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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信鸽 ...

  •   时光匆匆,三年已过。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像什么都可以被遗忘。然后各自安好。

      云浪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陵城。

      城门口的牌匾似乎挂了新的,万通药店的掌柜还是老样子,对一般人不理不睬,老大夫家的门口上了新漆,看着比从前阔气些,不过医馆的牌子已经不见了。

      有个姑娘在里面打扫院子,远远看见了门外云浪的身影,连忙叫唤了起来,“公子!你是云公子吗?”

      云浪站在门口,思考着要不要进去。

      像是怕云浪跑了似的,她急匆匆赶出来抓着云浪的衣袖把他拉进了院子里。

      “你就是之前被爷爷救治过的那位云公子对不对?”姑娘再次确认着云浪的身份,“你长得跟爷爷说的样子真的像极了。”

      “你的爷爷,是这里的那位老大夫吗?”

      “是啊是啊。”

      姑娘一直盯着云浪看,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云浪转移着话题,“他人呢?当年他救我一命,说起来还未正式道过谢。”

      姑娘面带愁容回答道,“爷爷他已经故去三年多了……”

      “怪不得。”云浪低下头,“门上的招牌都摘了。是在下打扰了,那就先告辞了。”

      “云公子且慢!”姑娘拦住他,指着正在篱笆上扑棱着翅膀的一只鸽子,“你看那是什么?”

      云浪进来的时候没仔细看,只当是只小白母鸡在晒太阳,现在一瞧,竟是只被养的白白胖胖的鸽子,似是已经肥得飞不动了。

      那鸽子的腿,是黑色的……

      姑娘从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信筒,递给云浪,思索着道,“自从爷爷身子不大好之后,我就从母亲身边跑来照顾,爷爷故去前总在念叨着两位公子,他告诉我,约莫四年多前,也就是你离开这里不久,这只鸽子就飞来了。黑腿的,爷爷一看就觉着不是寻常之物,说是肯定是辰风公子要给你传信。”

      这姑娘似乎跟老大夫一个样,一说话就没个停的时候,“爷爷本想着你会回来的,可他左等你也不来,又等你也不来,这信啊,就这样在这里放了四年。鸽子呢,也跟小祖宗一样地供着,养了四年。爷爷临走前还在嘱托我,若是公子寻来了,一定要把信交到公子手上,谁知……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这信现在还有没有用……”

      信筒的蜡封都还在,云浪从信筒里取出卷成一卷的纸,铺展开来,纸的边缘已经有点泛黄了。

      小小一张纸,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当年辰备和辰琅的恶行,还有对云浪伤势的担心,对他的叮嘱和牵挂。

      云浪看得泪流满面。

      信是真的,辰风从没有骗过他……是他自己不信他……

      当时辰风满心以为他还在萧城养伤,根本不知道他回了京城,又怎么可能给他传信到京城去呢?

      可是,现在看到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悔恨......

      云浪擦了眼泪,把信装回信筒里,别进了腰带。

      “多谢姑娘告知,我先告辞了。”

      才三年,就物是人非。

      从前在还在里面疗伤的时候,总觉得老大夫聒噪,整日说个没完没了,只想早点离开。

      如今院里真的清清静静,却不适应了,又怀念起来他的话语,甚至连记忆中的脸都满面慈祥。

      云浪在路边酒厮买了壶酒,边喝边走,离开了陵城。

      没有办法,陵城的每一物,似乎都能勾起满满的回忆。

      云浪害怕回忆,回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冷酷......

      云浪觉得,在命运面前,人和驯兽师手里那只被戏耍的猴子,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猴子还能挣些人们的喝彩和赏钱,而人却是来去空空,遗憾满满......

      酒真是极好的东西啊,一壶灌下去,仿佛把那些回忆冲刷散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心就能淡然些了。

      云浪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城郊路上走着,不知何时走岔了路,路两旁的林子越来越密,路也没了。

      林子里黑影闪动,云浪这才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云浪心里冷笑,呵,真会挑时候。

      多少次了,自己也不知栽在酒上多少次了,还是没长记性。似乎只要自己一喝酒,身边就总是会出现些什么人。

      黑衣人足足二十多人,手里有刀有剑。

      云浪没有剑,身上就一把随身带的短刀,只得拔出了刀,硬着头皮应战。

      黑衣人好像是有备而来,没有一拥而上,也没有问东问西,双方都一言不发。

      林中一片肃杀之气,酒的作用干扰着他敏锐的洞察力,云浪的头皮直发麻。

      八个人从四面八方突然攻了上来,云浪努力凝了神,应付着周围的刀剑。

      云浪心里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况,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可是黑衣人故意拖慢着他的节奏,招式拖泥带水,让云浪十分懊恼,他只能选择贴身到每个人面前,才能将他一刀击杀。

