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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胃很痛吗?”戚少商握着他冰凉的手,心痛的感觉逼得他不得不想起丽江那一晚。试毒——不会上瘾,却会对身体造成剧烈的摧残,顾惜朝自己知道也许这会是一辈子。“Mike,这附近有没有医院?”开车的人正握着方向盘一丝不苟地穿梭在山道上。

      “不用了……”顾惜朝打断他的问话,脸色是青月色透明的白,唇间犯着紫,显是疼得紧,他眯眼看着他,苦笑一声,“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这种眼神会让我感觉我就要死了。”

      “你胡说!”戚少商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车一刹,猛地停在路边,两人差点被耸了出去,戚少商忙去护人,不巧自己撞在前面的椅背上,卡得他差点背过气去,“Mike!!!!!!!!”此刻戚少商恨不能踢飞他。

      “抱歉啊!”Mike忙开车去查看,回头车外传来一句“车被堵了?”

      堵了?

      “他说的是抛锚了……”顾惜朝被撞得也不轻,重重地靠回车椅上,右手在胃上轻轻按压,左手扶上额头揉了揉鼻翼,额头反出层层细汗,“真是有点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的味道!”

      戚少商看了他一眼。唇间动了动,似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叹气,只能拿过他的手找到“合股”穴位有模有样的按压。“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不过我胃疼的时候老中医就是这么给我弄得!”

      顾惜朝侧头看着他,虚弱的眼神里丝丝询问,却突然手下一握,眉间皱紧,酸麻感袭入肩背,被那人几下还不赖,最起码止住痉挛。

      戚少商放轻手下的劲力,知他询问,接着说,“就是那次。”

      顾惜朝轻轻点头,便不再问下去。他们习惯给彼此留余地。当人失去的太多时,再相逢,便不再想着如何能够地老天荒,却是你我能在一起一天,那就是奢来的福气,别无他求。那个晚上,之后的他们谁也没再提起。

      彻骨的痛。
      任谁都不愿去回顾。
      痛得久了成为一种习惯,该就不会再苦了。
      习惯也是一种痛的体现。
      ……
      “喂,老板,你下来帮我一下!”车外传来Mike的声音,“车堵得很大啊!”

      什么“堵得很大”?明明是“陷得很深”!戚少商推门出去,大概他很想教训一下这个倒霉蛋!顾惜朝皱眉看着车外两个身影,默默地拿出手机,按下号码,“Hi, police,we need help……(警官,我们求救……)”

      20分钟后。在交警的帮助下,他们的汽车被拖出了山谷,那座山上有间教堂,教堂的名字叫做“Forgiveness(宽恕)”。

      如果宽恕成为一种习惯。那么他们便习惯了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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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确实又黑了一层……

      今夜对于很多人来说平凡不过,对于戚少商来说只不过是另一场与死亡未知的较量,而对于顾惜朝来说,也只不过是他拿着手术刀,掂量着该怎么切去更多人的血管,而今夜,要挑战的不是明瓦手术台上半死不活的各类人体,而是那罂粟花结出的最美丽残忍的火种。

      他要面对。
      无从选择。
      然而,他们都不是会逃避的那类。

      幽老大没来。这让戚少商有些扫兴。这意味着“一网打尽”这种念想又要无限期拖延。而对于顾惜朝来说也只不过是陪这家伙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止境的再呆上一个秋冬。他无所谓,从来都无所谓。重点是,他——还在我的视线之内。而我,亦然。

      顾惜朝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睨过一众落在对面七个人身侧的黑色皮箱上。那些玩意儿正安稳地躺在那里面,却不知会幻化成多少条毒蛇被人吸入内脏,侵蚀血管,沉迷,控制着大脑,这分量和种类让他们很头疼,这意味着今夜试毒的人从一个增到两个。

      戚少商和顾惜朝。

      他们要在赝品里寻找真品,寻找纯正的货源。为了避免毒性侵体,他们还要不断催吐。把食进胃间的货品吐出来。这是唯一的办法。防止自己命中。

      但又好像没那么简单。

      来人好整以暇地望着顾惜朝。戚少商作为会中一名新进的得宠人物,领进个新人竟然没有通报组织。显然那漂亮的肩线没有被刺青刺过的痕迹,没有“鬼图腾”狰狞的会标,怎么进来的?金爷的眼中冲着怀疑和假笑,入会也要拿出本事来。

      戚少商知道这个年仅四旬的家伙心里正寻思什么。惜朝的存在确实麻烦,这个乍一出现的人,突然立在会间最中心的货口,货卖交易,毒品尝试,都怔怔地摆在他们当前。戚少商从来不担心顾惜朝,可是今晚他们注定都护不到对方周全。所以他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人,那人没看他,却似有似无地弯了一下唇角,只这一下,便就是叫他放心。

      顾惜朝先开口。
      “金爷吗?”

      戚少商没有料到他这一招是什么棋。于是他听见顾惜朝接着道,“金爷今晚来得太早了!”他说得骄傲,好似掐准了时间。

      “噢?”金爷被说起了兴趣,转眼看着他,那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是深邃的可怕,“你很自信……”

      “不敢不敢,只是恰巧注意到您……”他指着他手臂上继续说,“忘了入药。”

      好像被人说到软肋般缩了缩手脚。不过老场上的人,这一瞬间虽然快却还是落在戚顾二人的眼里。“你叫?”

      “顾惜朝。”他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反正他早就算好了下面十步棋究竟该怎么走。

      “顾先生。”

      “我是医生。”

      “噢,顾医生。”

      顾惜朝没有理他口音中的那丝丝戏谑,自顾说道,“金爷来得早了,怕是这药物注射时间已经过了!过了,对您的身体不好。”他说得理所当然,退无可退。

      “我这病,”金爷叹口气,今晚来前确实忘了注射胰岛素,“Insulin(胰岛素)这东西一次不注射不会有什么问题,谢谢小顾的关心。”

      “金爷以为我说得是您的糖尿病?”他步步紧逼。丝毫不落。

      仿佛感到桌子一震。今爷叫手下六人退出,正了正呼吸,心里有些乱。这个人仿佛从第一句话就占了上风口。而他本来是来给戚少商下马威的,要给下马威就要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而顾惜朝的出现正和他意。他正愁抓不到戚少商在会中的把柄。可是他没想到,顾惜朝从第一句到现在一共七句话,已经快逼出了他的死穴。

      此时手下已退。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顾惜朝慢慢地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金爷。手慢慢垂下,在桌底与某人十指紧扣。戚少商面上更无表情,手下不停得把玩着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温热利落,不愧是我的惜朝。

      “你们知道什么,说吧!?”

      “我们……”
      “我们……”
      戚顾二人异口同声。戚少商示意顾惜朝,你先说。

      “金爷唇间返着淡青,手臂上有长期注射痕迹,发质略黄,有脱落现象,还有,您举酒杯的手在抖,您呼吸不顺,叹气声多过吸气,显是……”

      “显是罂粟意向……”戚少商接口。

      “说简单点,您在吸毒。”顾惜朝自顾说道,“会中禁令,会中之人不得沾染毒品,否则……”

      “否则一条路,那就是死。”

      “戚少商!!!”

      “在。”

      “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

      二人的独角戏看够了,看完了,看怕了。金爷没想到,藏得这么深,却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拿了这么重要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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