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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断情 ...


  •   经过长时间的混战,云浪已经没有刚上山门时的那份从容不迫,白衣上也添了几道血痕,但是他脚下的尸体数量却是一具一具地增加着。

      几十名弟子把他困在了景辰派正中位置的巨大的论剑坛上。

      辰琅站在论剑坛上,“其它弟子呢?”

      大弟子回答道,“只……只剩这么多了……”

      “辰备呢?!”

      “副掌门刚刚还在,现在不知去哪里了。”

      两人正说着,辰风姗姗来迟。

      辰琅冲着大弟子挥了挥手,“你也去迎战吧。”

      “……可是,掌门身边总得有个人——”

      “混账!”辰琅吼了一句打断了他,“我堂堂掌门还怕一个刺客不成?!”

      “……是。”大弟子回完话,拔了佩剑,也冲进了人群中。

      他拨开众人,一剑抵在云浪的剑锋之上,左手运足内力叠在持剑的右手上,云浪被震飞出去十几米,左腿跪地,右手持剑杵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出来,之后再没有任何动作。

      众弟子们本以为那刺客经过车轮战已经不堪一击,加上大弟子也来助阵,自是不怕死地往上冲。

      云浪看到远处的辰琅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冷笑了一声。

      他手上运足了全身的内力,凌空而起,将内力全都化成剑气,旋转飞身将众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大弟子被震飞出去,躺在地上,直吐鲜血。

      辰琅哪里料想到会是这种情形,脸上的镇定荡然无存,看着踏着鲜血一步步走向他的云浪,连连后退,口中叫嚷着,“不可能!……不可能!!”

      大弟子爬过去用手抓住云浪的脚,想阻止他继续向前。

      云浪斜看了他一眼,右手抬起剑,从他的后背直刺到地上,干脆地拔了出来,一脚踢开他的尸体,继续无声无息地往前走。

      淌血的剑尖拖在地上,发出持续不断的金属声响,像一个索魂的鬼魅。

      偌大的景辰派,只剩下了论剑坛上的三个人,当面而立。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寂静的要命。

      凛冽的寒风夹着冰雪吹打在人的脸上,像刀片刮过,让人生疼却又不留痕迹。

      白茫茫的世界,那抹蓝色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云浪的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

      淡蓝色的发带肆意的飘在空中,水蓝色的长袍披在他的肩膀上,他就站在那里。

      依旧是那么俊朗,依旧是那么波澜不惊......

      那双平静的眼睛,好像在无声地告诉云浪,你什么都不是,就像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就算被踩死了,也不会对他的世界造成任何影响。

      呵,凭什么?

      我偏要让你的世界有点改变......

      天翻地覆的那种!

      眼睛里蓝色的身影动了动。

      *****

      辰风挡在辰琅身前,缓缓拔出手中的佩剑,剑身摩擦剑鞘的声音,正打破着寂静。

      不管怎么说,他是生他养他的父亲,伦理纲常,是母亲从小就灌输在他脑子里的东西,慢慢的,变成一种习惯,一种本能。

      看着躺在论剑坛上的一具具尸体,辰风感到深深的无力。景辰派之于他的意义,在他知道掌门父亲的真实面目,在云浪走后的雨夜,便所剩无几了。

      今日以身殉派,也算是尽了生而为景辰派二公子的职责......

      这样的结局,对自己又何尝不是解脱.....

      辰风的剑尖缓缓地抬起,直直地对着面前血染白衣的人。

      云浪看着他,手中的剑依然杵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

      内心的声音催促着他:动手啊!你还在等什么?

      “对啊,我还在等什么?”云浪轻轻地说着这么一句,忽的一阵狂风刮过,吹开了他脸上的面纱。

      辰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颤抖着嘴唇,“你,你还活着?”

      身后突然有一份内力,推了他一把,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剑刺进了云浪的肩膀。

      云浪没有闪躲,也没有后退,眼睛向下也瞥着剑刺在他身上的部位,血流如注,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也许,他在等的就是这一剑吧。

      让他彻彻底底死心的一剑。

      云浪突然抬起头,笑着看辰风,“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

      他左手握着辰风的剑,一点点用力,最后竟把那剑生生地掰断了,只剩下还插在自己身体的一小截。

      辰风手里的剑被他远远撇了出去,他用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着辰风的肩膀,贴着辰风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道,“辰风,从今天起,你给我的一切,我会全部加倍好好地还给你。”

      “我——”辰风刚说出口一个字,辰琅的剑忽地从辰风肩膀处直刺过来,云浪放开辰风,闪避着辰琅的攻击。

      “这哪里是堂堂景辰派掌门的实力啊?”云浪故意挑衅着辰琅。

      辰琅被戳到痛处,剑法愈加凌厉起来,“都是因为你!”

