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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遥远的来信 ...

  •   遥远的来信
      一
      我的班上来了一个日本的交流生,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令我惊讶的是,这个姑娘的中国话说得很溜。我认识的人里,上一个能把中国话说的这么标准的日本人,大概还是满口东北大碴子味的福原爱。这姑娘告诉我,她父亲来中国办事,她是求着父亲一起来的。“我对中国,很好奇,很喜欢。”她说的中国话字正腔圆,像是中央电视台的播音员,“我奶奶很爱这里,我想来看看。”

      她就坐在我旁边,披散着头发,阳光从窗外打过来照在她的身上,就像我家里那株最受宠爱的白色玉兰花一样,美丽却不耀眼。

      等我放学回到家,我正巧碰上我奶奶中气十足地在教训人。是的,教训人,这绝对不能说是骂人,“骂”这个字完全就是对我奶奶那语言艺术的玷污。我奶奶教训人,可以说上一个小时不带重样的,从对仗工整的上下联,到奇思妙想的歇后语,从平仄押韵到引经据典……我从小就接受奶奶这种语言魅力的熏陶,可惜我实在功力有限,塞不下这么多“国语经典”,传承这种语言艺术的任务大概只能交给我爸了。

      等我奶奶教育的那个“没有点儿社会主义公德心”的年轻人出来道了歉,这事才算过去。伴随着爷爷切菜时韵律十足的背景音,我们祖孙两个开始看谍战剧——百看不厌的谍战剧,绝对的红色经典。我大概能理解我奶奶对日本的厌恶,毕竟我曾经听家里人说起,奶奶家以前还是个津门望族,他们家的老宅就在离日租界不远的地方,小时候家里煮个大米饭都带把窗户缝儿堵严实了,不能把香味漏出去。

      “这些人真坏,坏死了。”奶奶说。我随便地瞥了一眼电视剧里正在刑讯逼供的日本te务,随口附和了一声:“是呀是呀,日本人坏死了,都该sha。”“小小年纪,瞎说八道!”奶奶意外的非常生气,“日本人就都该sha?谁教的你说这种混账话。日本的老百姓也有好人。知恩,你脑子里不要老是想这些东西,现在这和平年代你还不知道珍惜,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我被教训的一愣一愣的,这还是我那嫉恶如仇正义感爆棚的奶奶吗,得嘞,拍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玩笑真是不能随便开。
      “说到这个,不知道那个姐姐找到了欧桑了没有?哎……那个年代,联系不上咯。”
      “欧桑是谁?”我问道
      奶奶摇了摇头,继续把注意力转向电视剧,却又像是把思绪放逐到了遥远的回忆里,她轻轻地说着:“我小时候家里那个日本小姐姐,走的时候在船上哭,要找欧桑,给他什么梨啊好多鸭啊的,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她又看了看窗边那株静立在夕阳余晖里的玉兰花,用一种很怀念的语气说着,“但我还记得的是,那姐姐真美啊,穿着白色的日本衣服,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像我父亲最爱的玉兰花一样美。”
      二
      十二三岁的中二少年,总是对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或事抱有一种单纯的敌意。可能是因为好奇,可能是因为恐惧。

      对此我只有两个字想说:幼稚。

      又一次暗地里解决了几个男生对日本姑娘的恶作剧计划,我淡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叫什么,这就叫做深藏功与名。给自己点个赞。我偷偷瞥了那姑娘一样,却意外的和她对上了眼神。她看着我,笑了笑,我却不知所措的红了脸。又过了几天,我和那个名叫小百合的日本姑娘混熟了。天津话里有很多和普通话不一样的方言词语,我常用那些逗她笑,因为我很喜欢看她笑,倍儿好看,真的,绝对不糊弄人。

      有一天,我打水回来,看她坐在那里盯着项链发呆。我悄悄地走过去,没发出声音,想吓吓她。走进了的时候,我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项链,才发现是那种里面能放照片的。那张黑白照片里是一个正在微笑的女子,大概是一位美丽而年轻的母亲。她穿着日本传统的和服,怀里还抱着一个年幼的婴儿。我一时间有点愣神,直到小百合叫了我,我才尴尬地回过神来。

      “这是你母亲吗?”我想找找话题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和你长得真像,都很漂亮呢。”

      小百合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这是我奶奶和我爸爸。”她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谢谢你,赵君。我家人都说我和奶奶像,不过我没有奶奶好看。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也觉得我的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然后我就发现,我家里那对儿世界上最好的奶奶和世界上最好的爷爷开始了不知道第多少次“世界da战”。我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我爸坐在沙发上淡定地嗑着瓜子,而主卧里却传来了我奶奶富有语言艺术的妙语连珠和我爷爷那虽然底气不足、功底不厚但还是见缝插针、不甘示弱的回应。

