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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风衣之下 ...

  •   序
      命途的路口,承诺的背后,向左或向右,错过或相守.

      于是,午夜钟声敲响之前,掐着烟蒂的手指,轻滑过梦魇的背后,糜烂撕扯中存匿最后一丝希冀,欲望,还是抉择,都在这月色里幻灭,崩塌……

      留下暗道的深处,风衣下的两人转身,继续走向未知的口……

      第一章
      风衣之下

      沉冬。香港。

      冬日的雨,下的淅淅沥沥。冷,不穿透骨质,却渗入骨心。

      雾霭之下的维多利亚港,船只往来,络绎不绝,尾后拖着长长的波痕,透腻着轻浮,如女子的心,绽放,凋零,荡漾着温情。晨练中的人,把八卦新闻调侃到了极致,孰不知这个世界就是因此才变得无聊。望向天空,海鸟划过苍穹,留下嘶鸣,描出一道道银环,套住世界,套住人心。

      于是,一切照旧。

      “一切照旧。” 他说。轻声地。

      清冷的白色烟雾从黑伞下飘出,缓缓的,悠长的,慢吞吞的,轻盈的笼罩着黑到极致的伞,似幻,似梦。冬季的海,确实少了一丝雄浑,多了一份温和。也正如此,这白烟更显和谐美妙。

      掐断灼了三分之二的烟卷。两半,抛入海中。这是他的习惯,对于烟,他一贯残忍。仍吐着火星的烟头遇到冰冷的海水,瞬间熄灭,波浪翻滚着吞噬掉仅存的火焰,埋没,隐藏——一切照旧。

      握拳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微微一笑,抬头,望向海对面,眉头皱了一下,酒窝跟着消失。
      “6点28分。”低头看了看腕表。

      他一向准时。至少此刻他必须准时。5年的时间,足够改变沧海桑田。足够让一个好人学会怎么握着手上的刀杀人。足够让一个人从生到死,又由死到生走上好几个轮回。

      于是。他要不断地在黑暗中提醒自己:我是个警察。

      尽管这个身份。呵,警察管他叫“卧底”;而还有一群人说不定会喊他做“内鬼”。只是这一声还没有被喊出来罢了。时间问题而已。

      从开除警籍,剔除所有档案的那一刻起。夏松荫,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是如何的无奈。这个社会上已经不存在信与不信,在香港,在那些所谓的帮派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换个身份去扮演杀人的角色,他冬虫草做不来。因此,5年来,即使身在帮会,他仍然是他,不曾替他们杀人。想到这里,他自己又觉得可笑,同样是杀人,披上“警察”的外衣,就变成了正义的化身,仿佛理所当然。

      他摸了摸风衣口袋里的手机。没有震动。

      从凌晨接到第一通电话开始,他就没再合眼。到了第二通,他就干脆起身,这个夜算是被搅了。隐隐约约,心跳过快了些,不是他的风格,一向天塌不惊的性情,果断,坚强,透着点坏,一路保着他走到今天。今天?今天的冬虫草怎么这般心悸。

      雨一刻不停。

      用手拍了拍衣袖,拂去溅在上面的雨水。从伞沿上滴下的雨滴绕着圈在地上打转,他跺了跺脚,站的久了脚有些麻,确切地说是冷。索性合上伞,就这样站在雨中,冬雨中的清晨,映衬着维多利亚海港特有的寂静,身后的高楼耸立和这寂静形成简单的误差,咸湿的海风刮在脸上,带着细雨,吹开风衣的下摆,向后扬起,挺拔的身材,微微仰起的额头,又笑,酒窝那样挂在脸上,努力骄傲着自己完美的皮囊。

      “太过英俊不适合作卧底。”黄sir这话里掩话的刺儿,带酸带冲。直到今天想起,夏松荫还在笑,论自我欣赏,自我满意,他冬虫草可是旺角第二,因为他认了第二,还有谁敢认第一。

      收起笑容。回想着两通几乎同时教唆的电话。两个上司,一黑一白,一正一反。只有自己辗转在黑白之间,灰色成形,也只放得一句——一切照旧。

      “6点48分”。低头看表。波哥迟到。看来要放黄sir的鸽子了,匆匆写了简讯,想了想不妥还是按下删除,安全起见,他走到路边的公用电话站,拿起听筒一句话还没说,劈头盖脸被一顿臭骂。想来也是,直接打到警局的热线上找黄探长,还是一个被革了职,除了名的“叛徒”,也只有他冬虫草开得起这玩笑。

