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门》read

1、山门下的孩子

　　那孩子在山门那呆了两天了，也没见有人把他寻回去。穿的寒寒酸酸的，拎着个灰色的破布袋。瞧着脏兮兮的样子，唯一干净的小脸蛋还算讨人喜欢。一看就知道是流民家的孩子。大概家里人养不起，丢在这指望门派可以收下给口饭吃。
　　倒不是门里没有收他的想法，一个小孩，门派还不至于担不起饭钱，资质也不算差。瞧着那模样应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有几位看上的长老指使自家大弟子下山带他入门，无一例外的，碰一鼻子灰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执拗，那孩子一根筋的要等母亲接他回去。
　　他说，自己不能跑远，母亲瞧不见他会急的。
　　他说，母亲答应他，乖乖在这等着。母亲回来会给他买山下的糖葫芦。 他要是不听话，就没糖葫芦可吃了。
　　有几个劝的不耐烦的，也不顾是和小孩置气，恶狠狠的道 “你母亲已经走两天了，该回来的，早回来了。何必如此执拗。你看看你这包，里面，全是你的用物，，” 说着，还要夺那孩子手上的包袱。想强行打开给他看看，好断了想念。被同门制止下来，鼻子哼两声。黑着脸回山门报告了。
　　之前类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正逢乱世，有些实在养不住的人家变着法的将自家孩子扔在这，总不至于在外面被当成两脚走兽被人屠了好。好在大弟子中，有两个差不多经历的门生。同情孩子小，经不起折腾。带了些水和食物给他。也不至于饿着。那孩子还算懂礼数，捧着食物，不住的向人家道谢。
　　一些长老听了大弟子的报告，倒也不在意。悠悠的吩咐弟子隔断时间再过去。这种情况之前倒不是没见过，聪明点的，知道自己被父母弃了，提着包裹就和大弟子上山了。执拗点的，不过是个小孩，熬不过几天就进来了。这样也不差，看看这孩子心性如何，能熬多久。
　　约莫个十来天，孩子有些撑不住了。虽然有水有食物，但到底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天寒地冻的，又没个好好歇脚的地方，撑着这么多天，算是不错的了。这么长时间没得梳洗，人都发臭了。还记得的长老摸摸胡子，点点头。指示着门内还算和善的门生下山接人了。心道这孩子也算是磨平了脾气。估计看到来人，就乖乖领个包入门了。
　　谁知来了个精怪，或者说是个死心眼。都这个时候了，那小畜生还在对那些接他的门生说自己要等娘回来。怕不是个傻子。一些长老索性不提。天下门生多了去了，也不缺这一个。若不是看在根底不错，怎可能将他收入门下，这类孩子常常会有，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入门。
　　不知觉就过了半个月，起初还有门生送些吃食，而往后这两天，不知是懈怠了还是无趣了，渐渐也没人管这孩子，爱在这站着就在这站着吧。倔驴，不撞南墙不回头。于是那孩子就这样饿了两天。天公作弄，这两天还下了暴雨，那孩子起先还在那撑着。撑到后来撑不住了就要往下一倒，被人用手托在身后撑住了。
　　接他的那人戴着斗笠，身披青衣。看来是个的神仙那人把孩子扶起，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孩子看到他一副风仙道骨的模样，有些敬畏的准备叫声仙人哥哥。却听那人开腔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你是从哪跑了小东西。这么大雨，也不知道去躲躲。你这额头烫的不轻，再淋下去，怕不是烧傻了，快跟哥哥上山躲雨。”
　　那孩子愣了愣，没想这仙人哥哥前后画风突变异常。被那人拖着要往门里拐才反应过来，怯生生的要抽手，向仙人解释自己要留着等母亲接他。谁叫那仙人没管他说什么，自顾自话的说到
　　“等母亲？又不是没让你等，你不是真的烧傻了？在这等也是等，你上山等也是等。山门又不会自己跑，你偏偏要在这淋雨干甚？走走走，上山上山。。。。放心放心，山下有门生守着，等你母亲来了，再让她上山把你接回去。又不是什么人贩子，还怕拐了你不成？”那孩子还想说上几句，统统被那仙人的歪理驳回。稀里糊涂的就被仙人拐上山了。

　　祝起现在想死，非常想死。
　　自家师尊自去年丢下一张大意是“为师最近在门派里憋得慌，打算下山散心一段时间。念在徒儿你太小，不适合出山历练，为师就决定自己去找乐子。修炼请自便。”的字条就跑出去玩了大半年。消失就消失吧，反正这不是第一次像这样把自己门下徒弟、杂事扔给他一个人收拾了。毕竟师尊跑了他们这峰日子才能太平。
　　谁知昨晚祝起刚刚睡下不久，突然被窝里塞下一个微凉湿透的不明物体硬生生给吓醒了，“哎呦呦，我的大徒弟你快起来，帮为师看看，你新收的小师弟要没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腔调。得，师尊又回来了。
　　虽然欺师灭祖是非常重要的事，但眼下还是看看这新来的小师弟状况为妙。掀开被子一看，哦。有点眼熟，是山门下当了好几天柱子的小孩儿，睁着大眼脸上还沾着泥水，缩在被子里畏畏缩缩的瞅着他。嗯，有点像捡回来一只幼犬。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发烧了，感冒了？为师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可能只有拜托徒儿你了，为师先去找你师母说说。。。”
　　祝起一把抓住正准备甩开烂摊子开溜的他祖宗。白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道“到底是这小孩还是您要吃药呢？准备又把新师弟甩给我不管？”
　　他师尊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暗送秋波激起祝起一阵恶寒。在祝起即将动手前谄媚的的道“这不是看徒儿你喜欢小孩嘛，送给你玩两天。你看师傅我天天为这门派忙里忙外的不着家，多久没和你师母团聚了。师傅知道你最有孝心了，肯定不会放任你师傅我忍受相思之苦。”
　　“徒儿觉得您不去打扰会更好。”
　　“逆徒！休要诋毁你师傅师母的感情！”
　　孟黄夹在这对师徒中间看他们口水飞溅之乎者也把师道尊严尊师重道给抛到天边的样子，一时被吓的有点蒙。

　　祝起顶着两熊猫眼拎着两串糖葫芦和一堆小孩子用物准备回山，内心平静就是有点想干些欺师灭祖的事。一个没留意，他又被师尊糊弄着4更天跑下山。被指使着下山买些小孩的用具。这倒是理解，虽然门里不缺东西，但距新一届门生选拔还有时间，这几天要备齐还是有点困难，可是糖葫芦又是买来做什么？到山下6更天让他在哪找糖葫芦？他师尊长的人模人样的就是嘴里吐出的全是浮词曲说。
　　一番曲折，祝起终于备好了用物和糖葫芦，祝起准备回山。他现在非常想死，但是死之前，先拉这祸害的师尊陪葬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