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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状元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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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冯姨娘知道我每日无所事事,竟送我本书!”
廖春红有些激动,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从画儿手中接过书籍,爱惜的抚了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我真的能学吗?”
冯景儿笑着连连点头说道:“能呀能呀,怎么不能?很简单的。”呵!就你?烂泥样的人还想认字!搞笑。
廖春红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藤景院。
一路上,苹果见拿千字文当宝贝的廖春红,忍不住提醒道:
“夫人,这个千字文,书店里随处可见的。”
“嗯嗯嗯,我知道。”廖春红连连点头。
“那夫人,你怎么还把它当宝贝呀?”苹果有莫名。
“你不懂。”廖春红说着,小心的抚摸怀里薄薄的那本书:
“从小到大就没人叫我看过书,也没人认为我能学,就冯姨娘,竟然送了我一本书!冯姨娘真是个好人啊。”
苹果听了这番言论,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人家哪是这个意思送你书啊,明明就是在嘲讽你好不好?不过知道就夫人这般白目的性子,再说她也是不明白的,只得连连点头应是。
从那日之后,廖春红每日的事情又多了一样,那便是识字,那本千字文被她日日里揣在怀中,不曾离身。
这般的好学,不用说,自然被时常注意她的谢顶,看在眼里。
看身后的廖春红边看书边比划着,口中还念念有词:“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
谢顶有些好笑,这样不怕走路摔跤么?不觉起了逗弄之心,站在路中挡住去路。
哪知廖春红,竟是边看书边还能注意到周遭的动静,谢顶站在中央,她便准备从旁边过去,谢顶往左她便往右,谢顶往右,她便往左……来回几次后,廖春红惊诧的抬起头:
“夫君,你干嘛?”
“哦。”谢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讪笑道:
“我在担心你边看书边走路会摔跤呢。”
“怎会?这条路每日里要走上许多趟,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样啊,谢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有道理。”目光落在廖春红手中的书上,心中一动问道:
“听说你在习字,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廖春红有些惊喜:“可以么?不会耽搁你么?”
“当然可以,我也没什么事。”谢顶咳了咳,尽量让自己看着自然随意些。
“那可真是太好了!”夫君可是状元呐,自己可真是傻,廖春红忍了忍因谢顶的靠近而引起的不适,很是热情的邀请谢顶与自己一同回了主院。
谢顶坐好,见小娇妻迫不及待端坐若蒙童的模样,心情大好,拿过千字文为她讲解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讲的是天与地的高远色泽,宇宙之广袤无边;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是说日月有正有斜,有缺有圆……”
月儿悄悄爬上窗前,看窗内,一个摇头晃脑逐字逐句的讲解;一个托腮认真倾听。风忍不住吹了口气,屋内红烛晃了晃,提醒他们该歇息了。
谢顶合上书,看窗外的明月,转头提醒廖春红:“娘子很晚了,咱们还是歇息吧。”
“啊!很晚了么?”廖春红惊觉,连忙站起来关上窗户,铺床准备就寝,却是看到谢顶依然站在房中,有些惊诧:
“夫君,你怎的还在这里?”
听她这般说,谢顶哭笑不得,看来,小娇妻真是忘了她已是人妻子了。
“娘子,这也是我的卧房啊!”谢顶说着走了过去。
“啊?”廖春红没有反应过来。
“娘没告诉你咱们应该在一块的么?”谢顶边说边一撩衣摆坐到床沿上。
廖春红想了想,婆婆的确说过不能让夫君离开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夫君一靠近自己就觉恶心,廖春红往后挪了挪:
“那好吧。”
“那,你还不过来帮我宽衣解带?”谢顶笑着看害羞的小娇妻,哈哈,知道害怕了吧,嗯,也知道害羞了。
“让我宽衣!?”廖春红瞪大了眼,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怎么,不应该吗?娘子就应该伺候夫君的呀。”谢顶戏谑道。
怎么办?自己一靠近就觉得难受,还要为他宽衣?廖春红一脸为难的看着谢顶。
“还不快过来!”谢顶佯装生气,心里却是笑得不行。
一定要这样的么?廖春红无奈,磨磨蹭蹭的上前,真的是难受啊,总是很恶心想吐!吐!廖春红捂着嘴慢慢靠上去。
谢顶看她这般害羞,觉得太有趣了,伸手一把将廖春红揽入怀中,谁知这一揽却是迎来“哇”的一下声,廖春红没捂住也没忍住,一下吐了个稀里哗啦,吐了谢顶一身。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吓了谢顶一大跳,不会是生病了吧?手忙脚乱的上前,要给廖春红拍拍背。
“别别别,你别过来!呕呕呕……”
廖春红忙阻止,谢顶看她还在呕吐更着急了,伸手在她身上拍了拍,廖春红边干呕边躲避,趁着躲避的时候终于说了原由:
“你别靠近,别靠近,呕……你一靠近,我便想吐。”
听了这话,谢顶一下僵住了,伸着手一动不动,是被点穴了般。
廖春红长舒了几口气,慢慢好多了,站直身子,往后退了退:
“终于好了,夫君你别靠过来了,你一靠过来,我就恶心想吐。”
谢顶将伸出的手慢慢缩了回来,只觉气血上涌,手握成拳头,牙咬得咯咯作响,面色一派铁青。
“夫君,你怎么了?难道是你也一样么?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丫鬟去请大夫回来给你看看?”廖春红边说边准备出门叫人。
“不…用!给…你…自…己…看…吧!”谢顶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一甩袖子从廖春红身边走出去。就靠近的一瞬,廖春红竟又弯下腰干呕起来。
听到身后传来的作呕声,谢顶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心中怒火中烧,不觉加快脚步,只想离这个可恶的女人远远远远远远的!
