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花开》艾雨薇

11、第 11 章

　　--------------------辗转彻夜难眠，再看已是他乡人。----------------------

　　且说战场愈演愈烈，上回说到在连祈山的将士遭到了穹族的伏击。五阿哥这边的正黄旗刚进入连祈山右侧的尚峰岭便成了遭遇战，还好纳兰容若反映及时，赶紧派镶银旗与亲兵卫士一起及时营救。这不，混乱的厮杀声与吵杂声不绝于耳。最终，几番折腾，终于带五阿哥突出了重围。然，这一场仗下来损兵折将不说，纳兰容若来不及细数太多，保护五阿哥要紧。这边，又安排了好几百亲兵卫士护送五阿哥回大寨。来不及思索，他得赶紧去看阿玛的情况如何了。一路，只得安排了大部分的亲兵由小福子领着在原地打伏击。他只得带了十来个随从向曼陀峰靠近，行走匆匆，还未来得及细看，一不小心，畔马索一下把他们掀翻在地上。马似乎受惊了，仰着长空长啸一声。还好这并未影响到纳兰容若。就在马儿被撂倒的那一霎，他一跃而起飞出了十里开外。其他的几个亲卫，有些反映迅速，如出一辙，同他一样火速腾到了另一边，避开了那些刀剑软甲的攻击。只有少数反映较慢的，这会儿已经被好几炳弯刀驾住了，不能动弹。
　　再看时，只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背插着两炳弯刀，一边拍着手，一边走过来。说道：“怎么样？纳兰小将军，又见面了？真是三生有幸啊。”这不正是柘木云秀吗？只是今日的她，一改往日的男儿装扮，女儿装扮的她不但娇媚可人，还透着些许的古灵精怪。她一面带着戏虏的口吻说着，手里还一边拿着一个小铃铛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你？”“卑鄙。。”纳兰容若顿了顿，说道。
　　“哦，还有更卑鄙的呢？要不要看看。”说完，她手一扬，只见那两个被抓的亲兵侍卫立刻被一个滕蔓编织的渔网给掉起来了，只听她拿起铃铛一摇，身边的那两个亲卫用力一拉绳畔，他们就一下被抛到了两米高的上空。
　　“你，快放他们下来。”
　　“心疼了，是吧？”
　　“那就乖乖束手就擒。”
　　“少爷，不要哇。”
　　“放他们下来，我跟你们走。”顿了顿，纳兰容若说道。
　　“好，好一个英雄豪气。”
　　她一边雀跃的拍着手，一边说道。亭可、禾蔓、紫风、冷霜将他们全都绑起来。
　　“是，小姐。”
　　这几个虽是女流之辈，却不容小觑。只见她们身手矫健，片刻钟不到，就将这十几个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押上他们，回大营。”
　　“是。”
　　那边柘木云秀不再说话，众身一跃，便骑到了一匹矫健的白马背上。那马儿似乎懂得是主人归来，“吁吁”的叫着，表示回应。紧跟着，这四个护卫也以飞快的速度跃上了马背。一行人便收获满满地向本部大营过去。且说纳兰容若等一行十几人作了俘虏，双手都被绑的不能动弹。又是步行，固然是慢了许多。就这样，绕过一个山头，到了一个水池边。她拍拍马儿，示意大伙且停下。虽说秋高气爽，但是这一路走来，也却说累得汗流浃背。
　　“坐下，休息片刻。给他们点水喝。”
　　“是。”
　　那几个护卫飞快地从马背上下来，把马儿停在不远的地方。这一路走来，却不看清她们的面颊，在战场，纳兰容若清楚记得她们都带着鹰的面具，这会儿又都蒙着一块紫色的方巾，除了眼睛能看得到之外，其它的几乎分辨不出来。而她们的衣着打扮，若不仔细，还以为她们都是同胞姐妹。好奇归好奇，其实这一路上，纳兰容若一直在思索着逃跑之策，根据这一路的见闻，他大概知道自己目前的所处位置。不出意料，过了这个水池，再前面是崎岖的十里坡地。如果那时还不能逃脱，过了十里坡地后，下两处山头后就是穹族的大本营。介时只怕真的是插翅难飞了。他思忖着，不动声色地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把小刀，顺便对护卫小果子使了个眼色。于是，主仆二人配合得当，趁那四位姑娘给其它人喂水之际，他使劲用脚踩了紧挨着他的一个小护卫丙，顺道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即心领神会，赶紧配合起来。
　　“哎呦，这。。疼。。疼。”
　　“你干什么啊？皮痒痒是吗？”
　　“你说谁呢你？欠揍，是吧。”
　　“我看，你才欠揍呢。”接着两个人就开始拼脚下功夫，乘着他们你推我搡之际，纳兰容若赶紧解开绳索。待绳索几乎全部解开了，他连忙不动声色地把小刀递到离他最近的护卫手里。这会儿，却依旧紧紧地把绳索攥在手中。且说他们的推搡惊动了一旁的女侍卫，紫云、禾蔓。说时迟，那时快，她们飞身一跃到两个护卫身边，不由分说，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落了下去。
