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和向日葵》乔遇潇潇

13、月光下的秘密（3）

　　出租车就等在门口，此时此刻这种气氛，最适合一甩车门，绝尘而去。
　　可是，顾磊做不到。
　　上车这个动作，对其他人来说轻而易举，对他而言，却异常艰难。
　　两个人都没有回头，但是心里都清楚，背后有人在盯着他们，没准楼上的窗口也有。
　　也许是关心，也许是嘲笑，也许只是单纯地看热闹。
　　顾磊抽出拐杖，文希看出他有些烦躁，“别急，慢慢来。”
　　顾磊顿了顿，点点头，他吃力地撑着拐杖站起来，两只手臂不停地颤抖，维持这种站立的姿势本来就不容易，何况还是在雨天。
　　等顾磊站起来，文希这才发现，顾磊的个子其实很高，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他得把腰弯的很低，才能坐进车里，就在他不断努力调整的时候，身子忽然失去了平衡……在顾磊快要摔倒的一瞬间，文希忽然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一瞬间很突然，也很短暂，文希却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狂乱的心跳。
　　文希没有再松开手，一只手臂揽着顾磊的腰，帮他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护着他的头不被车顶磕到。
　　等顾磊终于坐进车里，倚靠在座位上，几乎脱了力，额头上全是汗水。
　　文希把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然后来到司机窗边，“师傅，麻烦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司机和顾磊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视线随着文希来到……马路对面的一家味多美蛋糕店。
　　顾磊头倚着座位，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笑，带着一丝疲惫和苦涩。
　　文希从蛋糕店里出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双手捧着一个蛋糕礼盒，文希抱着蛋糕坐到顾磊身边，车子缓缓发动。
　　文希打开包装盒，用叉子叉起一小块提拉米苏，递到顾磊嘴边，“生日快乐。”
　　顾磊看起来已经很累了，文希都担心他下一秒就会睡过去，可他还是笑着，吃了一口蛋糕，“谢谢。”
　　文希笑笑，又叉起一块填进自己嘴里，用的同一个叉子，她自己竟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顾品尝蛋糕的美味。
　　顾磊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文希终于按捺不住，“你爸后来找的那个女的，我也不喜欢。”
　　顾磊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不是后来，我妈去世前，他们就在一起了，我妈知道的时候，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顾磊语气平淡，没有责怪，没有仇恨，只是在回忆，回忆一件平淡无奇的往事。
　　文希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心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好在沉默时，气氛并不尴尬。
　　——
　　顾长亭望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一旁的“司机”，也就是顾长亭的手下老徐，看出了老板难以言说的挫败和落寞。
　　老徐的表情不像顾长亭那么凝重，居然还在笑，“这小子的脾气真倔啊！”
　　顾长亭心想，这不是废话么！
　　“跟您是真像！”
　　“？？？我哪有他脾气这么臭！老子亲自求他，他都……”
　　“是，您脾气好，您也就跟他脾气好，除了跟他，您还跟谁这么低声下气过啊？”
　　“……”
　　“这小子的脾气，可比顾淼像您多了。”
　　顾淼，也就是淇淇的父亲，顾磊同父异母的弟弟。
　　顾长亭叹了口气，“他要是像顾淼那么听话，我真是要烧高香了。”
　　老徐笑了笑，“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人心都是肉长的。”
　　“……什么意思？”
　　“恕我直言，你们父子和好的主动权，在他手上。”
　　顾长亭脸一僵。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所以要想和好，您求他，难如登天。可是反过来，让他来求你……这事不就简单了？”
　　“你瞅他刚才那样，他能求我？！”
　　“以前肯定不会，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顾总，您真是当局者迷啊，这不明摆着吗？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软肋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脑中同时浮现了刚刚那幅画面，文希从后面环抱住顾磊……
　　老徐低笑，“哭着喊着要嫁给小磊的那个小姑娘……”
　　顾长亭摇头，“那丫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是，您说的对。可再怎么着，也比您那刀枪不入的儿子强，您说是不是？”
　　顾长亭沉默了片刻，“好好查查那丫头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