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紧张就犯二》赵世木

76、先放个草稿

　　何一水被顾春风点了穴后，被从屋里走出来的凤谙给解了穴。他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人去追顾春风啊。”

　　语罢，他作势就要往外面奔去；若是他出事了。若是他出事了……

　　一把拽回何一水，凤谙忙道：“傻啊你。梓忻肯定已经埋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去，好把你们一网打尽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凤谙忍不住翻了他个白眼：“梓忻为何要杀死他姑姑？”

　　方才信上的内容，他全都看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不比死了亲人的顾春风差。尽管一直以来，他都不甚喜欢绯色，但再怎么说，她都是他亲姐。太子竟然敢那样陷害他姐，他怎会轻易放过他？

　　凤谙虽不知梓忻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可从梓忻连杀琉璃与季菀菀这一举措来看，他与太子绝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个时候，他会这么问何一水，就是想要他给他个答案。

　　何一水默了一默，沉吟道：“你是说，他是怕太子设计联合胡国陷害绯色一事，被人泄露了秘密？”

　　毕竟梓忻跟太子，是有一腿的。他这么做，十有八九是在为陈酒保守秘密。而如今这个秘密就在他们手上，所以，就算顾春风被捉了，梓忻因为忌惮他们手中有太子陷害绯色的证据，一时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所以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

　　而就在这时，一支箭从二人耳边呼啸而过，直钉在一了一边的木柱子上。何一水被这支箭吓得骇了一骇，他猛地将目光转至射箭处，那里却空无一人。

　　凤谙见箭上有信，便三步并作脚步，往箭边跑去。何一水转过头，也跟凤谙走了过去。凤谙拔下箭，取出绑在箭身上的箭，他将之一拆开，只见上面写了句：“明日午时，荷园，何一水提人来见。”

　　仅八个字，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顾春风被梓忻困住了。而明日午时，他们必须把季菀菀交出去。可……季菀菀身受重伤，他们怎么能拿她去换顾春风？

　　面色一沉，何一水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你疯了。”他知不知道，他现在去找顾春风，完全就是在跟对方送人头？顿了顿，凤谙一拍脑门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先等我好消息吧。今天你哪都别去，我这就去给你们想办法，如果明日中午我回不来，那你就想办法拖延时间。还有，”眸子暗了一暗，凤谙吐了口气，拍着何一水的肩，他道：“替我先看好那个……弯弯。”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他还是道：“好。”

　　语罢，凤谙折身回了趟屋内，拿出那张带有血迹的纸。他们不是不想让皇上知道吗？那他不让还就不让皇上知道，让绯色知道了。

　　而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绯色人在琵琶山，那里距京城甚远，他该怎么悄无声息地，在一日之内告知她姐，关于胡浩淼事件背后的真相。

　　何一水在池渊阁内焦急地踱着步子，今日是七月初三，后日便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如若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难道……他想让他一个人完成两个人的婚礼吗？

　　就在这时，绛珠从屋内走了出来，她道：“一水，你就放心吧，别看三哥他平时为人不着调，但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很靠得住的。”

　　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道：“怕就怕，梓忻会这么做，绝不只是为了太子那么简单。”

　　之前他听马邳讲过梓忻的故事，尽管描述不多，但他还是明显能够从中听出，他这个人，天性凉薄，从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真心；他真正爱的人，是自己。

　　于是乎，在凤谙走了之后，何一水乔装打扮了番，去了趟皇宫。回来之时，天已入夜，他一夜无眠。

　　第二日，何一水将这件事告诉季菀菀后，季菀菀二话不说，就要从床上坐起：“你怎么……不……不早告诉我？”

　　何一水一把将她扶起，又命人把担架抬了过来。将她移至担架上，他道：“放心吧，今天就算是将你推到梓忻面前，我也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是有事……事没……事的事吗？”季菀菀忍痛担架上，怒斥他道：“你……咳…你知不知道……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

　　“我”字一出，季菀菀说不出来话了，毕竟这件事情也是因她而起。她不知道梓忻……竟然和太子是一伙的。以至一时嘴快，当着梓忻的面儿，她就把他爹的事说出来了。她这么一说，直接害死了她娘，而现在，她又害的大表哥……

　　想到此，季菀菀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推着轮椅：“呜呜呜……我不该……该来找大表哥的。”