      一轮交手下来,八人中已经折损了六人。

      躲在黑暗中的两人小声交谈着,“大哥,这小子可不好对付。”

      “好对付就不会拖到要咱们亲自动手了。别急,咱们不是还准备了一手好东西呢吗?”

      剩下的三人又添了五人,再次八人一起围攻。

      就在云浪的注意力全都在在八个人身上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多出一个人,迎面朝他撒了一包白色粉末,云浪来不及躲闪,只觉得双眼刺痛无比,下一秒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云浪捂着眼睛,痛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疼痛重新唤回了他所有的意识,将其从酒的一片混沌中抽了出来。

      看不见人在哪里,只能凭着风声判断来人的方向,好在他以前受过盲式之类的训练,不过这并不是他所擅长的方面。

      不多时,云浪身上被割了好几刀,对方也又折了几人。

      黑衣人本以为毁了他的眼睛,他便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谁知他竟更强劲起来。

      “怎么回事?看不见还这么厉害?”

      “我看不妙,此人只会越激越强,咱们先撤。此事若成了便好,若败了也牵扯不到我们两个身上。再说我们已经毁了他的眼睛,怕是他日后也没有什么威胁,何苦在这里与他拼命,咱们还有真正要对付的人呢……”

      “嗯,有道理。”

      两个人说着先后离去。

      剩下最后十人与云浪在林间缠斗。

      云浪身上的刀口越来越多,一刀也挨得比一刀深。云浪顾不上这些疼痛,全心全意探听着每个人的弱处,然后找机会一一击破,即使明明要撞在他的刀口上,只要能将敌人杀死,云浪也在所不惜。

      云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吓得黑衣人方寸大乱,不多时,便被云浪一个接一个地杀了个精光。

      解决完他们,云浪才感到了身上的痛觉,他仿佛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脱力倒在原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除了尖裂的刺痛,没有其他反应,意识越来越混沌,最后晕了过去。

      ******

      冰凉的雨滴滴在云浪的额头上,他清醒了过来。

      开始是两三滴,后来变成了淋漓细雨。

      此时正值雨季,天气动不动就下雨也是常有的事。

      不知道雨下了多久,云浪只觉得血一直在流,身上越来越冷。

      可是他只能躺在已经淋的坑坑洼洼的泥地上,无力抗拒。

      地面上多了一阵区别于雨声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紧不慢,不像是同这些黑衣人一道的。

      脚步声的主人好像是在翻动尸体,走走停停,越走越近......

      荒郊野外,这里多久能有个活人来到还未可知。云浪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在雨夜里等着失血而死,唯一的选择,只有这个人......

      况且,他的身上,还背负着辰风的性命,无论怎么样,自己都得活着。

      那就,赌一把吧!

      待到那人走到云浪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那人的脚,云浪用着他平生从未用过的的卑微语气,乞求着眼前唯一的希望,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求你......救救我,救活我...无论你要什么都可以.......”

      本以为是黑衣人残余一口气的同伙,惊澈本来握着刀的手,在听见脚下之人的声音以后,微微颤抖。

      他撑着雨伞,俯瞰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人。

      “好,你亲口说的,要什么都可以。”

      云浪意识昏沉,只朦朦胧胧听到那人似乎是答应了,便昏了过去。

      惊澈将云浪扶到自己背上,背了起来,往大路上走去。

      *****

      惊澈在陵城城郊租住了一个院落,因地处偏僻,租金也很便宜。

      推开院门,惊澈收了伞竖立在屋外,背着云浪进了屋里。

      将湿漉漉的他放在床榻上,脱下了他身上的衣服。

      惊澈拿着软布沾着温水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泥污和身上的伤口。

      那些曾经被惊澈救治过的旧伤尚有痕迹,今日的新伤也格外触目。

      惊澈的手轻抚着云浪的脸,心疼地说道,“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样子……”

      清理干净伤口,他找出之前备着的止血药,轻轻敷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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