　　“哎呦。”
　　“你们，给我安分点。”她们怒气冲冲地说道。
　　“哎呦，这小娘们下手可真够狠的。”
　　纳兰容若只是把眼光投到了另一边，注视着柘木云秀的一举一动。且说柘木云秀，只是目光稍微停留了片刻，却说四目相对，纳兰容若仔细端详着她清秀的面孔。或许是女儿家的娇羞，柘木云秀却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把头转了过去。乘着这个空，他不再多想，一个跟头跃起飞奔到两个女侍卫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禾蔓和紫风。
　　“姑娘，对不起了。”说话之间，他已经迅速地将绳索套在了两个姑娘的手上。
　　“你，”两个姑娘来不及回应，已经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了。
　　柘木云秀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愤怒的眼神如同燃气的火苗，她迅速地抽出两把弯刀向纳兰容若扑过来。两人对垒起来，那边亭可和冷霜一看，不对劲，也嗖地一声飞过来帮忙。还好，有三个亲兵侍卫这会儿已经解开了绳索，于是，一对一对垒起来。虽说两位女侍卫的功夫也不错，但是几十个回合下来还是被这个三个亲兵侍卫拿下了。那边的侍卫趁机拿起刀把所有人的绳索都解开了。
　　“嗖、嗖。”几十柄弯刀同时架在这四个女侍卫的脖子上。这边柘木云秀和他正打得不分胜负，纳兰容若一看不能再这样扭打下去，于是纵身一跃，跳了出去，另报拳说道：“姑娘，还不住手。”
　　“且看。”
　　“你。”
　　“放了她们，你究竟想怎么样？”
　　柘木云秀拿着弯刀指着他问道。
　　“不想怎样，只希望姑娘将所有马匹赠与我等，在下无心与几位姑娘为难，告辞。”他一抱拳说道。
　　“你。”她气得柳眉横竖。
　　“好，如你所愿。放了她们。”
　　见达成所愿，纳兰容若不再说话，忙对几个侍卫使了眼色，几个人飞身一跃到了马背，飞快地向相反的反向奔过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柘木云秀冷哼了一声。不多时，只见拿起铃铛摇起来。
　　“叮叮叮。”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落地，只见好几十个穹族的士兵靠近过来。
　　“姑娘，我等来迟了。”为首的穹族士兵抱拳说道。
　　“无妨，调集各部，给我追上他们。”
　　“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零星看到一点人影。
　　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本部人马，他们很快就搜集了好几个部落追了过去。这边新一轮的厮杀又开始了。眼看穹族士兵越来越多，纳兰容若赶紧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说道：“赶紧分散开来，各自逃出重围。”
　　“是。”这边很快开始了各个击破的打法，然而，被包围的势力越来越重，又消耗了诸多体力，这时，柘木云秀又过来了。只见她扬起马鞭，对纳兰容若说道：“纳兰小将军，真是冤家路窄啊。”只见她腾空一跃，手起弯刀向纳兰容若对决过来。几个回合开始，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不知不觉两个人竟然到了一块悬崖边上。众将士看到这里，也不由得捏了把汗。“姑娘，到此为止吧。”
　　“休想。”
　　她依旧不依不饶地向他扑过去，一不留神，脚一滑，差点跌到了悬崖边上。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接住了她的双手，说道：“姑娘，小心。”
　　“你。”她急了，却无可奈何。远处的侍卫都看的胆战心惊，她依旧举起刀向他杀过来，仍就是步步紧逼。正思索着应对之策，一个不留心，他脚下的路一滑，整个人向悬崖下面跌过去。
　　“少爷。”“将军。”那边的呼唤隔得好远，却听得一清二楚，渐渐地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小姐。”
　　正说话之际，只见好几十个弓弩手走了近前，正要向他整个人射过去。
　　“住手。”她柳眉一竖，冷冷道。
　　“是。”一转头，她对着周围的士兵说道：“把他们统统拿下。”
　　一刹间，这些侍卫又被拿了下来，也有几个早先溜走的。然而，这情形，让人欲言又止。
　　且说纳兰容若虽然整个人跌进了悬崖，但其实这个地方是猎人谷。这里地形险恶，常有豺狼出没，且地形复杂。除非有猎户路过获救，一般人进了这里就如同入了迷宫一般。他那么高的高空落下，多半都已殒命。这边，他还好福大命大，正落在了一棵梧桐树丫上。

