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紧张就犯二》赵世木

40、先放个草稿

　　第二日，□□。刀剑声四起，只见江城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脸愤怒且绝望地与同样衣衫扰乱的梓忻打着架。

　　“无耻小儿，宫主呢？！”

　　接下他一剑，梓忻转抹为挑，美眸一痛，沉声道：“我倒是想问你，你是怎么跑我床上的？！”

　　“呲啦”，江城怒不可遏地划烂了他的衣服，他双眼充血，一想到昨晚的事，就忍不住一阵恶心。他冷声道：“我再问你一遍！宫主呢？！”

　　被江城心心念念的人，此时此刻，正从长安城内的小池渊内悠悠转醒。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这一伸，右手似乎摸到了个热乎乎的东西，仔细默了一默，似乎还有些毛。

　　有些毛？！何一水睁眼，向手中之物看去，只见西施一脸警惕地钻在狗窝里面，警惕地盯着何一水的手，看到西施，何一水“刷”的一下，弹坐而起。

　　脑壳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何一水揉了揉脑袋，他皱眉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小池渊的狗窝吗？他昨晚……明明是在□□啊。□□？！糟了，江城呢？何一水头疼地站起身，往外面跑去，他隐约记得，昨晚他好像跟梓忻跑出了□□？然后还一起……唱了歌？

　　那他之后怎么又跑到狗窝里去了？何一水百思不得其解，揉了揉脑袋，他一个抬头，差点儿没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梧枝被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何一水，忍不住道：“何舵主……”想了一想，他已经不是舵主了，梧枝改口道：“何宫主，你怎么来了？”

　　“我……”只见梧枝今日穿着件水蓝色薄衫，面上还画着淡妆，服装发饰都极工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精心装饰过、却又浑然天成的一块儿水玉。平日里梧枝皆是素颜，今日难得打扮一回，想是要去见什么人。

　　对于梧枝问他的话，何一水想说他不知道，但想了想，他眨了眨眼，笑道：“梧枝前辈，我来……是想问您一件事。”

　　笑了一笑，梧枝问道：“不知宫主找我所谓何事？”

　　“阁主有个弟弟，你知道吗？”

　　“这……”梧枝眸光一闪，顾春风还有个弟弟？强行压下心头诧异，她佯装淡然地道：“这倒未曾听闻过。何宫主可是听说了些什么？不妨与我说说。”

　　“没什么。”梧枝怎么说也是池渊的老人了，顾春风有个弟弟的事，既然连她都不知道，那他有弟弟，定是件极为隐秘的事，他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想到江城或许还在□□，何一水笑道：“那个啥，我突然想起，三王爷今早约了我喝茶，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梧前辈，告辞。”

　　梧枝笑道：“何宫主慢走。”

　　出了池渊阁，何一水往□□奔去，但跑了没多远，他又停了下来，榴火街跟长安城一南一北，两者距离太远，他还是雇辆马车的好。

　　也正因为此，对于他莫名出现在池渊狗窝一事，何一水才更满腹疑问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晚跟他唱歌的那人，应该是梓忻无疑，现下，他还是先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坐着马车，一路颠簸到□□，何一水忍不住吐了。古人的车，他真是……坐一次吐一次。下了车，他拿出块儿方帕擦了擦嘴。

　　擦着擦着，何一水动作一顿，昨晚……他似乎吐了梓忻一身来着，可梓忻穿的衣服，不是红色吗？而昨晚他吐的那个，尽管天黑，他也依稀能看出那人衣服颜色的。不管怎样，那人衣服绝对不是红色。……也许是他记错了，

　　这样想着，何一水往□□走去。待走进去后，不知为何，今日的□□格外安静，四周的芍药花似乎也有些凌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摧残、而后又被重新扶起了一样。有些花甚至被齐腰斩断了，看着这些花，何一水皱了皱眉，

　　他往燕子楼走去，还未走近，就听有人怒道：“今日宫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要你的命。”

　　说话这人乃是江城，几乎从他说第一个字时，他就听出他是谁了。不过这还是他头一次听江城用这么愤怒的语调说话。不知楼中发生了什么，何一水往里面走了进去。

　　刚一推门而入，还未走进去一步，就见阁内站了四人，这四人分别是顾春风、马邳、梓忻、江城。一听有人推门，四人皆将目光投向何一水。

　　见是自家宫主来了，江城第一个冲了上去，刚要摸他，他犹豫了下，又将手缩了回来，紧张道：“宫主，你没事吧？你去哪了？”