一一一
“小姐,小姐,姑爷昨夜没有留宿主院!生气的离开了呢。”画儿边欢叫着边在藤景院中奔走。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兰妈妈板着脸走出门来。
“是,妈妈。”
画儿连忙停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给兰妈妈行礼问好。
“兰妈妈,快让画儿进来吧,我有话问她。”冯景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小姐。”
兰妈妈朝屋内行了一礼,再转身肃着脸同画儿说道:“进去吧,好好回话。”
“是。”
画儿福了福低着头走了进去。
“画儿画儿,快过来,快过来。”刚刚起床,坐在梳妆台前的冯景儿朝画儿连连招手。
“小姐!”
画儿笑着走上前,从琴儿手中接过象牙梳。
“画儿,谢郎他真的没有留宿主院么?”
“是呢小姐,听说昨晚,姑爷又是气冲冲的从主院走了。”画儿弯下腰小声的在冯景儿耳边说道。
冯景儿长舒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画儿看着铜镜中厚厚黑眼圈的小姐,满是心疼,忍不住转头责怪琴儿:
“怎的没个人煮个鸡蛋来滚一滚。”
“棋儿去了,琴儿还要帮我搭配一下首饰呢,今日谢郎沐休,等一会儿我便去书房给谢郎道个歉。”冯景儿摸了摸眼底的黑影。
唉!上次小姐太冲动了,没告知老夫人一声便出府去了,做妾可真不好。
看铜镜神色渐渐黯然的冯景儿,画儿灵机一动安慰道:
“小姐,别说,其实这也是一个靠近姑爷的好机会呀,你正好去同他道个歉,再说说别的,姑爷肯定就原谅你了。”
“嗯,我知道的。”冯景儿有些难过,自己那般的爱慕着谢郎,奈何谢郎却不是属于自己一人的。
“小姐,鸡蛋来了。”棋儿掀了珠帘进内室,一屋子的人忙开了。
很快,冯景儿打扮一新,领了画儿朝书房走去。
“谢郎!”冯景儿满是心疼看着来开门谢顶。
“嗯,你来有什么事?”谢顶身上的衣裳皱巴巴的似咸菜般,面容也很是憔悴,伸手挡了挡阳光,眯了眯眼,转身回到书桌前。
冯景儿咬了咬唇,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向谢顶福了福:
“谢郎,上次是我不对,不该不告而出门。”冯景儿说完紧抿了唇,委屈得几欲落下泪来,自己一直是爹娘手心里的宝,何曾像谁赔礼道歉过?
谢顶有些烦躁,原本一夜没睡,大清早的看到一张哭丧的脸,他皱皱眉说道:
“这后院的事不归我管,你同夫人或老夫人说去吧。”
“啊?”冯景儿呆住了,怎会这样?
“你没别的事吧?要道歉的话,去主院或老夫人院子吧。”谢顶下逐客令。
“谢郎!”冯景儿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又是怎么了!”
谢顶自从接触了廖春红顽石般的性子,再碰上这水晶样的人儿,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嘤嘤嘤……”冯景儿听谢顶不耐烦的话语,忍不住泣出声来。
谢顶头都要炸了,这还要不要人活命了:“你到底想怎样?”
冯景儿听他如此说话,更是哭得大声了。
“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谢顶烦躁,双手在头上用力耙了耙,一跺脚,一甩袖子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