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车破贺兰》墨离

3、第三章

　　岳飞走出寺门，却发现没有东西可盛水，正暗自懊悔，却见李珂跟随着出来。他也不闪躲，径直向李珂走去，行礼问道：“李兄可否借我一个茶碗？”
　　李珂见岳飞问她，顿觉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岳兄可是要去沥泉？那里小弟时常去，当可为兄引路。至于茶碗嘛，”李珂神秘一笑，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出，邀功般地说：“你瞧，这是什么？”
　　岳飞一看，李珂手中赫然是一个大茶碗，觉得心思被人看穿，不觉地有些赧然，诧异地说：“你如何……”
　　李珂把茶碗递到岳飞手上，率先向前面走去，边走边道：“我见你听到沥泉的妙处，眉目闪烁，眼神一亮，故而得知。”
　　“原来如此。”岳飞也笑了笑，随即叹道：“李兄果真心细。”
　　我只是对你心细罢了。李珂心里说着，却只是谦逊了一番，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激动，即便是站在岳飞身前，听着他的声音，她还是觉得有如梦幻一般。正如前面所说，李珂是个好武之人，对岳飞最初的兴趣，源于流传于世的岳家散手。而了解了更多关于岳飞的史实，传说之后，她对岳飞已是有了一种似乎于神的崇敬之情。虽然有后世的唯物主义史学家把汉，金矛盾归结为人民内部矛盾。汉，金同为中华民族的一员，那么岳飞自然也从民族英雄的神台上下来了。可是，对于宋朝来说，金却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而岳飞则是一个救国救民的民族英雄。
　　有人说，崖山之后无中国。明朝的阴暗森严，清朝醉生梦死的自闭，都让曾经骄傲的大汉民族尝尽了百年耻辱，也让灿烂瑰丽的唐宋文明消失无踪。
　　李珂常想，如果没有风波亭之事，如果岳飞能够直捣黄龙，收复河山，如果……可惜，历史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只是那首荡气回肠的《满江红》，让李珂在不经意间泪流满面。岳飞之于李珂，不仅仅是一个历史伟人，而是一个民族兴衰的分水岭。如今能够亲眼见到自己心目中的神，叫她如何能够不激动？
　　李珂的这些想法，岳飞自然不会知道。此时，他正颇为诧异地看着李珂虚浮的脚步，以及略微颤抖的背影，不禁问道：“李兄可是冷吗？”
　　听到岳飞的问话，李珂才猛然回过神来，涩涩的说：“没……没什么。”说完，加大步子向前方走去，不敢转身，因为她怕岳飞见到她眼中的泪，以及她此刻的神情。那是充满悲愤，忧伤而又决然的复杂神情。正是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这个宋朝之旅，也并非全无意义，她突然想到，也许自己能够挽救什么。
　　“就是这里了。”李珂深吸了口气，指着前方，对岳飞说道。
　　岳飞抬头一看，果见半山中一缕清泉，一旁大石上书着“沥泉奇品”四个大字。心中大喜，端着茶碗正欲前去。
　　正在此时，一旁不起眼的石洞里突然伸出一个斗大的蛇头来，眼中精光四射，口里流出涎来，点点滴滴，正滴在泉内。李珂连忙大喝一声：“小心！”随即欲站在岳飞身前去。岳飞却一把推开她，大笑道：“这个孽畜，口内之物，有何好处？滴在水中，如何用得？待我打死他！”
　　说着，放下茶碗，捧起一块大石头，觑得亲切，望那蛇头上打去。不打时犹可，这一打，不偏不歪，恰恰打在蛇头上。只听得呼的一声响，一霎时，星雾迷漫，那蛇铜铃一般的眼露出金光，张开血盆般大口，望着岳飞扑面撞来。李珂顿觉大脑充血，什么也来不及想，一跃而起，对准蛇头凌空踢出。那蛇却是狡猾，见李珂踢来，头一偏，竟避了开去，可怜李珂一脚踢空，狠狠地摔在地上。
　　岳飞觑准机会，跃到大蛇身后，趁着势将蛇尾一拖。一声响亮，定睛再看时，手中拿的哪里是蛇尾，却是一条丈八长的蘸金枪，枪杆上有“沥泉神矛”四个字。回头看那泉水已干涸了，并无一滴。
　　李珂也瞪着岳飞手中长枪，在看向岳飞，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不明所以。过了许久，李珂低呼了一声，挣扎着欲图站起。岳飞听到李珂的呼声，连忙走到她身边，把她扶起，内疚地说道：“李兄真是豪杰之士，方才可真是多亏了你，否则岳飞此刻只怕已葬身蛇腹了。
　　李珂就着岳飞的手站起，看到岳飞内疚，连忙说道：“岳兄说哪里话，朋友之义理当如此。”
　　“好！”岳飞赞赏地看着李珂，能够在危险的时候挡在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身前，不可谓不宅心仁厚，有古之遗风。随即拍拍李珂的肩膀笑道：“好一个朋友之义，若不嫌弃，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岳飞的兄弟了，不只珂年岁几何？可有表字？”
　　李珂听到“兄弟”二字，傻愣愣地立住了，呆呆地看着岳飞。
　　“李兄？”岳飞疑惑地说道。
　　“愿意！当然愿意！”李珂大梦初醒般喊道，仿佛怕岳飞反悔般，连忙跪倒地上，拜了八拜，说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小弟也不知如今算是几岁，不过能够做大哥你的兄弟，李珂是三生有幸！至于表字，小弟与父母离开得早，还不成取。”虽然李珂知道以岳飞此时的年龄比她的真实年龄要小，但是一来她也不知这个缩了水的身子算是几岁，二来嘛，就是给张牛皮做脸皮，她也不敢做岳飞的大哥啊！
　　“好兄弟！”岳飞扶起李珂，拍了拍她的手臂，笑道。
　　认过兄弟之后，岳飞才记起手中的长枪，高兴的说：“贤弟看此枪如何？”
　　李珂打量着那枪，只见红缨如火，枪头泛着金光，也替岳飞高兴，说道：“这枪合该是哥哥的，我日日来此，也不见此神物出来。”
　　岳飞听得十分得意，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拉着李珂，回至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