最好选择。”

　　说完，顾春风沿着条小路，径直往前面竹林走去。他走的很是潇洒，像是一棵亭亭玉立的竹子；微风一来，远处竹林和近处山荷叶沙沙作响，衬的顾春风犹如即将化神的天神一般，不动声色，就撞进了何一水的眼底。

　　收回看着顾春风目光，何一水站在原地，琢磨了下他的话。他说的的确不错；山荷叶生于阴暗少光处，这附近湿冷无比，若是利用的好，或可称之为清凉。但若是利用不好，也容易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而利用绿檀造境，颜色恰与周遭山荷叶的叶绿色交相辉映；到时再配上茶的香味，效果确实要比用黑檀茶海造境好得多。

　　不得不说，顾春风看似对事事俱不关心，实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思及此，何一水快步跟了上去，边走边道：“等等我。”

　　走进南竹林，与山河园布局相同，江南林里同样也是小路中心置有茶席。

　　茶席均是由八架茶海组成的，见到布置的这么土豪的茶席，何一水这才意识到，不仅池渊阁，皇茶苑也远比他想象的要牛批多了。

　　他不由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感到可耻；但何一水毕竟是个脸皮厚的人，他道：“这里的茶海是黑色的，不换吗？”

　　毕竟这片南竹和山荷叶一样，周遭都是以绿色为主的。

　　马邳正要再解读下阁主的心思，但还未开口，就被顾春风主动打断了话，只听他淡声：“不用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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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一水不解：“为何？”

　　默了一默，顾春风不知他为何要回他的话，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答道：“春末之竹尚为新，若单以此色造境则显浮；而以黑檀压其新，则可去其浮，从而显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