　　“我……”看顾春风与梓忻站在一起，应当是一家人没错了。既然都起“一家人”，说不定，他跑去池渊，跟顾春风有关；于是乎，他便如实道：“我昨晚不知为何，在这里喝过酒后，醒来却跑去了小池渊。”

　　小池渊？梓忻“刷”地一下，将目光投向顾春风。他说何一水怎么变成了江城，原来都是他搞的鬼。昨晚天黑，他没看太清人，以至于……上错了人都不知道，这真的是……奇耻大辱！

　　这时，鉴于有“外人”在场，顾春风何不好说什么，便瞥了眼马邳。然而马邳自觉早已猜不透阁主在想甚了，但阁主让他说，他不得不说：“何宫主，想必你是醉酒，自己一人胡乱跑的了。”

　　何一水咳了一声，正待说话，江城突然跪了下去。他这一跪，不仅是何一水，在场所有人惊了。何一水怔怔道：“怎么了？”

　　一听他问，梓忻暗道不好。方才他前脚跟江城打了一架，后脚顾春风就来问他剑下留人了。这回若是让何一水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他一个愤怒，顾春风这妻奴指不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眼下他势单力薄，还是不要与之硬碰硬的好。

　　思及此，梓忻抢先一步道：“抱歉，何宫主，鄙人昨晚醉酒，不甚将之当作……当作……便无意与他发生了关系……”

　　听到他这话，何一水微微一愣，他跟江城？！发生关系？！看了眼这么钢铁直男侠的江城，何一水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跟一个男人……不过：“你是说，昨晚你一直都在□□？”

　　“在！”“不在！”

　　两道清冽如泉的声音同时答道。梓忻跟顾春风对视一眼，谁也看不顺眼谁。

　　看顾春风反应如此奇怪，何一水只觉黑云压城城欲摧，头顶之上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昨日……跟他一起唱山歌的人……是他？

　　强行压下心头惊骇，何一水把江城扶起，见他衣衫微乱，披头散发，他于心不忍，但却不知应该如何劝他，只得给他捋了捋头发，又替他整了整衣衫：“事已至此，你放心，我会向你讨回公道的。”

　　江城眸光闪烁，绝望之中泛起微茫。这下他拽住了何一水的手，就像拽救命稻草般，他力气大的惊人，生怕他一个松手，他就突然消失掉了。

　　他想要的，不是他能否为他讨回公道，而是他啊。

　　“让我负责可以，”梓忻阴沉着脸，反正男人这种东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前提是，你得从桃花宫搬出来。”

　　听到这句话，江城黑着一张脸，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幸亏今日是我。”

　　说着，他拽着何一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何一水被他拽的踉踉跄跄，但考虑到他的心情，他没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看顾春风。他看他时，他也正在看他。被他这么一看，何一水心头一暖。

　　梓忻捂着半边脸，他一脸难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他的脸，还是当着顾春风的面。瞥了眼顾春风，梓忻放下手，冷声道：“这下你满意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顾春风面色无比冷漠。他跟梓忻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彻底断绝了来往。没想到今日，他竟又来招惹于他。

　　“我想做什么？”梓忻上前一步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是吧？”流香阁制香术修习到一定程度后，会使练术之人变为极阴之人，必要时刻，练术者必须非采阳补阴，才能维持性命。

　　历代流香阁主皆是女身，采阳补阴倒也罢了，偏偏到了他这一代，顾家嫡系后代之中，没有女性。而他这个阁主之位，本该是顾春风坐的，可在继位当天，他却突然跑了。

　　走之前，他只跟他说了一句话，他说他不喜欢男人。他不喜欢男人，他来替他担着便是了，可今日他又为何于别人口中听到，他有断袖之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顾春风转身：“日后你若再敢见他，你见一次，都对他做了什么，来日，我定双倍予你。”说着，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听到这话，马邳呆若木鸡地杵在一边儿，就差没把眼睛给睁出来了。不……不是吧？阁主喜欢何一水的事，他也不是没从别人口中听过，但他一直以为，那些都是阁主迫不得已才说的。可直到今日，他却亲耳从阁主口中听到他说这种话，按照他对阁主的了解，他十有八九，是喜欢上他了。

　　走了几步，顾春风发现马邳没有跟上来。他走路都带风的时候，他竟然不配合他？思及此，顾春风转过半个身子，冷睨了眼马邳。

　　感受到这记很有杀气的眼神，马邳回过神，立马道：“来了来了！”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学着顾春风的模样，冷睨了眼梓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