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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6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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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些关于你自己身体的事情本来就应该先告诉你,至于告不告诉其他人那是你的权利,老一辈的总是把孩子看成自己的私有物,这种情况我在医院见的很多了,所以一直避免和你妈妈遇见,也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拍了拍小萱的肩头,
“我不知道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但从你进来开始我们这些医生就没有一个觉得你胖的,还是你自己说出来我们才往减肥药的方向想。以后还是要自信一点,你身边的人未必像你以为的那样不喜欢你。还有药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吃了,我可不想再在医院看见你一次。”
小萱垂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画本,不同的几何图案错杂排列,铅笔画出了明暗的阴影,整幅画看似杂乱无章,却有一种协调的美感。
乔文君叹了口气,走出了病房,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之后的事情,还是要靠小萱自己。
下了班回了家,何兮不在,小楼里空荡荡的,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楼,想洗个澡睡觉,随手打开了卧室的电视,寂静的房子里增加了一些喧闹。等她洗完澡出来,电视上正放着一档歌唱节目,乔文君随意的听着,在床头柜里翻找何兮嘱咐她贴的眼膜。
从盒子里抽出来的时候一片眼膜掉到了床头柜和床的缝隙里,乔文君把手里的整盒眼膜都扔到了床上,跪在床边低头眯眼看着缝隙,奢望着可以不用搬动床头柜就能把眼膜拿出来,缝隙里一片漆黑,
“行吧。。”
乔文君认命的站了起来,拉着床头柜往旁边一拖,床头柜与床之间就出现了一个夹角。她走过去,发现地上出了那张眼膜之外,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纸袋。
乔文君对那个袋子太熟悉不过了,那是医院开药时用来装药的袋子,把袋子从地上捡了起来,里面沉甸甸的,她的手指突然有些不听使唤,颤抖着打开了袋口,里面放着花花绿绿的药片,是何兮的药,是她千叮咛万嘱咐她要按时吃的药,是昨天早上何兮抱着她的腰让她放心,说自己已经放在行李箱里的药。
她不是这个家里唯一藏着东西的人。
可是何兮最近的情绪确实好了不少,如果她没有吃药的话,是因为什么呢?
一只手死死捏着纸袋的封口,另一只手摸索到扔在床上的手机,拨通了袁雪的电话,电话被接起后,是意料之中的气急败坏,
“乔文君老子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半夜给我打电话,你特么是金鱼吗?你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吗?”
“何兮没有吃药。”
“什么?”
“她一直没有吃药,这一个疗程的药,她都偷偷藏起来了。”
“不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她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吗?不吃药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没有吃药,也没有去见医生,但是已经很久没发病了,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样的案例,这种病是有可能自己痊愈的对不对?”
乔文君说出最后一句话的嗓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希翼。电话那头的袁雪沉默了半晌,才开了口,
“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乔文君仔细回忆了一下,
“没有啊,她最近很正常,太正常了。”
正常的就像,曾经的抑郁和恐慌都只是一场梦一样。
“这种情况不排除自我痊愈的情况,但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了,我还有一种猜想,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再告诉你。”
“你说吧。”
“我说之前,你要明白这只是我的猜测,我还没有见过小兮,不能算作诊断。”
“嗯,我知道。”
“我担心,小兮是因为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的病情痛苦,为了让你不再担心,潜意识里将自己的反面情绪藏了起来,不再显现在他人面前,也就是所谓的smiling depression,微笑抑郁症。”
乔文君握着药袋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戳破了纸包,一颗颗药片砸在了地板上,发出一阵哗哗的声响。
“乔?”
“没事,我不小心把床头柜上的东西碰掉了,先挂了吧,我收拾一下。”
说完不等袁雪回答就挂断了电话,蹲在地板上捡着一颗颗的药片,捡着捡着眼角就溢出了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砸在地板上,溅出一个个小小的水花,电视里的歌声也像是知道她此时的心情,
{旧时光活在旧灵魂中,欲望过敏开始由痒变痛,怜悯时的样子光洁如初,满山遍野都被关进牢笼。}
{有一座断桥对岸是迷雾,风吹船动流入未知之途,乌云流浪夺走明亮之窗,遗失星火隐隐约约煌煌。}
{一句良言布满华丽辞藻,好或坏也不过说的轻巧,常唤不醒错过风雨人潮,青苔斑驳闻讯而不知晓。}
无人渡我我尚可自渡,可若是我回头,看到一直在催促我上岸的你却在沉入深渊之前对我嫣然微笑,我又该怎么办呢?
眼泪模糊了视线,手指开始寻不到那些小小药片的确切所在,乔文君无力的滑坐在地板上,长发掩住了脸颊,在电视里放着的歌声中,隐隐可以听到几声隐忍的啜泣。
何兮从t市回来的那天正好是周六,乔文君提前在她喜欢的餐厅订了单间。
高挑的女孩绑着马尾,穿着宽松的牛仔外套,配上黑色高腰裤和同色的短靴,看起来利落又干净。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大步穿过医院的走廊,看着手机上何兮的催促,不自觉的露出了笑脸。
“那是乔医生吗?”
“明明是女孩子,我怎么觉得乔医生不穿白大褂的时候莫名的帅啊。”
“乔医生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去见男朋友的吧,不是说已经订婚了吗?”
“可惜啊,英年早婚。”
“英年早婚”的乔医生在自闭了一晚上之后,决定还是先乐观一些,毕竟袁雪的诊断是她盲猜出来的,小兮,还是有已经痊愈的可能性的不是吗?作为一个医生她相信不能随意的下定论,不同的病发作时也可能有相同的症状。在确诊之前,还要经过很多调查。