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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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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又隔了不到两天,林天琬又想徐笙了。
阿笙现在在干什么呢?
阿笙现在在哪儿呢?
阿笙现在在读些什么书呢?
阿笙现在穿着什么衣服呢?
阿笙现在和谁在一起呢?
阿笙现在……
林天琬现在早晨从床上坐起来,都要发呆半天,就是一直在想徐笙。
有时想着想着,想起那件斗篷,又会翻箱倒柜找出来,傻笑半天。
要不是知道林天琬有心上人了,林天琋都要怀疑自家小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成天不是发呆就是傻笑,谁看了不吓一跳啊?
“若雪,”林天琬坐在桌前,嘟囔着嘴,任由若雪为她梳妆,“我想去找阿笙哎,要不你陪我一起吧。”
若雪没什么表情,她说:“小姐还是自个儿去吧,奴婢就不去了。”
“嗯,那我就自己去了!”林天琬站起身,摸了摸若雪刚刚给她梳好的发髻,又找出那件斗篷披上,然后便一蹦一跳地出门了。
若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飞起身攀住屋檐,凭借轻功,很快消失在屋顶上的远。
没有人知道,若雪为什么要瞒着林天琬去那座荒芜却又诡异的山中。
“主上,”若雪来到一间草屋前,低头抱拳,“林天琬又去找徐笙了。”
“嗯。”屋子里传来答复,“你不必过多干涉她,随她去吧,康灵已经来过我这儿了。”
若雪沉默不语。
“他想让我帮他夺回本属于他的太子之位,”那人继续说,”我给他开的价,是林家除了林天琬之外所有人的性命。”
“是,主上。”若雪仍是低着头,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林家人,自己也算吗?
“不过,他还想让我帮个忙,”楚江自屋内走出,“他想让我保佑安羽一生平安。”
“我要的,则是他的命。”
楚江轻轻笑了,像心头的窗户洒进了一缕阳光。
“我救人,或者护人,一命换一命。”
“这是我的规矩,从未废过,哪怕是我自己。”
楚江仍是在笑,深深的双眸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仿佛那笑意永远也透不到心底。
“只可惜,我这辈子最大的错事,便是让瑶儿拿她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
若雪想象不到,主上是怎样忍住巨大的悲痛说出这些话的。楚江敛起笑容,话锋一转。
“若雪,”楚江说的很慢,“你好像……知道得太多了吧。”
“该是你和晚影组的人牺牲的时候了。”
“主上……”若雪忍不住啜泣,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可心还是忍不住害怕。
一身黑衣,眉眼明明那么温柔,声音却是冰凉的,他伸出一只手:“若雪,乖,把这粒药吃了。” 若雪接过,狠了狠心一口吞下,不过一刻钟便倒在了地上。
楚江低语:“瑶儿,很快就有人去陪你了……”
林天琬娴熟地三转两转,不一会儿就到了梨花巷。
“阿笙,我来了!”林天琬站在二十九号的门前,敲敲门,喊道。
可徐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打开门。
“阿笙又干什么去了?”林天琬嘟囔着,绕到了后门,准备翻墙进入。
可还未等她翻上墙头,便听到里面有人言语,林天琬敏锐地听出,那是徐笙的声音。
徐笙声音低沉,不知为何,还有些嘶哑:“既然你不能改变决定,那我只希望,你能放过琬儿。”他的声音一改往日与林天琬说话的温柔,有种淡淡的哀愁。
放过她?林天琬不解。
“那人并未让我取她性命,你不说,我也会留她一命的。”有一个男声道。
若是林天琬在去找徐笙那日也关注一下康灵,就会听出,此刻的男声正是康灵。
“我倒是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了之后,你还是一介平民,琬儿还在我身边。”徐笙故作轻松地笑道。
康灵只说了一句话:“我只愿,我的羽,能够平安无恙。”
林天琬直到康灵走了以后才翻墙进去,倒是将刚送康灵出门的徐笙吓了一跳:“琬儿?你在这儿呆了很长时间了?”
徐笙一把便将林天琬搂在怀里,很紧很紧,仿佛怕一松手便失去她。
林天琬被徐笙抱在怀里,嘻嘻笑道:“阿笙,我刚来啊!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怎么会呢。”徐笙将林天琬搂得更紧了,“我从来不骗琬儿的。”
这一次,徐笙,终是选择了隐瞒。
他想,这么残酷的事实,还是过一阵子再告诉她,比较好。
“哦对了,阿笙。”林天琬无比认真地看向徐笙,“你去赶考吧?”
