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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

  •   二人一道回了池渊阁后,马邳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犯了病的顾春风给哄睡着了。

      此刻,天还正大亮着,何一水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还能大白天看到顾春风躺床上睡觉,这种感觉……莫名让人觉得他和床不搭。

      看着他这副模样,何一水转身问马邳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阁主这是怎么了吧?”

      之前他没少问过马邳,不过这厮总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久而久之,这种事情就成了三个人不能言说的小秘密;可是很明显,这三个人共同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马邳默了一默,顾春风对何一水的关切程度,早在阳关城时,他就看出来了,这个时候,要是把阁主这病的病因说出去,他应该不会被打吧?

      咳了一声,马邳讪讪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他怕在这个地方说,阁主会突然“诈尸”,跳起来打他。

      二人换了个房间,马邳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待确定四下里无人之后,他关上门,一脸严肃地道:“这件事,乃是关于流香阁的秘闻,我跟你说了,你切不可再对任何人说起,特别是在阁主面前。”

      虽然不知道马邳为何会突然这么严肃,但何一水还是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绝对能守口如瓶,坐下说。”

      二人坐在桌前,马邳叹了口气,回忆道:“这件事,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七年之前,顾春风还尚在流香阁时,时值二八少年正当时,尚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如玉公子。那件事发生时,他刚刚过了十八岁。

      过了生日的第二天,他爹问舟就因与人私通一罪,而被他娘琉玥囚禁起来了。在流香阁,女子可以随意“采香”,而男子与人私通,却是要砍头的大罪。

      顾春风自小便是被问舟带大的,他之脾性他再了解不过。虽然听说当初父亲是被母亲从路边掳来的,用药强迫才与母亲发生了关系,但说他与人私通,他第一个不信。

      是以,问舟被捉了回来了的那一日,趁琉玥有事不在,顾春风第一个冲进牢中去看了他。

      他见问舟时,他衣衫破烂地坐在牢中,满身都是鞭伤血与布粘合在一起,看上去甚是骇人。这还是顾春风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一直以来,问舟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冷不可攀的样子,而记忆之中,这亦是母亲第一次出手打他。

      见问舟如此,顾春风忙上前道:“爹。”

      听见这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问舟抬起头来,看顾春风时,面如死灰。

      “爹!”顾春风打开牢门,冲了进去,他惊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娘好好说吗?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服个软,她准能放……”

      “救……救她。”

      “什么?”顾春风一时没听清问舟的话,他附耳过去,眼眶微红地问道:“你说什么?”

      问舟有气无力地抬起手,用食指指向旁边一个半米高的坛子。

      顺着问舟手指的方向看去,顾春风这才注意到,原来在他旁边,还放了个坛子,这坛子被封着口,周身色泽看上去像是新的。牢中怎么会有个这么大的坛子?顾春风看着问舟的脸,见他似乎很想让他打开坛子,思及此,他站起身,往一边放坛子的地方走去。

      走到坛子前,顾春风蹲下身,打开了坛子,刚一打开坛子一股冲天的醋味儿扑鼻而来,顾春风朝里面看去,待看清里面是什么后,他猛地往后一退,吓坐在了地上。

      方才他分明看见……那坛子里装了个“人”,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人彘。顾春风被吓的头皮发麻,他一脸惊恐道:“谁、谁做的?”

      “……带她走。”

      这下顾春风终于听清他爹说什么了。强行压下心头惊骇,他站起身,头皮发麻地道:“‘他’就是……”

      就是娘口中那个……与他私通的人吗?可是,即使是这样,那他娘做的也实在是……且不说爹做了没有,就算是真的做了……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到底是恨一个人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将这人活生生地做成了人彘?这般想着,顾春风头皮发麻,起身就要去搬坛子。

      然而这坛子里面装了不少醋,他只能先将里面的醋倒掉才能带走她。这样想着,顾春风微微倾斜醋坛,将里面的“醋”倒了出来,霎时之间,一股酸味儿扑面而来,冲的何一水不由眨了眨被酸到流泪了的眼睛。而流在地上的,哪里是醋,分明是鲜血。

      过了一会儿,顾春风跟问舟抬着坛子,往外面走去。看着问舟拖着条腿吃力地走着,他紧张道:“爹,你这样没问题吗?”