      云浪咯咯笑着,“若不是你救子心切,你也不会被我的心法弄的走火入魔,损了七成功力。”

      其实光拼剑法,云浪远不是辰琅的对手。但是加上内力的比拼,辰琅再好的招式也只会被云浪生生挡回去,再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只能节节败退。

      就在云浪最后一剑刺过来的时候,辰琅忽然一把拉过在一旁的辰风挡在自己身前。

      云浪没有任何犹豫,一剑直刺到底,同时刺穿了两人的身体。

      云浪故意折磨一般地用极慢的速度将剑一点一点拔了出来。

      辰风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脸上没有震惊,甚至没有过多的表情。

      云浪不去看他,用剑指着辰琅的脖子,嘲讽道,“居然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挡剑,你们还真是父子情深啊!你以为我会停手吗?你们二人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辰琅愤恨地看着他,“怪我当年没能斩草除根!”

      “你还有脸提当年?”云浪挥剑砍断了他的右手,“提起当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那副掌门辰备去哪了?说!”

      辰琅发出一声惨叫,咬着牙嘶声喊道,“都是无用的废物!都是废物!”

      云浪冷哼了一声,“说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一群阴险狡诈的小人之地!辰掌门,新年伊始,我送景辰派的这份贺礼,陪你上路,你可还喜欢?”

      辰琅受不了这份屈辱和打击,云浪没来得及阻拦,他便被气得一头撞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血流了一地,云浪只觉得污秽,往后挪了几步,“便宜你了。”

      云浪这才瞥眼看了一眼脚下的辰风,他已经躺在地上,血也流了不少,昏死了过去。

      云浪厌恶地朝他身上踢了一脚,辰风没有一点动静。

      “啧,可别死了。”

      云浪仰起头,活动了活动脖子,环顾四周,他依稀记得之前被抓上来折磨地半昏半死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吊着他的性命......

      那人叫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药王......

      *****

      轰地一声,药王殿的两扇门被从外面推开,凛冽的寒风吹了进来,带来几片零星的雪花和阵阵血腥的气味。

      门外一个血染白衣的男子逆光而立,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一个人被他从外面丢了进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个人浑身是血,已经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殿中有个婢女被吓得一下子哭出声来。

      云浪四下一看,殿中各处躲了不少人,都是仆役厨役之类的杂人。

      “药王出来。”冷冷的一句像一块冰砸在地上,掷地有声。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殿内鸦雀无声。

      一个年近五旬的人颤颤巍巍跑了出来,看见辰风半死不活的样子,顾不上害怕,跪倒在他身旁直喊道,“二公子?二公子!”他转身对着云浪哀求道,“云公子,你就饶了我们这些人下人吧,他们都是迫于生计上来的,与这门派内的争斗实在是没有任何瓜葛啊!”

      云浪低眸看着他,一言不发,几滴血滴在了殿门口的地上。

      药王怎么会没有看出他肩膀处还插着一截断剑,“景辰派山高路远,留着这些奴才伺候您,留着老奴一条命,让老奴给您疗伤也是好的啊……”

      云浪终于开了口,声音清冷,没有任何感情,“把他弄活,你们就能活。”

      他转身出了殿门。

      一众仆役见云浪走了,纷纷松了一口气,连连说道,“多谢药王,多谢药王!”

      药王趴在已经不省人事的辰风身边,心疼地叫喊着他, “二公子,二公子啊……”

      *****

      就在辰璟死去,掌门失去理智的那几年,仆役的一点小错便会遭到严重的责罚。

      药王没有救得活辰璟,辰琅不由分说要拔剑杀了他,还是小小的辰风拼命拦着,才保了一条命。

      辰风与药王有着救命的恩情,药王自然也是对他又敬又爱,从小到大对他的大病小情没有不尽心尽力的。

      他叫仆役把辰风从殿门口抬进去,查看了伤口,并不在要害部位,忙清理伤口,上了金疮药。

      包扎好辰风,药王提着药箱,出了药王殿,拦了个仆役,“那位朝哪去了?”

      仆役颤抖地指着正殿,“刚刚他叫了人把正殿用的东西全扔出去了,换了新的,现在应该就在里面呢。”

      药王颤颤巍巍地进了正殿,前殿没有人,就往后殿走。

      云浪面无血色地坐在屏风后的地上,正用手指插在伤口里,试图把那截剑尖挖出来。

      血滴了一地,他的整个肩膀和手颤抖不止,可是他咬着牙,一点都没有停下。

      药王赶紧上去,按下他的手,“你这又是何苦折磨自己呢?”

      云浪手按在地上撑着身体,“你来了,那便你来拔吧。”

      药王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钳子,夹着还露在伤口外的一截,缓缓往外拔,不多时,整截剑尖拔了出来,血往外涌的更加厉害,药王用金疮药捂了一会儿,最后用纱布缠好了伤口。

      云浪全程闭着眼睛,连一声痛苦的叫喊都没有,“他怎么样了?”

      药王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忙回答,“性命无虞。云公子,可否听我说几句,你不该这么对二公子——”

      药王这话刚出口,便被云浪吼了一声打断了,“这里没有什么二公子!”

      药王吓得不敢再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身上其它伤……”

      “出去!”

      药王将一瓶金疮药放到云浪面前,“那老奴告退了。”

      迈出殿门,药王擦了一脑门的惊汗。

      殿内,云浪吃力地爬到床榻上,只觉得累极了,半昏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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