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男神和狗》洝九微

3、睡了

　　阳光隔着厚重的窗帘照进来，柔软的大床上拱着一团雪白的被子。顾朝阳蹭了蹭枕头，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入眼处，陌生的床头柜、陌生的墙壁、陌生的窗帘……我是谁？我在哪？

　　大脑有点死机，顾朝阳慢慢的把手伸进了被子里，摸了摸……又摸了摸……唔……还好还好，不是光溜溜的。

　　终于放心的舒了口气，她揉了揉脸，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中规中矩的酒店设计，既不高档也不廉价，但是，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脑仁里一阵疼，顾朝阳皱眉，搓了搓头发，才开始垂着头琢磨起来。法餐厅、曹坤……停车场、方舒……偷拍、程锦……

　　程锦？这个认知让她吓了一跳。怎么会有程锦？

　　顾朝阳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虽然她肖想了程锦很多年，但也仅是想想，连越线一点的YY都没有，这怎么就羞耻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起来了呢……

　　下一秒，顾朝阳的眼睛就瞪得溜圆，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不对！那真的是程锦！活生生的一只程锦，有血有肉会说话的那种！

　　酒店的大床上出现了一只打滚的被子，几次堪堪滚到床边又滚了回来。裹在里面的顾朝阳一把拉下被子，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她……她……她居然上了程锦的车，然后在这个豪华馅饼砸中自己之后，坦然大胆放心的睡着了！

　　记忆里还停留在程锦让助力帮她偷拍的画面，后面……她真的想不起来了……顾朝阳觉得丢人，那么一点点酒居然就把她喝断片儿了；顾朝阳也不能原谅自己，她后悔的想挠墙。

　　十分钟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的顾律师从床上下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洗手间。一抬头，洗手池的上方镜子上用马克笔写了一排数字：1386833XXXX，抽空加下微信，把视频传给你。

　　这是种什么感觉？就像自己在庭上说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被对方律师怼得哑口无言，几乎要撸袖子的时候，对方的当事人突然站起来说：对不起，我有罪。

　　顾朝阳几乎想要仰天大笑。她把电话号码默背了十几遍，又不放心的找来酒店的纸笔，小心翼翼的记了下来，这应该算是她和程锦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吧。

　　做完这一切，顾朝阳才将镜子上的字迹擦掉。一面完整的镜子露了出来，顾律师得意的笑容僵住了。

　　她原本长及脚踝的裙子此刻堪堪搭在膝盖上上方，露出一双笔直的小腿，被撕烂的地方线头凌乱。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打烂了的羽毛球。

　　这是C家今春的新款，她两个月的收入……居然只穿了一次就被撕了！

　　这特么是谁干的？！

　　顾律师暴走了，所以直到离开酒店她都没有发现，在床头的角落里一张被她遗忘的白纸。

　　朝上的一面被几种颜色的记号笔标注，只要仔细看看，就知道这是某部未播先火的电视剧的剧本台词。至于背面……还签着两行字，笔走游龙，潇洒的诠释着什么是非法拘禁。哦，还有一个性感的唇印。

　　——

　　顾朝阳回到律所的时候，方舒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了。

　　见到女人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出现在面前，方舒双手交叠拖着下巴：“顾大律师，您昨晚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提到昨晚，顾朝阳的神情就恹恹的。她看到桌上的衣服和包包，知道是方舒带来的。

　　从包里掏出手机，顾朝阳点开微信，在搜索里输进去一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加添请求刚刚发过去，对方就通过了验证，顾朝阳眼中一亮，这么顺利？对方的昵称是“亚索”。她点进去朋友圈，一水儿的电竞内容，连个程锦的头发丝儿都没有。

　　“顾朝阳，我在这儿等了你一个小时，你进来就给我聊微信？！”方舒不乐意了，闲闲的怼了她一句。

　　“别闹，给你办事儿呢。”顾朝阳说得冠冕堂皇，手下飞快打着字：

　　你好，我是朝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顾朝阳……不行，太古板。

　　嗨，你好，我是顾朝阳，你还记得我吗？昨晚……不行，太轻浮。

　　你好，我是顾朝阳，关于视频的事情，先谢谢你……额，是不是太公事公办了？

　　顾朝阳在输入框里打着字，一段话，删删改改，信息还没发出去，对方就传来一个视频。她点开视频，背景声音已经被消除，只能看到镜头里的一对男女正在激吻。

　　顾朝阳只瞧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她把手机往方舒怀里一扔，“自己看。”

　　方舒拿起手机，待看清楚视频里的人时，原本还嫌弃顾朝阳粗鲁的表情渐渐退了下去，整个人都有点僵硬。

　　毕竟是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就算如今缘分走到了尽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方舒心里一定不好受。顾朝阳走到她身边，俯身搂着方舒的脖子，“好方舒，没啥，男人这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镜头里的画面抖了抖，顾朝阳皱眉，有点嫌弃的开口：“这人也太不专业了吧。”

　　“不是你拍的？”敏感的捕捉到了顾朝阳话里的漏洞，方舒“啪”的一声把手机扣在桌上，“我的事情先不说，顾朝阳，你先给我交代清楚，昨晚上哪鬼混去了？完消失是吧？我特么都要报警了！”

　　顾朝阳一把捂住方舒的嘴巴，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方舒会意的眨眨眼，顾朝阳这才松开她，走到窗前拉住窗帘，又走到落地玻璃前，把百叶窗拉好。

　　“可以说了？”方舒端起桌上的水杯，挑眉问。

　　顾朝阳站在方舒面前，环顾四周，发现已经被她遮得严严实实，这才不自在的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头一遭露出有点局促的表情：“我上了程锦的床……”