      问舟双眼紧紧地盯着坛内的人,哑着嗓子道:“跛了条腿而已。”

      这般说着,顾春风将人带进了自己苑内;他这房中有出地下室,至今都没人知道,将二人藏在里面,一时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然而待琉玥办完事回来之后,发现人不见了。琉玥面色一黑,就算不去问牢头牢中的人去哪了,循着醋味儿,她也能嗅到那人所在之处。

      暴怒之下,琉玥率人去找了顾春风,她大刺刺地踹门而入;见顾春风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桌上还摆了只香炉,一看那只香炉,琉玥快步走了进去,喝道:“人去哪了?”

      有了这只香炉散香,她闻到的气味就被打乱了,一时不能循着醋味儿找人。

      “……娘。”顾春风坐在桌前,在琉玥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跟她翻脸的准备:“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琉玥一把揪起顾春风,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想到那名女子的惨状,顾春风掰开她拽着他衣襟的手:“那您知不知道,您在做什么?”

      “啪!”

      见顾春风反抗于她,琉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把人给我交出来!”

      被琉玥打了一巴掌,顾春风即脸疼,又心疼。他本就受不了琉玥这等专制之风,此时此刻,别说是受了,他连忍都做不到:“若是我不交呢?”

      “啪!”

      又是一巴掌下去,十个巴掌印稳稳地落在顾春风脸上,琉玥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她索性道:“来人呐,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说着,琉玥往一边走去,她复对身后的人道:“剩下的,给我搜!”

      “使不得,使不得啊。”正在这时,马邳刚一从外面跑进来,就听阁主要打大公子,他忙护身上前,将顾春风拦在身后:“阁主,大公子体弱多病,经不得……”

      “一块儿打!”

      那几人听罢,便真对二人下了手,不过碍于大公子是未来要做阁主的人,他们几乎专挑马邳打。马邳刚一进来,就被几人拳打脚踢,也是十分心累,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阁主受伤。

      破天荒地,顾春风本可以不受其打,但他却一动不动,坐在原地,任人拿着棍子打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可以共侍多夫,而男人,却要一辈子都将身心系在一个女人身上。

      这么多年来,顾春风知道问舟并不喜欢琉玥,但是纵然再不喜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也是忍了吗?为什么,这次仅仅只是捕风捉影的事,她就非要将之置于死地?

      琉玥在整个苑中搜了一圈,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找到,她折了回来,冷睨了动手打人的人一眼。被她这么一瞥,这些人纷纷罢手。

      看着坐在原地,一言不发的顾春风,琉玥一甩袖道:“给我好好看住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是。”

      话音一落,琉玥整个人就已走出了门外。

      她前脚刚走,顾春风便就吐了一口血。马邳见他这样,连忙爬起来道:“大公子,大公子您怎么了?来人呐,传大夫,快传……”

      “无碍。”顾春风罢了罢手,拿出方巾,随意地擦了下嘴角,他对站在身边盯着他的那几人道:“如果没什么事,还请诸位移驾门外。”

      那几人闻言,一脸难看地往外面走去。刚刚打了大公子,日后若是被他惦记上了,只怕他们谁都跑不掉。可是这个时候如若要去帮他叫大夫,估计阁主第一个便会杀了他们。

      待几人走后,顾春风道:“马邳,这几日我被禁足,不能出去,你去告诉梓忻,让他在……阁主面前,替爹说几句话。”

      “好好好!”

      说着,马邳忍痛,瘸着腿往外面跑去。这么多年来,琉玥“宠幸”了那么多男人,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顾春风,一个便是顾梓忻,眼下大公子受难,恐怕也就只有二公子能救他了。

      不过碍于门前有人,马邳便从琅苑后门跑了出去。尽管他被打的不轻,甚至走路两腿都是疼的;但,但凡是阁主说过的话,他都得替他办到。

      马邳一路小跑,穿过九曲回廊,直往顾梓忻的住处奔去。待行至他门前之时,马邳连门都没顾得上敲,便就推门进了梓忻琅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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