      重点是,鸽子要放。放的是上司的鸽子,况且这鸽子是别人放给他的。

      近几天旺角一带盘查的紧。警局几乎是全力备战,不然早上7点钟的警局里可没这么忙。

      刚出了电话亭。远处停了一辆奔驰。黑色。

      “波哥早。”

      “嗯。”

      夏松荫看了一眼周围。宋波今天只领了司机,不是他排场的作风,想是有什么大事。暗自担心旺角区茶庄的查封,那个消息还是自己泄漏给黄sir的,难道有破绽。破绽,这两个字他没精力考虑,5年来,他习惯了滴水不漏,万变之下也只有那么一句“一切照旧”。绝好的砝码。

      “波哥,有新的任务,不用亲自来,让易军来就行,何必亲自出马?”他是聪明人,习惯开门见山,摸着这“黑煞”的脾气,□□上他混得开。

      “好小子,爽快。有波哥年轻时的魄力。”微微一笑,着实欣赏眼前这小鬼。
      “波哥,过奖。不知今天……”

      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夏松荫。

      照片是杂志上剪下的,仿佛是什么高级宴会上的抓拍,裁剪的人很不细心,剪去了英俊男子的半个衣角。他从来不夸谁好看,可是眼前这人,让他惊呆。那人手里握着红酒,微眯着双眼,想来是抓拍时的角度问题,却仍能看到鹰眼下透出清亮的光。极细致的唇线,唇角微微上扬,这个笑停留在这刹那间堪称完美。红酒映衬下的脸,肤色微白;发短,却适中,柔软丝密。身高看不出,却看出了修长的身材和那双清绝的手。拿着酒杯的手指,长,优雅,出落得同绅士般还透着孩子气的笑。

      夏松荫愣了半晌。一滴水滴在手上。忙撑开雨伞,护着的是这照片,却不是自己的衣角。

      “他……”

      “于佑和。于氏财团的接班人。前任的。”

      “前任?”

      “自从于氏财团被陆依鹏斥资收购后,他就失踪了。”

      夏松荫等着宋波继续说。

      “突然之间,”宋波眯起双眼,“突然之间,于氏财团的董事长于洛明宣布冻结权下所有资产,尽数转帐到陆依鹏的名下,他陆依鹏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的股份资产,呵呵,于氏企业注定要改姓了。”掏出一支烟卷,夏松荫为他点上,“两年前,于家从陆家手里低价收购了他们所有的股份,把陆家企业摇身变成了于家的一个分支。趁人之危。于是,两年之后,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坐。于家在温哥华的资产尽数被陆依鹏控制,话说这个陆依鹏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让于氏集团的老总束手就擒,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至于用了什么方法,呵,我们知道的多了反倒惹来麻烦。”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白烟,嘴角勾的让人不由得打颤。

      “波哥今天不会是来给我讲故事的吧?”夏松荫也点了一支烟,低下头吐着烟圈,白气散在雨雾里。他没有抬头,只是用手指轻轻的弹着烟蒂,不屑的样子一览无余。

      宋波看了一眼这小鬼。冷笑一声,敢这么讲话的人,也只有他夏松荫一个。有时候觉得这人的酒窝的确欠收拾,可是转念一想,的确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采,也就作罢。

      指着照片上的人。继续说,“从温哥华到新加坡,到香港,再到上海,陆依鹏派了几路人马杀这个人。而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于佑和来到了香港。”

      “杀人的事情——我不做。”夏松荫深深的吐了口气,手指夹着照片递回宋波手里。

      “呵,小鬼,他的命我不希罕,我要的是他手上的证据。从3年前,我们就和他们于式有合作和来往,于洛明这个人精明得很,黑白道都吃得开,而我们不知不觉之间却做了别人的棋子,3年以来的‘货品来往’,不想被这个老家伙攥在手里,”苦笑一下,“于佑和的死活有陆依鹏照顾,我没必要多一条欺负小辈的恶名。陆依鹏和于佑和,两人仿佛不共戴天,听说陆依鹏的父亲就是因为他妹妹和于佑和的婚事告吹,一气之下,心脏病突发死的。今天于佑和又被逼上了绝路,呵,他俩的好戏还没开演,我没必要参与别人的家务事。小鬼,你的任务,很简单,接近此人,拿到东西。”

      于佑和。

      手里攥着照片。夏松荫心里一阵心悸。

      而维港的另一处,一个墨绿色风衣的男子正缓缓的摘下墨镜。

  • 作者有话要说:  搬文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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