　　“噗——”方舒刚刚喝进嘴里的水，毫无形象的全喷了出来，“谁？顾朝阳！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不是……不是……”顾朝阳一边给她顺着后背，一边解释道：“不是床……是车！车！”

　　等顾朝阳把整个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之后，方舒还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是说，昨晚男神程锦把你绑上了他的车？”

　　要不要这么刺激哦！

　　“都说了，是误会！误会！”顾朝阳反复强调，“他应该是在等什么狗仔吧，不小心让我撞上了。”

　　“然后，你在他车上睡着了？”

　　提起这事，顾朝阳就蛋疼，尽管她没有那玩意儿……她认命的点点头，看着方舒的眼神满满都是悔恨。

　　“顾朝阳！你要死啊！”方舒一拍桌子，“你暗恋了人家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活的，居然就睡了？！”

　　“朝阳把谁睡了？”乔远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方舒这么一句话。

　　方舒看了眼轻而易举就被推开的门，嘲讽的看了一眼顾朝阳。所以，这女人小心到拉了所有的帘子，就是没锁门？

　　简直是要命！

　　“乔律师，你找我有事？”顾朝阳岔开话题，笑着问乔远。乔远也是顾朝阳和方舒的同学，这家律所的合伙人之一。

　　“哦。”乔远愣了愣，“就是过来提醒你一声，下午约了少阳的周总，谈下半年合作的事情。”

　　顾朝阳点点头，“我准时过去。”

　　被乔远这么一打岔，方舒也没了再教育顾朝阳的心情，只拿着手机专心看视频，“你别说，程锦这助理，拍得还是挺专业的。”

　　“方舒，你看着不难受吗？”顾朝阳觉得，如果换做是她，她肯定受不了。

　　“开始有点难过吧，但现在……”方舒看着屏幕上的男人，“都过去了……小太阳，我现在只想把婚离了，最好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顾朝阳点头，“行，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

　　看着屏幕上的吻得热烈的两个人，顾朝阳又鬼使神差的开了口：“方舒……我觉得他技术挺差的。”

　　方舒看了看，似乎在回想什么，“好像……是挺差的。”

　　“回头，我给你找个技术好的。”

　　“得了吧，二十七八的人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还好意思给我找？顾朝阳，你知道怎么接吻吗？”

　　“不就是嘴对嘴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

　　一段视频在两个女人点评吻技中结束。视频播完，方舒点了左上角的叉，退出播放。

　　“给人道个谢吧。”方舒冲顾朝阳眨眨眼，“就算不是他本人，也肯定是身边的人，先刷刷存在感。”

　　顾朝阳犹豫了一下，只打了个谢谢，发送。结果，绿色的气泡前带来一个红色的感叹号，然后秒弹出一条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她被拉黑了？

　　麻蛋！

　　方舒看着顾朝阳明艳的脸忽然怒气冲冲，从她手中抽过手机。等看清楚微信里的字，不厚道的笑得前仰后合。

　　——

　　片场，在女主角再一次NG后，导演终于忍无可忍喊了停，让她先自己找找感觉，十分钟后再拍。

　　这是一部古装仙侠剧，程锦饰演男一号，一个轻佻又嘴碎的仙山山主。这会儿，他正穿着一身晴天蓝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柄美人团扇，坐在休息室里。

　　姜宇拿着水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只大金毛趴在程锦脚边，欢快的摇着尾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向上望去，满满的谄媚。

　　顺着金毛的视线，姜宇便看到程锦手里捏着一大片酒红色的布料，上面还沾满了狗狗的口水。昨晚的一幕清晰浮现在姜宇面前，就是这货看到从车里被架下来的人，上去一口撕了人家的裙子……

　　程锦看了眼一脸跃跃欲试的金毛，“小太阳，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是的，这狗子名叫“小太阳”，金毛的外表下住着一只哈二的灵魂。听到主人的召唤，原本趴着的大狗起身，蹲坐在程锦面前，讨好的汪汪叫了两声，溜黑的眼睛随着程锦手里的布条左转转，右装转。

　　见姜宇进来，程锦随手将布条丢给了小太阳，小太阳叼着心爱的布条窝在程锦脚边，狗腿的在程锦脚边蹭了蹭。

　　“视频发过去了？”

　　姜宇没想到，程锦问的是这个。他点点头，“对方加了微信之后，就马上发过去了。

　　“怎么说？”程锦喝了口水，垂着眼，看不清楚神色。

　　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姜宇想说，为了防患于未然，比如说他的手机丢了，被人解锁了、偷看了……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对方一直跟他打听程锦的消息，纠缠不休……他发完视频就把对方拉黑了。

　　但这些话，他不敢和程锦直说。姜宇是个乖宝宝，跟在程锦身边三年，从来没撒过谎，可今天……他斟酌了一下，“没说什么，就说谢谢。”

　　“抽空问问她的地址，给人家赔一件衣服寄过去。”说完这话，程锦从椅子上起来，捏着美人团扇施施然的走开了。

　　——

　　这边，顾朝阳怄了一上午气，午饭都没还好吃。

　　拉黑？太不礼貌了！男神了不起吗？男神的助理了不起吗？！

　　顾朝阳点开微信，找到“亚索”的头像，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待在小黑屋里，噼里啪啦的打着字：《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第五条，礼貌待人，讲话文明，会使用礼貌用语，不骂人，不打架。

　　看着输入框里的字，顾朝阳满意的按下了发送。

　　三分钟后，亚索回复了。

　　“对……对不起。”

　　顾朝阳看着对方发来的信息，这是结巴还是手抖？她被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

　　顾朝阳有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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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路助攻已上线，大金毛小太阳占据最中间赛道，ready，go！
明天准备考试，停更一天，周二晚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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