      “别担心,老样子。”我爸抓了一把瓜子塞进我手里,“你爷爷逗你奶奶,逗急了,又拉不下面子哄。一会等你奶奶说要离家出走去五台山或者哪儿的,你爷爷就知道怎么哄了。”

      这架吵的轰轰烈烈,停的悄无声息。兴师动众到把大女儿一家都叫来了,最后就是为了吃一顿团圆饭。饭桌上说起了前因后果,都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暗恋搞的鬼。最后还是我姑妈叫了停:“行了,打住啊,吃饭吃饭。以后想我们几个了,打个电话就来,能不能别老吵了,就为了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弟弟他们也不好办啊。”我爸无辜的点点头,仿佛刚才那个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人不是他一样。然后我就看见我妈暗地里踢了我爸一脚,不动声色地告诉他别一天到晚装可怜地到处添油加醋。还是老妈威武,我用眼神给我妈点了个赞。

      晚饭后,我捧了一把瓜子,装作无意地坐在我爷爷身边,问道:“您和我奶为个嘛吵起来了啊。”我爷爷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到初恋了,以前她都不生气,今天就跟吃个枪药一样,整个儿就是一个炮仗,一点就着了。”

      我倒是来了兴趣,初恋,这可是我从来没听过的新故事,于是我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怂恿我爷爷讲讲他的风流韵事。

      “也没嘛好讲的。就是我吧,以前喜欢过一个富人家的小姐,一直给她写信。后来我参军了,就没联系了。”我爷爷叹了口气,“我斯真的不太记得她嘛样儿了,想找都没地儿找。”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怎么就找不着了呢。”

      “我一个九岁的穷小子给人家一大闺女写信,没被抽一顿就不错了。说内个干嘛呢,反正,反正也没有你奶奶好。”我爷爷摇了摇头,又瞪了我一眼,“你别跟你奶奶瞎说啊。我明天带你吃早点去,听见没有。”

      我的天,可不是一般的早恋啊……我目瞪口呆,没想过我那一贯军人作风的爷爷还有这样的浪漫往事。

      三
      又过了有一段时间,那天我们家和往常一样聚在一起,用电视看新闻。突然,我意外地看见了小百合。她站在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后面,穿着我从没见过的白色绣花和服,接受记者的采访。我奶奶也凑近看了看小百合,奇怪地说:“这姑娘真是面熟,我好像哪里见过?”
      “这是我同学。”我点了点头,“她和爸爸来中国办事,到中国来做交换生,就在我班里上学。”
      “难怪难怪,我说面熟呢。你记得回头叫这姑娘来家里吃饭,奶奶给她露一手,保准她爱上咱们的美食。你瞧瞧这姑娘水灵的,看着就耐人,跟朵玉兰花似的。”
      奶奶转头与和妈妈研究做什么菜请那个还没真正见过面的日本朋友吃饭。我却还是有点奇怪,我奶奶没有来过我的学校,我也是第一次提起小百合,她是在哪里见过小百合的呢?谁知道呢,也许是在梦里吧。

      转天我问了她关于那段采访的事情,夸她上镜:“那件和服真好看,我第一次见你穿和服,连我奶奶都夸你长得好呢,还说邀请你来我家吃饭,要拿出看家本领来招待你,我都没这待遇呢。”

      “谢谢,实在过誉。”小百合笑着应下,却没有往日里那种元气满满的活力。这种笑容我从没在她脸上见到过,仿佛那多迎着光而存的玉兰花失去了水,开始慢慢地枯萎了。

      “你怎么了?”

      她看了看我,沉默了半晌,缓缓地开口了:“我和爸爸来中国找一个人,但是我们可能再也没机会找到了。”小百合轻轻地擦拭着那条藏着老相片的项链,“我想让奶奶走之前再见见她的英雄,可是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那天早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教室里,小百合第一次给我讲了她的故事。或者说,她奶奶的故事。

      藤原织子,小百合的奶奶,一个同样美丽的日本女人,在她年少的时候曾经被迫来到中国生活,就在我的家乡,曾经那个满目疮痍却又歌舞升平的天津卫。她生活在日租界里,但是生活的却不好。

      这不难想象,一个没有依仗的、美丽而又柔弱的少女在那样一个乱世里,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我奶奶后来为了活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了。但是她很累,也很饿,没多久就晕倒了。”小百合说着,倒是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里仿佛带着一点点向往,“有一个姓王的大人救了我奶奶,还把她带回了家,就像一个真正的英雄一样。”

      “王大人的家里还有一位温柔的夫人教会了我奶奶中国的刺绣,只可惜我很笨拙,没有从奶奶那里学会这门精妙的技术。那位大人的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很活泼可爱。我奶奶向来偏爱我表妹,说是她的笑容最像那个女孩儿。”看来小百合的中文学习还得继续,要知道,中国现在可没有“大人”这种封建的叫法了。

      小百合神采奕奕地述说着那位姓王的“盖世英雄”,我其实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过只要她能高兴起来,说些什么都是可以的。但是很快,小百合又慢慢地消沉下去,语气也不如之前那般雀跃:“我奶奶离开的时候没能和那位大人好好的告别。她每年都会给王大人写信,但是从来没有回信,有些还被退回了。也许没有一封信能够送到王大人的手里吧。”

      “所以,你和叔叔是来天津找那个王大人的吗?”