　　第三天，集市，能侥幸逃脱的侍卫丙和小丁刚好一同在集市上偶遇。接下来，两个人就商量着怎么去找回纳兰容若，小哥两正商量来着。这时，看到老远，好多穹族士兵路过，他们赶紧躲闪到一边去了。两人合计着，莫若换成穹族百姓的衣衫，在街市找份事做。如此，有个帮助。再合计如何才能安然无恙地找到小将军。

　　却说纳兰容若一觉醒来，身体疼痛不说，再看看四周的环境，方知就这个去处，须得有高人指点才能出去，不然一切都是空谈。再看看这梧桐树，还真是这谷底的一宝贝。看这枝茂和这树干上的年轮，少说也有百岁了。他想着想着，突然几十米处，一声“嗷嗷”的啸声传了过来。他转睛一看，是一匹母狼，黑白相间的毛发树立着，此刻她的眼睛正像欣赏猎物般的盯着纳兰容若。坏了，不好。他暗自揣测着。真是向前一步是绝路，向后一步也不行。以前阿玛行军的时候，曾告诉过他，塞外的狼群最是可怕，母狼更不可挑懈。因为她往往能带动整个狼群来撕咬你。此刻说临危不惧是假的，求救似乎不太可能。虽然天刚蒙蒙亮，然而看这地形却是人烟罕至。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表面却要表现的无所惧怕。他就这样漠视着她，她也一样看着他。忽然，她又接二连三地发出了“嗷嗷”的啸声，这声音一声比一声悠远。似乎在呼唤着什么。弹指的功夫，离她不远处，密密麻麻的狼群出现了，由近及远，少说有百十匹。他大汗淋漓，却仍要保持着冷静。渐渐地，看这阵势，整个狼群包围了他。猛然间，他似乎想起什么。拿起小刀将顺着梧桐的树干攀过来的一根翠竹削断了几节，接着他又麻利地凿了几个小孔，几分钟的时间，一直简易的竹萧就被制成了。他拿在手中，吹起一首早些年跟一位塞外来京城流浪的老艺人习得几首塞外歌曲，悠闲自得地吹起来。吹的越久，他就越淡定起来，那些狼群伫立了良久，突然就渐渐走散了。只有那只母狼一直立在原地，盯着他。但是从她的眼神，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分柔和。不一会儿，她轻轻地走到了梧桐树底，看着他。续而对他发出了几声减短而有力的啸声。接着，又摇摇尾巴，就走开了。
　　纳兰容若不发一言，仍继续吹着那些曲子，脑海里闪现着当日在京城偶遇故人的一幕幕。
　　“年轻人好兴致啊。”这时，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望过去，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虽是穹族的衣着打扮，却将一头银发盘成了满人的长辫。看这情形，这位老者一定见识渊博，非寻常人也。来不及细想，他赶紧一个翻身，从树上跃到平地。待脚踏实地之后，他欠身说道：“在下一时十足，不小心跌入此处。还望老人家寻个方便，带我出这谷底。”
　　“哦。”老者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冷冷地回了个眼神道：“不敢当。”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了。
　　“前辈，请留步。”他一边说着一边追赶过去，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你。”“哎，罢了罢了。”只见那老者供一拱手，扶着他道。他先扶起他，倚靠在一块平地坐下，顿了顿，对他说道。
　　“既如此，你若随我走，需约法三章。”
　　“其一，我看你着装，并非我穹族之人。乃是八旗子弟，是也不是？”
　　“其二，我若带得你出谷，他日你必须谨记，无论战况如何，百姓无辜，不可带将士扰我本族子民安宁。”
　　“其三，我虽乡野村夫，却并非孤陋寡闻。闻得当今圣上乃仁德之君，而我穹族柘木剑飞族长也并非昏庸无能之人。然，和□□为敌，无外乎拿鸡蛋碰石头。此次开战，无外乎是期望当今圣上能给予我等牧民百姓更多的洪恩以及帮助。”
　　“将军只需依老夫这三件事，老夫即刻便带你出谷。”说完，到真诚地向纳兰容若一拜。
　　“好一个虔诚的君子。”纳兰容若暗暗思量着。
　　然这三件事，前两件还好办，这第三件实非易事。需禀名当今圣上裁夺才是。他当即屈膝向前跪拜道：“前辈所谈之事，前两件均可，唯独这第三件，在下必须回的京城面圣裁夺，然大丈夫顶天立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但不负前辈知遇之恩。”
　　“好，好一个血性男儿。”闻他说完，那老者一边赞道，一边踱步上前，扶起他。他就这样一副一拐的在老者的帮助下离开了猎人谷，也不知是这一路太过劳累，还是为何？走着走着，他突然晕倒过去了。老者二话不说，直接扛起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