徐笙微微挑眉:“琬儿怎么想起这件事情来了?”
“阿笙你这么有才华,若是去赶考,肯定能拿状元吧!”林天琬连说带比划,“那样的话,阿笙你就可以当官了,就能像我爹爹一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了。”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徐笙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自己可以凭借真才实学,凭借自己的才华,来考取功名,步入官场,从此便可遂了家父遗愿,造福百姓。
“琬儿此言甚好。”徐笙眯着眼睛点点头,他用修长的手指理顺林天琬的秀发,“今年我便去赶考,若是名落孙山,琬儿可不能看不起我。”
“阿笙,我喜欢你,不会看不起你的,无论你怎么样。”林天琬靠着徐笙怀里,嘟着小嘴道。
声音不大,即刻随风而逝。
这句话,徐笙没有听到。
突然,林天琬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徐笙:“阿笙,你会武吗?”她脸上写满了认真。
“我一介文人,从未习武。琬儿说笑了。”徐笙拥着林天琬,走到院子中的木桌旁,用衣袖替她扫去凳子上的浮尘,让她坐下。
林天琬拉着徐笙的衣袖,道:“阿笙,你不会武,那武举可怎么办呢?”说到这儿,她眼珠一转。
“要不……我教你吧!”
林天琬语不惊人死不休。
可徐笙只是理了理林天琬的头发,随即笑道:“我可不想让琬儿再为了我劳累,琬儿别忘了,阿灵便是习武之人,让阿灵教导我武功即可。”说完,徐笙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调笑的话,“若是琬儿真费神费力如前人所言'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那我岂不是要后悔一生?”
林天琬抬头,与徐笙争道:“才不会呢!人家只是……关心你吗……”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徐笙看着低头乖乖坐在他怀中的林天琬,将头埋入她的发丝间,深吸一口气,一股清新的味道传来,像是腊梅花香。
伊人在怀,暗香弥漫,那玄衣男子终是忍不住,在女子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林天琬不躲也不避,手指绞着手帕,只是脸一圈一圈染上淡淡的粉,甚是好看。
徐笙忘了一切,他伸手轻捏林天琬那弧度优美下颌,待她刚一抬头,便俯身吻了上去。
唇齿缠绵间,林天琬终是失了心,她伸手搂抱住徐笙的脖颈,只去感受这一刻的美好,其余什么也不去想,也不想去想。
满院的腊梅本是极好的景,在这一刻,竟也沦为了陪衬。
似乎,连时间也悄然静止。
只有一对恋人,他们相拥而吻,深情款款,周围的一切一切,都在此刻变为陪衬,甚至连一丝风也没有,像是怕打扰他们。若是有人在侧,定会羡煞不已。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并不只是一句空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笙才恋恋不舍地停下,看着林天琬粉面含羞,他又想再一次吻上去。
可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徐笙不得不忍住自己想再一次吻上去的冲动。他捏了捏林天琬那挺拔的鼻子,目光温柔,声音满是宠溺:“小琬儿,你再不走,相府又要炸锅了哦!”
林天琬小声的嗯了一声,却不敢抬头,只是站起身,突然,她喊了一声:“阿笙。”
徐笙闻言抬头,林天琬又迅速亲了他一下,小声说:“我喜欢你。”
说完,林天琬也不去看徐笙了,只用手帕捂着脸,飞快地朝相府跑去。
徐笙笑了笑。
林天琬,终于是接受他了。
可徐笙的笑,很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琬儿若是知道了那件事,应该不会怪他的吧?
徐笙陷入了沉思。
琬儿那时定会痛不欲生吧?会不会再也不爱他,再也不理他了呢?
想到这儿,徐笙不禁打了个寒噤。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拼尽全力,护林天琬周全。
当初,徐笙曾信誓旦旦:“我发誓,只要我答应琬儿的事,无论有多困难,我定将全力以赴!若是违背,便不得好死!”
即使,是他不得好死,也会在地下,替琬儿祈祷。
林天琬满心欢喜,一蹦一跳地回到相府。
刚一进门,她就喊道:“若雪,我回来了!”
可是若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
林天琬凭预感得知,可能要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这时,林天璈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太子康英遇害,皇上康夜珞找到了流落民间的皇子康灵,册封为太子。
林天琬不知道是说好,还是说不好。
康灵……那不是阿笙的好友吗?怎么会成了太子?
突然,林天琬想到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她握紧了腰间佩剑,力气大到指节泛白。
这,便是十五岁的大劫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