      “是的。我奶奶她,病得很重,一直说想再见英雄一面,我们一定要完成这个愿望才行。”小百合突然握紧了那个项链坠,无声地哭泣,“可是奶奶要走了,我们还是找不到他。”

      “奶奶等了六十年了,但是我们却什么都不做不了。”小百合哭的更凶了,却还是只发出那种几乎细不可闻地微小的哭声。玉兰花的花瓣被命运无常的雨水打湿了,而我也只是无能为力的旁观着,我打着伞想靠近她,却连句安慰的话都堵在心里,说不出口。

      那个“王大人”会是个怎样的人呢?能在乱世里偷偷地藏起一个日本女孩,还能在关键时刻果断地将女孩偷渡回国,这样的人,一定是个有钱有势又很有头脑的风云人物。小百合说他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大概也是从织子奶奶那里听来的,想来不会是个混帮派的□□中人。这样的人中豪杰,又能够居住在老城里的租界附近,还是个姓王的大户人家,这样的范围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但是小百合和她那个能干的父亲千方百计都还是找不到人,我这么一个小屁孩,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我怀着心事回到家,看到我奶奶正在快乐地翻开一本相册。我凑过去看,发现里面都是很老旧但是保存的很完好的照片。我指着其中一张问这是谁,奶奶笑呵呵地说:“这是你老太爷,我父亲。长得好吧?放到现在啊,那也是明星一样的人物。”
      “那可不,我老太爷可帅,旧照片都挡不住,简直就是民国刘德华啊。”
      我奶奶喜欢刘德华,所以听了这话更开心了。又往后翻了几页,我发现相册里还藏了几张纸。我还没问出口呢,奶奶就神神秘秘地对我小声说话,那样子就像是谍战剧里的情报精英一样:“这是你爷爷写给初恋的情书,你可别告诉他。”

      啊?我爷爷不是说他是给他初恋写情书的吗?怎么到我奶奶手里了?总不能是抢的,难道说……

      “你爷爷真是开坦克开傻了,这么多年了都认不出我来,笨死了。”我奶奶笑眯眯地说着。那样子和平日里雷厉风行、嫉恶如仇的正义战士可不一样,倒像是班里那些说起小对象时的女同学一样——又甜蜜又温柔。

      放老物件的红木匣子里,还有一条绣着月亮的手绢。奶奶告诉我,那是那位来自日本的小姐姐绣的。“我母亲老是教育我,要我安静乖巧一些,说我绣的女红还没有那个日本姐姐好看。”
      “这是她送给我父亲的礼物,听我母亲说这是她第一次绣的,还是我母亲劝我父亲收下的,权当是个纪念了。”
      四
      小百合要回国了。她的织子奶奶可能要熬不住了,她要回去见最后一面。“我觉得对不起奶奶,她要抱着遗憾离开了。”小百合看起来很愧疚。

      明天,她就要回国了,傍晚的飞机。她带着希望来,却抱着愧疚而走,生活不是电视剧,缘分这种东西太玄妙了,谁也控制不了。可能找缘分就像找东西,费尽心力找的时候就是找不到,等到不想找了,指不定哪天就出现在你的手边了。可惜,不知道织子奶奶还能不能等到“无心插柳”找到缘分的那一天。

      我突然也觉得难过了,仿佛随着织子奶奶经历漫长而无助的等待,最后只能听凭命运给的此生无缘的判决。

      我们一家都很喜欢小百合和她的爸爸森川先生。我爸尤其和那位温文尔雅的先生投缘,连说了几声可惜,没能教会森川先生打麻将。“我们明天去送送他们吧。”我爸的第一项提议得到了全票支持,“我还能把我最喜欢的那副麻将送给他,那副牌的手感最好,我用它的时候赢得最多。”

      “那叫什么事?”我妈严正地批评了我爸。我觉得我妈做得很对,送人一副麻将牌算怎么回事啊?

      “要送也要送副新的麻将牌啊。”我妈继续说道。我感到一阵无语,妈,这事您能别顺着我爸不?