　　看她一哭，何一水鼻尖不由一酸，他咳了一声，扶了下季菀菀的担架，叹气道：“走吧。”

　　而这个时候，绛珠从外面走进来，她勉强笑道：“嫁衣与房间我都帮你们布置好了，我……我等你们回来。”

　　“好，谢谢。”

　　吸了口气，何一水特意找了两个武功好的抬着季菀菀，往池渊门外走去。而他自己则走在前面，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就全看宫里的那些小太监、以及凤谙的了。

　　这般想着，一行四人坐着马车，往荷园赶去。

　　七月初，荷园荷花开的极好，微风一吹，十里荷香。闻着这股香气，梓忻甚是心旷神怡，他浅笑着将顾春风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着他道：“你说，他会不会拿你表妹来换你？”

　　顾春风全身无力，虽没有被绑着，却半点儿都动弹不得。这个时候，他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他这副无力反驳的模样，梓忻心中甚是痛快；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何一水，此时此刻，恐怕已经想好了要对付他的法子了？不过，他半点儿都不怕。

　　这四周荷塘之内埋伏的全是他的人，到时候来一个，他就杀一个。他就不信，他还能把皇上叫来不成。

　　又等了半个时辰，梓忻躺在椅子上都快要睡着了。这时才忽听有人来报，何一水带着人来了。

　　听及此，梓忻笑了一笑，看来他到底还是选择了……一命换一命。坐起身来，他吩咐左右人道：“把这个人，给我抬起来，绑上边儿。”

　　那人闻言，果真将顾春风抬了起，将之绑在了早便准备好的架子上面。梓忻撑着伞，对早在地上躺了许久的顾春风道：“被太阳炙烤着的滋味，如何啊？”

　　曾经的他，便就是这样活在他的阴影之下的。而如今，他再也不想做个影子，永远都跟在他后面了。他要让他死，他要让他，亲眼看着他在意的人死。

　　不一会儿，何一水真的带着人来了。

　　不过在他后面，担架上躺着的人被白布蒙着面，很是让人起疑心。担心何一水有诈，于是乎，梓忻命令他道：“把那层布给我掀起来。”

　　因为坐了马车的缘故，何一水胃里翻江倒海，就差吐出来了，看着被绑在那里，一眼万年地看着他的顾春风，何一水勉强道：“她身上有伤，经不得太阳曝晒……”

　　“我管她怎么样？”说着，梓忻抽出剑，笑指着顾春风：“你是想让她死，还是想让他死？”

　　何一水叹了口气，无奈之下，他只得掀开了盖在季菀菀身上的布。掀开的同时，他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季菀菀的脸。

　　见担架之上的人身形与季菀菀大差不差，梓忻悄悄放下心来。放下手中的剑，将之一把扔给了何一水：“我要亲眼看着你杀了她。”

　　季菀菀屡次冒犯于他，她必须得死。尽管，他很想亲手解决了她。可是，当着顾春风的面，让他心爱之人杀了他的表妹，不是更好玩儿吗？

　　“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

　　“那你们就葬在这片荷花池中，给这池荷花当养料吧。”语罢，梓忻拍了拍手。

　　早在一边隐匿多时的黑衣人闻言，皆从暗处走了出来。仅是眨眼之间，这些人便将何一水四人围了个圈。他们手中带刀，个个都蒙着面。看架势，恐怕只待梓忻再一拍手，他们便就掂刀上来砍人了。

　　被这么多人围着，何一水也是慌的一匹？当然，慌是不可能慌的。因为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都出来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就都好办了。这般想着，何一水假意点了点头，痛快道了句：“好！”

　　“好”字一出，抬担架的人手一松，“砰”的一声，直接将架子摔在了地上。而这个时候，何一水也自然而然地拿起剑，他缓缓将之朝季菀菀指去。

　　何一水面色沉痛，他欲刺未刺，刺上去之后，又将剑往回带了一点儿。如此这般三个回合之后，何一水收回剑：“哎呀，不行了，下不去手。”

　　这句话刚一说出来，那些人纷纷提起刀来，胁迫之意甚是明显。仿佛只要何一水不对季菀菀下杀手，他们就会先对他下杀手一样。

　　讨好地笑了一笑，何一水这回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迅速抬起剑，就要往季菀菀身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