      偶然间,我看到了奶奶床头柜上的那本旧相册。鬼使神差般的,我翻开了那本旧相册,一页一页地看得极为仔细,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指示着我去探寻一个真相。有时候,我真的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好像我们就活在谁笔下的电视剧里一样,巧合地惊人。

      我在相册的夹页里发现了和小百合长得及其相似的一个女人的照片,那一页相册里都是那个女人的照片。她和我太爷的,和我老太太的,还有她和我年幼的奶奶的合照。这样一个美丽的日本少女,穿着白色的日本和服,哪怕是泛黄的旧照片也挡不住她青涩动人的气质,如同一株沐浴在阳光下的玉兰花——这是一种令我觉得熟悉的美。

      如果说这样如同大和抚子一样的温柔同时跨越时空出现两位少女身上还是一种巧合,那么太多被我忽视的雷同让我有了一个大胆却觉得无比合理的猜测。

      王先生用日语说,是おうさん(o—san);奶奶提到过的小姐姐临走前一直要找的人也许不是欧桑,而是王先生。曾经的王家住在日租界的附近,王老太爷当时也是传说中的“津门四少”,当然,这个我估计是我奶奶从哪家说书先生那听来的,不过至少证明我老太爷有能力救下并藏起来一个异国的少女。日本小姐姐绣的手帕,又刚好和织子奶奶学刺绣能够对上。

      那么,有没有可能,织子奶奶在找的王先生,就是我奶奶的父亲呢?

      我不知道这样的推理是否正确。我也很担心一个错误的希望带给小百合更多的伤害。但是,我一直相信,有希望总要去试一试,如果这次机会也错过的话,那么织子奶奶和小百合将要面对的,就是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抽出了奶奶父亲那张丰神俊朗的照片,拨通了小百合家的电话。

      幸运的是,我是对的。
      五
      再见到小百合是高三毕业的暑假,彼时我刚刚如愿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小百合告诉我她要来中国留学了,恰好是我那个学校。

      这一次来的,不仅仅有小百合一家,还有她表姐小葵一家。跟随他们而来的还有一沓厚厚的书信,有的很新有的很旧。听他们说这是织子奶奶的遗愿,要把她写了六十年的这些信交给王先生家的女儿——也就是我奶奶。

      “烧了吧,烧给我父亲。他会愿意看到的。”

      去墓园的那天,我奶奶也跟着去了。她没有看着织子奶奶的的信在王先生的墓前燃烧,带着我爸和我姑妈去了我爷爷在的那个墓园。

      把那些情书的回信给了我爷爷。

      “我会守着这个家,这个国,这些你一直守着的地方。要是有下辈子,你聪明点,记得认出我来啊。”

      我看着一点一点化为灰烬的情书,又想到不远处也正在燃为灰烬的那些远渡重洋的信件,第一次由衷的希望,这些火光可以把生者的思念和遗憾用书信的方式带给那个世界的他们。这些薄薄的信,跨越了时间、空间,甚至跨越了阴阳和生死,带着这一方人们的爱或感恩而去。遥远而又沉重。

      回程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那条手帕。月亮,つき,有什么意思呢……

      “哎呀!”坐在我旁边的小葵夸张地大叫了一声,一连串日语嘀嘀咕咕地和小百合说着。小百合红了脸,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奇怪,问她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说:“她大概听错了,她说,说,你喜欢……你想说的是月亮吧,发音和喜欢有点像呢。”说罢,她的脸又红了红,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对我说:“赵君,你不要随便对我们国家的女孩子这样说,会被误会你在表白的。”

      “表——表白?”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眼睛,粉红色的脸颊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今日のつき綺麗ですね。”

      我一愣,仿佛有什么被我们遗忘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视线中来。那条手帕上的月亮会不会也是某种不想被人知道的暗示呢?只是,知道真相的那个姑娘已经永远的安眠了。

      曾经的日子里,人们没有如今这般快捷方便的通讯手段,传达思念的多是信件和邮差。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慢递”,人的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思念一个人,让这些尘封在回忆里的书信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遥远距离来到它的目的地。

      我不知道织子奶奶过去有怎样的心路,也无意探究奶奶和爷爷的浪漫人生,我只是感叹缘分的喜怒无常,既能让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相知相遇相伴到老,也能让一个少女在错误的时间地点遇到一位英雄,让她用一生的时间去怀念并等待那个不可能再相遇的陌路人。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把握当下,珍惜此时此刻缘分带给我的奇遇,去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爱的力量,跨域时间和空间带来的阻碍,努力地去爱一个人。

      我望了望我家花园里那株盛开的玉兰花,下定决心,发送了一条短信,给她……

  •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我听来的一个故事改编而来,一个来自遥远的曾经的故事。
    所谓无巧不成书。
    但是我真心希望这个世界的那位小姐姐,也顺利地找到了她的“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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